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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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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胖婶儿,我姐挣这点多不容易,要不是有十五在,她还想赖着不走呢~”三九还是很气,但是又很安心,幸亏有十五在,要不然还真没法收场。
“甭理她,哪天还是找里正写个文书,你们自立门户跟他们家再无关系。”
“我们本来也只是借助他家,当初也没立什么字据,现在自然也不需要。”
孟初一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就他们一家子的出息,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儿。
“这是谭木匠,你的浴桶就是他做的,也是我远房的大伯哥,信得过。”
“那就辛苦谭伯伯给瞧瞧。”
谭木匠四十来岁,靠着做泥瓦木匠打零工倒也能养活一家子人。
昨夜吴秀秀提着冬瓜糖来找他说和,说是命苦的姐弟两个,手里余钱不多,帮帮忙,今天他才跟着来了。
他先看了看屋顶,又检查了梁柱外墙,绕着破屋转了好几个圈,半晌才开口。
“重新铺设瓦片,被虫蚁啃食的梁柱得换掉,要一两银。”
跟吴秀秀的猜想相差不大,跟孟初一的猜想出入大了些。
她以为得二两银子才搞得定,没想到还便宜些。
“那外墙也弄一弄,再搭个炕,灶台重新垒一个。”
“这样的话……”谭木匠又开始重新算,“外墙修补用黄泥,倒是不用钱,得买些麦秸杆碎石,得要70文,炕比木床贵些500文,灶台给你算160文,那加上一共就是一两860文,我一个人给你做,不找其他人,就是工期长了几天。”
“那敢情好,就这么定了,饭食的话就不包了,我们吃的太差了,您自个儿回家吃,再多40文,我这就拿给你。”
孟初一还得带着十五往山上跑,三九在家也只能凑合吃,顾不上给谭木匠管饭。
“那成,我先去采买物料,明儿一早开工。”
吴秀秀带着谭木匠回村,一路上都在盘算怎么给孟初一省钱。
“先去我院子瞧瞧,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也能省下点。”
谭木匠笑笑,“我这价钱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谢谢大伯哥,要不是您好心,我也办不成这事儿。”
孟初一还不知道,吴秀秀简直比自己家建房子还操心。
她操心的可不是房子,而是深山老林。
现在手里又空空如也,是时候出发。
她换下襦裙,穿着粗布斜襟短褂,腰身用布条紧紧束起,下身穿着麻布长裤,裤脚用布带缠紧,头上还裹着一块灰扑扑的头巾,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利落的下颚线,不凑近看,活脱脱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郎。
孟初一把柴刀别在腰间,背起背篓,领着孟十五就离开家。
三九站在门口,好几次想跟上去,又作罢。
“姐,早点回!”
“知道了!不要乱跑!”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里,惊起一群小麻雀。
孟十五低着头跟在后头,身上也背着一个背篓。
三九在家无事可做,不是编草鞋,就是编背篓。
等下一次去街上,还可以摆摊卖上几文钱,还能买肉包子。
孟十五的背篓比寻常的背篓都要大,要是装满肯定收获颇丰。
初春的寒气越是往深山走,越是寒露重。
现在还没到中午,草叶树干上还有昨夜的冷霜,在太远的照射下闪着光。
经过一大片毁坏的树丛,看痕迹应该是豪彘冲撞。
孟初一仔细辨别了一番,又带着孟十五继续往山上走。
走了许久才回到陷阱边,她伸长脖子往底下看,并没有惊喜。
那日若不是大雨倾盆,她还能给陷阱做好伪装再下山。
抽出柴刀,她寻找枝叶多的大树用脚扎子爬上树,砍下硕长的枝丫,再层层叠叠罗列在陷阱之上。
孟十五呆呆站在一边,手里的铁锹无用武之地。
等孟初一忙活的差不多,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带着孟十五又继续往山里走。
空寂的深山远远听见敲击树干的砰砰声。
山上跑山的猎户害怕遇见猛兽,就会时不时敲击树干驱赶。
但孟初一从不这样做,猛兽可是移动的钱袋子,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她可以放跑,但不至于殒命。
她带着孟十五猫腰靠近,蹲在草丛里竖起耳朵听八卦。
“春日熊罴都开始出仓,大家伙儿可小心。”带头的猎户是个白胡子老头。
常年穿梭在深山之中,是丰富的经验才让他得已长寿。
要不是县令非要指名道姓让他带着队伍围猎豪彘,他才不想在春天进深山。
跟在后头的几个年轻后生初生牛犊不怕虎,颇有些跃跃欲试。
“熊罴可值钱,身上样样都是宝贝。”
“要是找到没出仓的,那可真是发财了。”
“不说熊罴,现在豪彘的赏金都涨到了一百贯,得了首功可就是50贯,25两银子呢。”
白胡子老猎户又猛地敲了两下,看了看林子深处,“有没有命拿再说,先别歇了,赶路要紧,这地儿不能久留。”
这地儿一看就是豪彘常来的地儿,老猎户每天的任务就是绕着豪彘走,对于赏金他是一点不想要。
钱重要,命更重要。
发了情的豪彘,能跟熊罴斗个来回,就他们这几个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别说他冷心肠,人活着可不是靠着热心肠长命百岁。
等熬到豪彘找了伴儿,村子里的人也不往山边跑,自然就没有那档子伤人事件。
一行人慢腾腾起身,被迫加入组织的农户唉声叹气。
“现在春耕最是缺人手的时候,现在每天在这林子里钻,家里的婆娘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春耕的进度。”
“嗐,这不是没办法么……”
农户小心看了一眼队伍里唯一的衙役,不敢继续抱怨。
衙役也是苦不堪言,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压着县尉,县尉压着他,所以这危险的苦差事,就这么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行人渐行渐远,孟怀远不在此列,装病了好几日,因为里正的关系,倒也蒙混过去,只是再过几日,他也得按时点卯,跟着巡山。
孟初一的小手还按在孟十五的头上,等人彻底走远了,才撒手。
孟十五一动不动,像是被彻底封印,只觉头顶温暖,还有些舒坦。
“赏金从50贯涨到了80贯,80贯又涨到了100贯,啧啧,再接着涨才好。”
她起身带着孟十五又找到一处风水宝地,继续画圈让他挖坑。
孟十五做过一次,这回倒是不用孟初一教,撸起袖子就是干。
“你挖着,我还是继续采茶,不要乱跑。”
“嗯。”
听话的孟十五猛劲儿挖,孟初一背着背篓开始四处溜达。
这回再没了上次的好运气,只采都些品质不佳的嗷嗷叫。
在树顶上孟初一左手搭起凉棚远眺,盯上了一颗高耸的桦树。
快速下树,她直奔那棵桦树,穿上脚扎子爬了上去。
一坨黑色的桦树茸被她采摘到手。
桦树茸一般生长在病树上,尤其是树龄20以上,树干有损伤的白桦、银桦之上。
它靠吸收树木的养分喝水分生长,最终会导致宿主树木枯萎死亡。
因为极其严苛的生长条件,所以稀少,虽不如人参、灵芝受人追捧,但也是偏贵的药材。
可惜的是,她只采到拳头大小的这么一块,用手掂量了一下,不到两斤。
把桦树茸放进背篓,下树又发现了一小片灌木丛里的刺嫩芽。
嫩茎和芽苞带着尖刺,春天萌发,有着山菜之王的美誉。
只不过多在深山可见,时令期短,采摘难度大,又不容易保鲜,所以价值也就比一般的山野菜更高。
孟初一快速采摘完,也就装满了背篓,又匆匆赶回陷阱旁。
此时的深度刚好能看到孟十五的头还在晃动,她把满了的背篓放在坑边,拿草叶盖好,又背上另一个空背篓出发。
接下来的收获远没有刚刚的大,从树枝缝隙找到几个遗留的金黄猴头菇,品相差了许多,不过也聊胜于无。
春雨过后,去年遗留的猴头菇都开始腐烂,能找到这几个属实不易。
又再一棵暴马树上找到一小块桑黄,她记下位置,等六月份开了暴马花,还可以采摘,也是能值些银钱的。
日头开始往远山坠去,孟初一背着装不满的背篓又回到陷阱边。
孟十五把土扬的到处都是,深坑成型。
“出来吧,回家。”
孟初一把两个背篓匀好,盖上厚厚的树叶,孟十五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全身都是土,像是不知道去哪野回来的流浪狗。
让他看着背篓,孟初一又开始伪装陷阱,等盖上最后一节树枝,她满意地拍拍手。
明儿个看能卖多少,到时候就可以添置些被褥家具,把院子围起来,养些鸡鸭打牙祭。
想到鸡鸭,又想起孟十五不知从谁家借的大公鸡,到时候跟胖婶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倒霉蛋儿被孟十五给盯上了。
“啊湫——”
张凤兰打了个喷嚏,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掩住口鼻,一脸嫌弃。
“怎么对着人打?”
张凤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谁念叨我。”
孟老太啧了一声,“怀远天天躺在塌上,杀只鸡给补补身子。”
“家里的鸡蛋都给他吃了,杀了鸡哪个下蛋?”张凤兰还没敢说家里的大公鸡丢了的事儿,“那个,前几日家里的大公鸡被偷了去,估计是山上的猞猁……”
“丢啦?”孟老太叫出声,一副肉疼的表情,“连只鸡都看不住,金锁银锁呢?都是干啥吃的?我看也该找个媒人相看相看。”
张凤兰想躲清净,“我去看看饭熟了没。”
“你不嫁出去,哪来的银子给元宝娶媳妇,我可得跟怀远好好说说,这个家要是没我张罗,都得散!”
张凤兰边走边撇嘴,“这要是没你,指不定过的多舒坦。”
“你说啥?”
“银锁,出来帮娘拿点柴火!”
银锁在自己屋里正捣鼓金锁的绣帕,想偷一块自己用,冷不丁被叫了名字,吓得手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