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分开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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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美扬放下手中的切刀，直起身子站在生日快乐的背景板前和大家一起鼓掌，笑的很耀眼。
那一刻，小卡忘记了要离开，顿在了原地。
大家都在起哄让许美扬开香槟，回过神来的他急忙把香槟递过去。
许美扬接过，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开始使劲摇晃瓶身，随后“砰”地一声，瓶盖弹飞，泡沫飞溅，又使在场的氛围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小卡又立马给他递上纸巾插手，接过香槟。许美扬则招呼大家入座，很快，房间里的人便转移到了餐桌上。
熊玲玲没有离开，反而开始一道道上菜，阿凯，加上那几位美女，一共6个人进进出出几趟便把菜品给上齐了。小卡则忙着给他们倒酒。
“许总，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坐在他左边的美人从包里拿出一沓东西递给许美扬。
小卡遥遥看去，像是一份合同。
许美扬翻开看了两眼，惊讶又欣喜地问道：“签了？”
美女点头，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
“刚签的，还热乎呢。”那美女得意地说，“送你这个，你肯定喜欢。为了赶在生日送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康雅，共事这么多年，你果然永远不会让我失望。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辛苦你了。”许美扬笑道。又转头向桌上的其他人大声宣布：“各位朋友，非常高兴大家能来我的生日会，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公司又签了一个新的大项目，让我们为今天的双喜临门干一杯！”
许美扬首当其冲，直接喝了一杯，余下的人表示祝贺后，也都一饮而尽。
菜品全部上桌，熊玲玲带着几位同事说了几句祝福语后便离开了包厢。许美扬和旁边的美女耳语几句，那美女就拿着包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
阿凯开始给大家分菜；小卡拿起红酒，为宾客斟倒。
酒足饭饱，开怀畅聊之后，饭桌上开始洋溢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氛，大家都没醉，但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小卡就明白他已经可以放下酒瓶了。接着又从备餐间拿出托盘和小抹布，开始收拾起沙发和茶几上的杂物，阿凯在收拾从餐桌上撤下来的餐盘和餐具。
不过片刻，休闲区就恢复如初，所有垃圾被清走，干果和点心被重新填满，方便客人用完餐后过来坐着闲聊。
这时，小卡和阿凯才能稍稍放松的钻进备餐间，站着说会儿话。不过手上也没有闲着，还要核对手上的菜单和票据，以防客人随时要去买单，这样未使用的东西和已经消费的东西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罗列在结账单上。
“你怎样？”阿凯问他。
“还好，”小卡笑笑，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也就还剩1%的电量吧。”
阿凯笑道：“哈哈，习惯就好。你今天做的已经很好了，我记得我第一天进包厢的时候还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呢……”
不过一会儿，大家就从餐桌上起身了，转移到了沙发上，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小卡留下倒茶，阿凯则去核对酒水。
终于下午两点左右，一群人才准备离开包厢，去到下一个场所。小卡和阿凯两人双手背在身后，站立在包厢门口送客。
阿凯带着那位美女去结账，只剩下许美扬还斜靠在沙发上扶额闭眼，看上去像在休息。
小卡蹑手蹑脚的给他倒了杯热茶放在跟前，便悄然退回了备餐间。
许美扬虽然闭着眼，但依然能察觉到一切的声响，又继续沉思了几分钟后起身。
小卡正背对着他站在备餐柜前，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小卡？”许美扬叫他，“手上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小卡被吓到，猛的转身，快速藏起了手机，慌张解释道：“没事，怎么了许先生？”
“喏，”许美扬递过去一块切好的生日蛋糕，“没动过，尝尝吧。”
小卡有些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谢谢许先生。”
“不客气，今天辛苦了。”许美扬又拿出几张粉嫩嫩的人民币递给他，“你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分吧。”
“啊？”小卡有些不敢接，“真的吗？”
“当然！”
在得到许美扬的准备答复后，小卡才慌忙把手里的蛋糕放下，接过小费，大约扫了眼，一共六百。
“还要麻烦你待会儿把房间里的那些礼物都放到我车上，车牌号是do666。”
“好的，马上就去。”小卡笑着把钱塞进兜里，快速地接过车钥匙。
阿凯回来的时候，小卡正好送走许美扬，被他一脸兴奋的拉进备餐间，再三确认没人后才从兜里掏出那六百块钱。
“给，”小卡抽出三百递给他，“是许先生给咱们的小费，一人一半。”
阿凯的眼神都直了，接过来数了又数，难以置信地问：“你确定是一人三百？”
“当然！我可没贪污，许先生递给我的就这六张。”小卡信誓旦旦地说。
“我刚从吧台回来，听说熊经理她们一人只有一张呢！”阿凯压低声音说道。
“真的假的，那这事你可千万要保密啊！”小卡捏紧手里的钱，“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阿凯点点头，做了一个拉上嘴巴的手势。
六月底的夜晚，窗外已经可以听见依稀的蝉鸣，树叶纹丝不动，灰白的天空上月亮高悬，照亮了至臻阁的整个楼顶。
最顶层的男生宿舍也分到了一丝月光，只是房间里呼噜声全景环绕，谈不上美好的夜晚，许小卡无声地叹了口气，翻身面对墙壁，再次打开手机，已经两点半了。
屏幕上十几个软件，小卡的手指划来划去，不知道应该打开那个。想了想，点开了购物软件，他的购物车里有新增，一件灰色的毛衫，巴黎世家，价格一万三，正好和许美扬生日穿的那件一样。
点开这件衣服的界面，软件立马送了他满200减30的优惠券，把其他的优惠券也叠加上，买下这件衣服就只需要一万两千七百多。
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许先生了，上次在一个包厢只见到了一个背影，但小卡在一桌人中一眼就认出了他——许美扬。名字是特意去前台查的，还有一个手机号，顺着手机号可以找到微信账号，小卡试过一次，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诡异，甚至是猥琐。
小卡闭上眼，在脑海里仔细地检索关于许美扬这个人的一切，男的，25岁，4月4号生日，身高应该是186cm，习惯吃水蜜桃这种甜软的水果（要削皮切块的）和鲜甜的肉类。他还温柔，多金，最重要的是大方……要是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就好了……小卡一边幻想，一边翻了个身……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前猛然出现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狰狞的张大嘴巴！小卡吓的一哆嗦，快速伸出了他的拳头……
“唉！”鬼脸叫道，“小卡哥！”
许小卡收了点力气，把拳头变成了巴掌，拍在赵中秋的脑门上。
“干啥？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吓人！”小卡骂道。
“小卡哥，”中秋嘿嘿一笑，顺着床架就爬上来，“往里面去点，挤一挤。”
小卡挪动两下屁股，给他让出一点位置，中秋顺势躺下，扯过他的小被子，兴奋地钻进去。
“小卡哥”中秋难掩兴奋，“还是你又香又软，真舒服啊嘿嘿！”
“赶紧睡吧！”小卡笑道，“明天事还多呢。”
中秋眨巴两下大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卡哥，你是不是还在想白天的事啊？”
小卡平躺在他身旁，望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你这样想就对了！开会那会儿，我看你脸色都白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小卡哥你升职了不是好事嘛，人总是要进步的嘛！”中秋喃喃道，“而且，还有我呢，我肯定会帮你的。”
“对呀，人总是要进步的。”小卡把手机放在枕边，慢慢闭上眼睛。
房间里的呼噜声逐渐变得模糊，在小卡半睡半醒的脑子里开始合成朦胧的幻影，仿佛又回到了白天的月度表彰大会上：
“许小卡，你自己觉得呢？”熊玲玲站在前面问。
小卡这才注意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最上面的老板都正注视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觉得……可以。”小卡犹豫地点点头。
“……连他自己都有足够的信心，虽然许小卡还比较年轻，但咱们酒店一向是注重人才培养，只要有能力就会得到发展的机会，况且他来咱们酒店已经快十个月了，大家都知道对于服务业来说，十个月已经足够他证明自己的决心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默默的关注他，做事认真，不拖沓，机敏又懂事，很多客人也私下和我称赞过他，所以，让他带着新来的几个员工在三楼磨练磨练我是非常赞同的。”熊玲玲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可是，毕竟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管理方面的学习，三楼会议室还是要求比较高的，是不是还要考虑一下？”一个不认识的同事说道。
“嗯，这个想法也是对的。”熊玲玲赞同道，“那折中一下，让许小卡同事先担任一个月的实习小组长，到时候我们再看结果，如果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优秀的，那我们就即刻转正；不合适的话，那就再回去磨练磨练，怎么样？”
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小卡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扭头一看，是新来的小姑娘，短短的头发，笑的很开心，她身旁还有两个小伙子，这三个人以后就是他并肩作战的小伙伴了。
当晚，为了庆祝这场意外的缘分，四个人去了一家烧烤店，自然得小卡这位“领导”结账，他站在收银台前问：“一共多少钱？”
“小卡哥，是四十把椅子吗？”另一个声音也在提问，“还要不要再多预备几把？”
许小卡这才回过神来，往四下里看了一眼，才明白什么升职、什么吃饭，都已经过去好几天的。眼下身边只有一个男孩子正在和他一起布置宴会厅场地，这里晚上临时加了一场自助餐。
看了看表，已经三点多了，得快点动起来，可是他好困，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只想闭眼睛好好的睡上一会儿。
“小卡哥，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先去仓库领东西了。”那男生正往门口走。
“等等，”小卡甩开那些缠人的困意，打起精神来追上去说：“领四十五把椅子，十张桌面，十张台布还有配套的烛台和假花布景……你记住了吗？”
看着那男生呆呆的样子，小卡无力地叹了口气说：“算了，我跟你一起吧。”
“小卡哥，”那个男生问道，“那么多东西从五楼拉到三楼，咱们得跑多少趟啊？时间来得及吗？”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卡边走边说，“其实，我有一个法宝，可以随意把东西变大变小，只要对着物品叫一声它的名字就可以了。”
“真的假的？”那男生显然不相信，“那法宝不会恰好是个葫芦吧？”
“哼！”小卡冷笑道，“知道是假的你还不带拖车！”
男生恍然大悟，麻溜地跑去储物间拿了两个拖车出来，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全部的桌面和台布给拉回来。
“他们两个人还没回来吗？”小卡看着空空如野的宴会厅皱起眉头，“借个餐具需要这么久？”
“没。”男孩摇摇头，“不过咱们得快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员工餐了，中午连觉都没睡，不能连饭都不吃。”
“知道，你给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小卡对那男生说道。
不一会儿，那男生便拿着电话告诉小卡，“他们这会儿在二楼呢，二楼的主管说借他们用一会儿，帮个忙。”
“什么？”小卡快要蹦起来，“借一会儿？跟谁借的？谁答应了？”
他感觉到身体里一股血在往上冲，视线有些模糊，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立刻！马上！让他们回来！”小卡吼道！
“哦哦！好的。”男生立刻点头，冲着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小卡正怒火中烧，但听见这句“好的”后又笑出了声，那笑声断断续续，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像被人一脚踹下马车陷在泥坑里爬不起来的蠢货。
蠢货，这个词是许小卡这些天骂自己最多的词汇！尤其是在接手了三楼五号厅之后，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傻瓜，每天像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这三个人变着法的给他出难题，他们不像是来并肩作战的小伙伴，像他前世作孽降下的惩罚。
“小卡哥，这些桌子怎么不一样高啊！”一个声音问。
“因为他们是升降桌。”
“小卡哥，这些用过的餐具放到哪里去？”又一个声音问。
“放到我兜里。”
“小卡哥，那个客人好像喝醉了，要不要上去扶一下啊？”还有一个声音问。
“不用，让他摔死好让酒店赔个倾家荡产。”
“小卡哥，你辛苦了，下班了。”
终于！终于！有人说话了！他确实很辛苦！
许小卡拖着沉重的腿爬上宿舍的床，这三级台阶比他一整天走过的路还要长，还要抖。他使出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把自己扔上床，不过半分钟，就已经睡熟了。
在响亮的呼噜伴奏曲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但很快，伴奏曲消失，天又亮了。黑夜过去的如此之快，快到他仿佛只是轻轻地打了个盹，他脸上的微笑变成了惨笑。
在经历了半个多月这样美好的日子后，小卡被耗尽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分开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