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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如墨般莹澈的天,没有一丝星光连月亮都隐藏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之后。小巷中的下水道翻涌起阵阵油腻腥臭的味道,水渠中漂浮的液体都混杂着黑黢的油膜。
      城郊中总有那么几处破败,即便附近的住房拆的拆、迁的迁,依旧有不少人选择留在生活了近一辈子的地方。水泥路狭窄坑洼,积雪已经被铲除过了,残雪潦草地往两边一堆,白色混合着黑褐色,小腿高的冰碴堆子把道路挤压得更显逼仄。巷子旁的白墙墙皮脱落裸露出砖头内里,雨水混合瓦片屋檐的泥浆在墙面上留下年深岁久的记号。年久失修的路灯早已停工歇业,外皮皴裂般炸开,前段时间雨雪的浸染让那股锈味愈加清晰。拐角处开着一家杂货铺堪堪亮着昏黄的光,卷帘门半拉下来,似乎是过不久就打算关门歇业了,路过时偶尔能听见中央电视台播放新闻联播的尾声音乐。再往前走,昏黑中,歪斜的竖牌匾被一盏射灯照亮,是家小旅馆。粉红灯光萦绕在入口处,掀开透明软门帘仿佛就要踏入到另一片幽境。台式电视机正放着肥皂剧的预热片段,声音很大,走廊尽头拐角处的竖柜上摆着一座被铜钱包围的貔貅和台老式收音机,天线竖得极长,八十年代歌手的细腻婉转歌喉丝丝缕缕向上萦回。
      看店的是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坐在一把藤椅上,踩着脚凳前后摇晃,她侧对着门口,眼睛专注的看着电视中放映的情节,时不时伸手摸索果盘中的瓜子嗑起来。
      叶环生悠闲自得地从门口掠过,拾级而上,转过两个拐角直上三楼。木质地板朽败潮湿,走在上面嘎吱作响,跟着的一人停在了楼梯口,望风。叶环生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搓了搓被冷风吹僵了的脸,呼出口气,皮质手套紧紧包裹只露出腕间一道细窄的白,他的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声响,擦肩而过的几间房间都静悄悄的,直到最后一间才隐约听见里面人的走动声。
      他掏出手机,调出画面,指骨屈起轻轻叩击门扉。
      房间内的脚步声瞬间安静了,这种乡下地方的小旅馆,设备都很简陋,没有猫眼,“谁?”
      叶环生弯下腰从门缝中塞了张小卡片进去,随即手指轻轻一点。
      “小哥哥,需不需按摩呀?”女孩的声音贴着门板响起,很轻却仿佛能掐出水的娇滴,尾音勾人地上扬,“我们收费很便宜哒,就是想趁着课余赚点零花钱。”
      “要是不需要也没关系。可以先看看货哦,小卡上面有我们的照片,无p图绝对真实。”
      叶环生倚靠在门框上,双腿交叠,嘴唇翕动,发出的却是那道女声。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也不着急,闲散地环顾四周,细细打量着走廊的装潢和布局。
      这间小旅馆是单侧布局,左侧是面向街边的房间,而右侧则是一堵厚实的墙壁,一共三层,每层各五间房。
      早在他到之前,手下的人已经根据房间亮灯和窗帘遮蔽情况粗略估摸过,这里目前应该只有两三个房间在使用。由于目标选择的房间是整栋旅馆最高也是最为偏僻的,对他而言,房间外的水管接连着一处平台,极易翻窗脱身;而对他们来说,即使房子老隔音不好,但正因为房间够远也不用在意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一小时多少钱?”
      “我们一般都是两个小时起算的,50块两小时。”
      叶环生仰头看着门框向外翘起的表层木板,脚尖轻点地面,那道嘶哑但已然表露出兴趣的男声让叶环生勾起了唇角,嘲弄的眸子倒映着晦暗的长廊,紧闭的窗户在身后被呼啸的寒风拍打着,仿佛黑暗中有一头猛兽想要破窗而入般,带动着锁扣前后晃动,哐哐作响。
      “可以指定吗?”
      门锁和声音同时响起,叶环生右脚瞬间卡进门缝,左手握住门沿,大力向外拉开,笑盈盈地冲着满脸惊恐,反手就想关门的男人,打招呼道,“当然可以啊。”
      女人的声音和男人的嘴唇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门后的男人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拔腿就往窗户跑。叶环生瞥见身边一样东西,直接抄起往那身影上一砸,折叠木椅看着小巧但打在腿骨的力道可不小,剧烈疼痛刺激大脑,男人忍不住哀嚎一声瞬间跪趴倒地。
      叶环生悠哉悠哉地踏入房间,反手带门咔嚓一声反锁了。他一边走一边环顾,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长时间没有通风的闭塞空间充斥着各种垃圾,或外卖食物或生活废品,他不断踢开挡在面前的东西,在遮挡住窗户的床前拣了个稍微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房间很小,几乎是一览无余,叶环生粗粗一打量就瞥见了床边柜上的一台电脑,是整个房间里看上去最贵重的玩意儿。
      男人抬起头眼里迸射出毫无遮掩的凶狠,死死盯着叶环生,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的扭曲,小腿的剧痛让他发软一时都站不起身,只能像个犯人似的跪坐在地,匍匐在他脚边。叶环生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让他怒从心起,他不动声色地从折叠桌底下摸索到冰凉的物件,在叶环生四处张望时,借着左腿猛地起身,受伤的右腿轻点地面瞬间冲向他,白森寒光乍现,空气被骤然刺破,速度之快仿佛都能听见破空声。叶环生似乎早有预料,一个矮身仰面躲过,一脚猛地踢上他右腿,强忍的剧痛几乎是瞬间就掀翻了他的天灵盖,腿骨一软猛然向下栽去,叶环生自下而上狠狠钳住他紧握凶器的手,灵活地翻到他背后用力踩住他脊背,手腕扭曲地反绞,匕首瞬间脱落。
      “啊!!痛痛痛——”
      叶环生踩了踩只有巴掌大的匕首,一脸嫌弃地踢开了。杀猪般地惨叫刺激着神经,叶环生脑壳生疼,拽起被褥一角用力塞进这人撕心裂肺张开的大嘴里,随即又扯过地上外卖塑料袋,粗粗一捋顺成长条,绕着手腕在背后打了个死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叶环生走到门口,转动着墙上非常老旧的暖气调节器,室内的温度在运动之后让他感到稍稍有些燥热。略微潮气的发丝被捋向脑后,露出浅淡的眼眸,内里点缀着角落处一簇绿幽幽的星点。他回过身望着如蚕蛹般蠕动想要坐起身来的男人,五指张开,十指交扣紧了紧手套。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男人啐了口,骂骂咧咧着。
      确实。
      老头子的任务言简意赅,但他也从那人零星字句中推测任务目标似乎并不简单,是有过失败让对方逃离的情况,所以这次派下来的人也比往常的要多,但进门后的交手,叶环生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确实有些意外。
      叶环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嘲讽意味简直狠狠拍上男人的脸,“高利贷欠了那么多,还有钱叫女人?”
      男人龇牙咧嘴地扭动身躯,气喘吁吁地往床沿上一靠,努着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不是把老婆卖给你们了嘛,还有那小丫头片子,俩女的多少还是值点钱的。”
      诡异的寂静骤然蔓延,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都被凝滞的空气静止了,叶环生深深吸了口气,低垂的眼帘望着远处电脑,迈出一步接着一步,逐渐逼近男人,绿色的盏灯晃悠了一瞬仿佛被缝隙中渗进来的风掠过般,漆黑的阴影笼罩在男人眼前,所有物件恍若在阴影中扭曲成难以言说的诡谲,森冷寒意随着逼近扑面而来。
      男人察觉不对,紧张地吞咽口水,身躯剧烈扭动,紧接着突兀的“咔嗒”声猛然响起,黑黢黢的洞口瞬间吞噬了叶环生的眼眸。
      “别动。”停滞在半空的那只手关节错位,垂落的另一只手上还挂着细长的塑料袋,圈口留有挣扎时刮擦割破的鲜血,死盯着叶环生的黑白眼珠里仿佛也渗了血,嘴角嚣张地上扬露出一口微微发黄的牙齿,“枪子儿可没长眼睛。”
      叶环生顿住了脚,嘴唇紧抿,对那宛如胜券在握的神情视若无睹,敷衍的左右摇头,捧起场来,“厉害,厉害。”
      男人冷哼一声,枪口向右撇了撇,“打电话让你的人都离开,不然我第一个崩了你。”
      “没用。弄死我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你应该知道的,虫子是杀不光的。” 叶环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找了个能靠的木板,闲散地一倚,双腿交叠,“这样吧,不如你说说,你把什么带走了?把那东西交出来,说不定就能到此为止了。”

      “我他妈的到底带什么了?”男人眉头紧蹙,眼眶溢满血丝,他焦躁又不耐地狠狠抓住头发,“是我这个欠着高利贷的钱袋子吗?”
      “我老婆才三十,年轻身体好,苦力、器官割卖、代孕都可以啊!那小丫头片子,四岁,用法可比她妈多多了。她们这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够还我那几百万的债吗——”
      嘶哑的声线越提越高,越拉越长,到最后几乎是尖叫咆哮出来了,枪管哆哆嗦嗦,板机似乎都要按耐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一道笑声从角落诡异飘出,穿插在怒不可遏的吼声中,宛如小鬼蛰伏在阴影里桀桀怪笑。
      肩膀不住的耸动,叶环生双臂交叠捂着肚子弯下腰来,不断溢出嘴角的笑声都含着颤,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惊为天人的笑话似得,难以遏制。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叶环生撑着墙壁擦去眼角生理性泪水,缓缓站直了身,勾起外衣拉链拉到顶,迎着那直直对准他的枪,一步一步靠近,冷笑道,“......有够荒谬的。”
      “你别过来!”
      男人左手虚托枪柄,颤抖的指腹威慑性的微微下压,叶环生却视若无睹,不疾不徐地踱步逼近,“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拨开保险栓的枪管早已蓄势待发,不见底的黑洞似乎都能闻见硫磺那股硝烟味。
      砰——
      枪声轰然炸响,短短几秒,硝烟夹杂着隐约的铁锈味逐渐蔓延。
      叶环生面无表情,一袭黑衣仿佛游走人间的黑无常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那道枪声恍若只是错觉,然而,汩汩鲜血从手臂蜿蜒而下,溢出皮质边缘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在地。
      “草!操你妈的,停下,停下!!”
      眼前场景忽然一白,外卖袋子瞬间飞至,男人下意识抬手挥去,未等回神,一掌抓住了他手腕,那道力几乎要把他手骨都捏碎了般,空气中交织的血腥味刺激着两人的神经。叶环生飞起一脚当空踹胸,男人趔趄后退,枪口在争抢下在深浅两个瞳孔中忽闪忽现。仿佛肾上腺素飙升,男人丝毫不觉得疼,呸得一口吐出血沫,目眦欲裂,表情兴奋扭曲的不似人,右手捏拳就冲叶环生脸颊袭去。
      叶环生偏头一躲,下一秒,张大的嘴巴和歪斜的洞口如帧数般缓慢映入他眼底,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暗叫嚣着危险,板机挤压着不断缩短距离,叶环生眯起双眼,左脚猛地勾住男人脚踝,上身下压,笨重的身躯瞬间失去重心,向旁倾斜,握住手枪的手被顺势掼上床头,坚硬凸起的尖角嵌进手背,剧烈刺痛让男人手上一麻,然而,宛如鬣狗咬住猎物般,男人丧失理智,倒地前凭着本能用力扣下扳机,子弹旋转飞射,堪堪擦着叶环生耳廓钉在身后的墙壁。
      叶环生屈膝顶上男人胸膛,死死压在床上,钳着他手腕一下又一下往尖锐处砸,手枪重重摔落在地。不等男人反应过来,骤雨般的拳头当头落下,男人抱头拼命躲闪,嘴里不住地求饶、嚎叫,丝毫不见之前气焰,丧家之犬般只希望对方手下留情。
      叶环生几乎是下了死手,眉骨无意识下压,眼底翻滚着浓烈到几乎将他浅淡眸子染成乌黑的情绪,索命鬼似的歪头看着他,“用法多?值钱?你他妈在说什么?商品吗?”
      “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她们是你老婆,是你小孩,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他妈的怎么有脸这么理直气壮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猩红粘稠的液体粘连着指骨,砸下提起再狠狠砸下,“她们应该自己选择生活,你凭什么替她们决定?就因为你人渣?就因为你欠钱?”
      鲜血溅射了白墙、被褥,被绿幽幽灯光一照,深得发黑,仿佛腐朽破败之人喷射的早已坏死了的黑血。男人如死了般一动不动,血糊满了脸。
      叶环生垂下手,低低笑了起来,无力望着前面空洞的墙壁,不多时,他拿起手枪塞进男人衣襟里,拽起他的领子仿佛拖着垃圾般走向门口,打开门往外一丢,对着早已候在一旁的手下说道,“把人先带回去,留一个人和一辆车给我,其余人都跟着走吧。”
      “还有,里面动静闹得大了点,房间没办法再一一收拾了。”
      马仔低头瞥见男人肿成猪头的脸和挂在脖子上的手枪顿时心领神会,立马点了点头,手脚利索地拖着男人朝走廊离去。
      叶环生回到房间,踢开床边堆着的垃圾,弯下腰在木板上摸索着,没一会儿又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确认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坐在床上思考了会儿。视线瞟过电脑,东西存放在电脑的可能性太低,物件太大,携带起来不方便,多半是硬盘或者小型储存器。刚才交手中,叶环生发现这人很喜欢把东西藏在家具的背板下,隐蔽且方便取用,他环视了一圈,在房间中能够摸索到的地方都查找了一遍,然而,一无所获。
      浴室很小,一块破布圈出淋浴区域,洗手池微微发黄,缺角裂纹的镜子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的黏腻。叶环生两手撑在水盆边,虚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额头都沾了血,借着房间漏进来的几缕微光,镜前的人仿佛一个没有身体的幽灵脑袋漂浮半空,诡谲狰狞。他拧开水龙头,脱下手套沾了点水把脸上的痕迹擦洗干净。
      正往外走去,余光瞥见一处异样,叶环生停住脚,蹲下身,凑近了细看。浴室地上铺着非常尺寸较小的白色瓷砖,每块连接的腻子几乎都发灰,但只有这块的周边好像重新砌过,有些干净。叶环生快步回到房间拣起匕首又走回原处,尖薄的刀刃卡进缝隙,用力一挑,瓷砖翻转,露出它背后的物件。他取下被胶带绑着的u盘,走到床边拿过电脑,开机后,他点开文件夹仔细看了看。
      不过是些照片和监控视频,内容无外乎是赌场背后的黑色交易,包括不限于高利贷、人口买卖。叶环生一时没看到有用的内容,手指不断下滑,直到拉到最底端,一个文件猛地冲进他眼里。
      满屏的数字,少量的英文,不同颜色标注,黑色、红色。
      叶环生一目十行的浏览,左列的日期,首行的地区、账户,进出口的账目。
      怪不得非得抓到这个人,还是有点用啊。
      叶环生玩味的一笑,双手撑在床上后仰身体望着天花板,脑海里萌生了一个念头。虽然不是万无一失的,但值得一试,只希望来的不会是一群蠢货。

      “嘀呜——嘀呜——”
      消防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还未完全沉寂下来的城市,引起不少居民的驻足观望。幽静的小巷陡然闯进庞然大物,大灯亮彻前方橙红笼罩的楼房。
      十来个人焦急地站在外头,对着摇晃的消防车大力挥动双臂。灰白呛人的浓烟滚滚而上,大火噼里啪啦地焚烧,周遭的空气都被吞噬殆尽。消防员有序下车排查情况,几道水柱接连汹涌地浇筑被火焰蛀空了旅馆,窗户变成焦黑洞口,圈着一层红黄向外张着大嘴,骇人狰狞地喷着热浪。
      隔着两条街的路边停着一辆车,玻璃窗贴着防窥膜,看不见里头是否有人。暖气从出风口徐徐地往外吹着,叶环生双腿交叠坐在后排,望向远处红了半片天的拐角。
      年轻手下沉不住气,他敲着方向盘焦躁地抖着腿,几次张口想提问却又在后视镜那张表情下被堵了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风声鹤唳般,一有什么奇怪的动静都能让他张望半天。他实在想不明白二当家为什么完成任务还不走,非要在小巷中绕了半天,最后选在这里停车。
      消防车来得可比他想象中快多了,虽然他放火前找的几处都是充满了易燃物,旅馆走廊、房间也都是木质地板,一时半会儿应该扑不灭,但他就是有些害怕,万一火被扑灭了,房间销毁得不够彻底,留下什么证据,那该怎么办?
      难道,二当家也是察觉到了这点?打算等大火扑灭再去看看是否销毁彻底?
      “嘀呜——嘀呜——”
      又一阵鸣笛从远处呼啸而来,这次不是消防车,而是更加急促尖锐的——是警车!
      警察来了!
      年轻手下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瞬间警惕起来,他回过头,神情紧张语速飞快,“二当家,我们还不走吗?”
      叶环生眉梢微挑,他也听到了。他偏过头定定看着旅馆方向,好像能穿过这些楼房看见红蓝交错的灯光似的,一眨不眨,在年轻手下焦灼地注视下,远处的警笛关闭了,他收回视线回过头,扯起嘴角,悠闲地下达命令,“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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