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安期》落七七七

7、第七章雾现竹间

　　竹间，任安静静的躺在竹床上。

　　“哥……”

　　哥哥忽然昏迷，夏君挚以为他是妖力透支。但当他去感知时，却发现情况不对。

　　这不是透支的情况，哥哥的身体也并无大碍，可意识却像沉入了大海。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丝毫反应。怎么回事？

　　他将哥哥带回了竹间，昏迷后的第二天，他翻到署名为【明校长直通】的联系人，模仿任安平日里的口吻，编辑信息：

　　「家中有事，需请假数。夏君挚一同请假。」

　　点击发送。

　　几乎在下一秒，回复就弹了出来，速度快得不像人类反应：

　　「任同学放心！我完全理解！课程和考勤我都会安排好，请放心！夏同学那里有任何需要学校会及时配合，请随时吩咐！」

　　字里行间充满了殷勤，甚至没多说一句“是什么急事”。

　　夏君挚看着屏幕和之前的聊天页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早知道校长对哥哥态度的不寻常，但这种配合，每次都让他觉得……不爽。

　　又过了几天。

　　夏君挚坐在床边的竹凳上，背僵硬地挺着。

　　他无心像之前一样打理自己。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只是时不时端来水盆和毛巾为哥哥清理。

　　他再次探了探任安的额头和脉搏。

　　银白色的发丝不经意混入几绺黑，像落在雪地上的黑天鹅羽毛，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长而密的睫毛投出浅浅的阴影。眼尾带着一丝上挑的弧度，鼻梁高挺，唇色淡淡的……像个不慎坠入凡间的病美人。

　　他知道他的哥哥很美……

　　夏君挚的指尖朝着任安的唇探去。

　　“唔……”好软。

　　夏君挚捂住脸。随后慢慢张开手指，还想再看看床上的美颜……

　　“你在干什么？”

　　夏君挚猛地站起，速度太快，甚至带倒了旁边的水盆。

　　“哐当”一声，水溅了一地，也溅湿了裤子。

　　看到任安忽然坐在床上看向自己，夏君挚桃花眼里迅速积聚起水雾。

　　“哥！”夏君挚一把抱住床上的任安，快要把他抱的喘不过气，“你终于醒了……”

　　任安推开他，看到小孩布满血丝的眼睛，眉毛蹙了一下。

　　“……我昏了多久？”

　　夏君挚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好一会儿才挤出声音。

　　“四天……”

　　任安一时有些恍惚。他回来了。

　　“哥……”小孩小心翼翼的在床站着。身体微微前倾，一张脸几乎凑到他眼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像哭过。

　　他的头发也乱乱的，几缕黑色的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才几天不见啊，把自己弄的像个小流浪猫。

　　“你……”任安哑着嗓子。

　　夏君挚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从旁边小几上端来一直温着的温水，小心地扶起任安，将陶杯凑到他唇边。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像个小流浪猫一样。”任安接过水。温水润过喉管，稍稍驱散了脑中的滞涩和浑噩。

　　“哥哥，你不在，我就是流浪猫。”

　　“胡说。”任安抓了抓竹床。

　　“你当时突然昏倒在宿舍里，怎么都叫不醒，……我快吓死了。”夏君挚忽然坐在任安床上，低着头眼巴巴看着任安。

　　“我没事。”任安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落在夏君挚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让你担心了。”

　　夏君挚把头垂得更低，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是怎么回到竹间的？”

　　夏君挚他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床边缘：“我……学校人多眼杂，我不敢叫救护车，就用你教我的隐匿术，把你带了回来。”

　　“学校那边，你怎么处理的？”任安问。

　　夏君挚脸上闪过一丝赧然：“我用你的手机，给校长发了信息……模仿你的口吻。”

　　任安挑眉：“哦？怎么说的？”

　　“就说家里有急事，你我都需要请假数日，勿扰。”夏君挚复述道，又小声补充，“校长回复得很快，说一切都会安排好，让我们放心。”

　　“做得不错。”任安难得夸了一句。

　　夏君挚像是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哥哥……你和那位校长是什么关系？校长好像格外听你的话呀。”他旁敲侧击。

　　因为他想起了曾经任安对自己说过：如果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就和他说，他来向校长解释。

　　夏君挚当时刚刚开学就见过这位校长，这人就比自己大个十几岁。

　　当时他问过哥哥，任安只是说他有把柄在我手里。

　　任安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沉默片刻，解释道：

　　“算是有过一点交情。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也有事求我帮忙。”

　　见夏君挚抿了抿唇，任安继续道：“三年前，我在黑市时，撞见他在一个很摊位，高价购买一种……禁药。”

　　任安没有细说那禁药具体是什么，但夏君挚能想象到，一位重点学校的校长深夜潜入黑市购买违禁品，一旦曝光会是怎样的丑闻。

　　“我帮他清理了和黑市的交易记录。他算是欠我个人情，也怕我揭穿他。”任安说得轻描淡写，“后来他发现我能解决一些麻烦，态度就变成了这样。各取所需而已。”

　　“不用管这些。”任安道。

　　“哦。”夏君挚闷着脸，他明白，心里却更不舒服了。

　　“宿舍里的东西呢？”任安朝他问道，“就是我床下的包裹。”

　　那是他从黑市带回的地脉草，蜃气丹还有符纸。万一被别人发现……

　　夏君挚抬起眼：“我都带来了。就在那边的柜子里。”他指向墙角的柜子，“哥哥教过我，重要的东西要放在施了结界的地方。”

　　任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小孩确实学得很好，甚至好得有些超出预期。

　　他想起陷入记忆中的那个怕吃虫子的小孩。有点不太相信。

　　果然，人都会长大的。

　　“还有，”任安继续问，“我刚昏迷时，除了意识沉入黑暗，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昏迷的这几天呢？”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夏君挚沉默了几秒。

　　“有。”他开口，“哥哥昏迷的第三天晚上，竹间里……起了一阵很淡的雾。那雾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只绕着你的床榻转了一圈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