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劫》无辜的小幽灵

41、第 41 章

　　帐内死寂，只听见魏无羡粗重的喘气声。

　　他突然嗤笑起来：“呵！好个‘别无选择’！所以我们就得在这儿干坐着，等那群喝血的秃鹫骑到我们头上，来跟我们‘谈条件’？”

　　他一步踏上前，衣摆带起一阵风：“蓝宗主，你心里清楚得很——他们这次来，带的是算盘，不是真心！就是来掂量掂量，看看咱们这副骨头里，还能榨出几两油！”

　　蓝曦臣静立如古潭深水，眸中波澜不起，声音平稳却透着苍凉：“魏公子所言，曦臣岂不知晓？只是，如今，玄门百家皆盼议和，温氏与夷洲，‘两害相权取其轻。’今时之势，非‘愿不愿’，实乃‘不得不为’。所以……”

　　“好一个‘不得不为’！”魏无羡打断了蓝曦臣，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来，“我不管仙门那群伪君子怎么想！我们拼死拼活，血肉都烂进泥里了，那些躲在海外享清福的鳖孙，倒成了掌秤的官？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道理？？？”

　　“魏婴！”蓝启仁沉声喝止，面色如铁，“慎言！此事关乎全局，岂容你恣意宣泄，逞一时意气？”

　　“我逞意气？”魏无羡猛地转头，眼底赤红地盯着蓝启仁，“要是现在躺在外面尸堆里的是泽芜君蓝曦臣，如果蓝曦臣死了烂了，您老人家还能坐在这儿，跟我讲什么‘取其轻’吗？”

　　魏无羡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冷得像冰渣：“蓝宗主，蓝老先生……你们知道仗难打，可你们不知道——就算我握着阴虎符，能驱得动成千上万的凶尸，看着吓人，但在如今的战场上……我根本就是个活靶子。”

　　他说得赤裸，像亲手撕开伤疤：

　　“我没了金丹，灵力根基早就断了。不能御剑，更别说上天。”

　　他顿了顿，眼里一片阴沉：

　　“那些凶尸，力气再大、不怕痛、不怕死，也只是在地上爬的死人。它们上不了天，永远够不着那些踩在剑上飞来飞去的金丹修士。从前我带着尸群横冲直撞，确实难逢敌手。但这几年——温家的人学得太快了。”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笑得发冷：

　　“现在他们见到我的人，根本不下来打。就只像老鹰一样，踩在剑上悬在半空，结成一个又一个杀阵。然后雷符、火咒、专打阴邪的五行雷法……不要钱一样从天上往下砸，一遍又一遍地洗地。我和我的凶尸军，没处躲，没处藏，只能用硬扛……他们还会轮替，歇够了就再轰。”

　　帐内静得像坟，只有他沙哑的声音还在撕扯：

　　“他们飞在天上，一击即走，打了就跑，根本抓不住。这种打法……又贱又毒，偏偏管用极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场被按着打的猎杀。我只能缩着，或者靠着地形躲一躲，眼睁睁看着他们像耍猴一样，一遍遍耗我的力。凶尸再多，也堆不上天；阴虎符再凶，也不能让死人长翅膀。他们只要占住天上，就能慢慢把我磨死——而我，连他们的衣角都摸不到。”

　　他笑声干涩：

　　“逃？靠这两条腿，怎么逃得过天上飞的剑？怎么躲得过从头顶砸下来的要命玩意儿？就算有人能带我御剑，也不过是保我一条命罢了。那些凶尸——照样碰不到那群御剑的温狗！！！”

　　（题外话：此刻，魏无羡是在宣泄情绪——————但，很多时候，宣泄情绪是没用的，得要拿出实际的解决方案来…………这一章里，仙门百家大多主张议和，大势所趋，魏无羡是没办法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