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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图穷 ...

  •   民国二十七年二月中旬,上海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地下二层。
      水滴声在囚室里规律地敲击着时间,每一声都像钝刀割在神经上。周大夫被铐在刑讯椅上,白大褂已成褴褛血衣,但头颅依然倔强地昂着。对面,特高课课长中村一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钳子,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
      “周医生,何必呢?”中村用流利的中文说,“你我都清楚,外面那些人救不了你。说出琉璃社的联络网,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上海。”
      周大夫啐出一口血沫:“我听说日本茶道讲究‘和敬清寂’,怎么到了中国,就只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中村脸色一沉,钳子夹住了周大夫左手小指:“这是最后的机会。”
      “来。”周大夫闭上眼。
      咔嚓。
      骨裂声在寂静的囚室里格外清晰。周大夫浑身痉挛,却硬生生将惨叫咽了回去,牙齿咬破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硬汉。”中村丢开钳子,反而笑了,“但再硬的骨头,也有极限。带下去,别让他死了。”
      两个日本兵将周大夫拖回囚室,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相邻囚室里,顾慎之教授透过送饭口看着这一切,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
      深夜,清洁工老刘推着垃圾车经过,迅速将一个小纸团扔进顾教授囚室。纸团上是用米汤写的字,需要火烤才能显现:“三日后,放风场,假图藏于石缝。”
      顾教授将纸团吞下,黑暗中,眼中闪过决绝的光。
      ---
      法租界安全屋内,空气凝重如铅。
      “周大夫的左手小指被折断,需要尽快救治。”陈翻译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握紧了拳头,“中村已经失去耐心,可能会下死手。”
      梦岚脸色苍白,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她见过周大夫在太行山救死扶伤的样子,见过他为了伤员彻夜不眠的样子,如今那个温文尔雅的医生却在敌人的刑讯室里受尽折磨。
      “假图完成了吗?”璞城问秦鹤年。
      秦鹤年将一幅绢布在桌上缓缓展开。那是一幅与“山河社稷图”形制完全相同的长卷,山川城池、道路关隘纤毫毕现,甚至还有琉璃社特有的暗记符号。但仔细看会发现,图中标注的许多秘密据点位置都是错的,物资储备数量夸大十倍,紧急通道则通往死路或日军驻防地。
      “足以乱真。”秦鹤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我用了三天三夜,照记忆中的真图绘制,只在关键处做了手脚。除非是琉璃社核心成员,否则看不出破绽。”
      “顾教授那边联系上了?”
      “老刘传回消息,顾教授同意配合。”陈翻译说,“但他要求,必须确保周大夫安全。”
      计划进入倒计时。三天后,日军司令部放风时间,将是唯一的机会。
      这三天里,每个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杜先生动用了青帮所有地下关系,搞到了司令部建筑结构图——那是当年参与建造的中国工程师偷偷留下的副本。
      “放风场在司令部西侧,四面高墙,只有一个出入口。”璞城指着图纸,“守卫通常四人,配轻机枪一挺。放风时间每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囚犯大约二十人。”
      “我们怎么进去?”阿弃问。
      “不是进去,是让图‘自己’进去。”璞城指着图纸上一个点,“这里,是放风场外墙的排水口,直径四十公分,可以塞进卷起来的绢布。顾教授放风时,需要走到这个位置,取出假图。”
      “然后呢?”
      “然后,中村会得到他想要的‘山河社稷图’。”梦岚接口,“按照秦老的推测,中村会立即验证图的真伪。而验证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是我们营救的窗口。”
      计划环环相扣,却也险象环生。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满盘皆输。
      第二天晚上,梦岚独自在房间里准备一样东西——母亲留下的另一个遗物:一枚镶嵌着翡翠的银发簪。她拧开发簪头部,里面是空心的,可以藏下微型胶卷。
      “你要做什么?”璞城推门进来。
      “准备后手。”梦岚将假图的微缩胶片藏入发簪,“如果计划失败,至少真图的线索不能断。”
      她将发簪插入发髻,转身看着璞城:“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
      “秦老说,琉璃社有个传统:持印者即为社长。这枚印章在我手里,我就是琉璃社这一代的负责人。”梦岚语气平静,“所以这次行动,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必须承担起责任。”
      璞城沉默良久,将她拥入怀中:“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不是死,是看着你赴死,我却无能为力。”
      “我们都别无选择。”梦岚轻声说。
      窗外,夜上海的霓虹灯在细雨中晕开一片迷离的光。这座不夜城,今夜又有多少人无眠?
      ---
      第三天下午两点五十分,虹口司令部外。
      一辆垃圾车停在街角,司机老刘是青帮安插的内线。车内,阿弃和王小虎穿着清洁工制服,脸上抹了煤灰。他们负责在放风开始后,制造小范围混乱,吸引守卫注意。
      对面楼顶,璞城和梦岚趴在防水布下,望远镜对准放风场。陈翻译在司令部内接应,一旦假图成功交出,他会第一时间传递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梦岚握着望远镜的手心全是汗,肩伤未愈的胳膊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颤抖。
      “放松。”璞城低声说,“相信顾教授。”
      下午三点整,囚室铁门打开的声音隐约传来。陆续有囚犯走进放风场,大多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周大夫被两个囚犯搀扶着走出来,左手包扎着简陋的纱布,血迹渗出。
      梦岚的心揪紧了。
      接着是顾教授。老人比之前更瘦了,背却挺得笔直,目光扫过放风场四周,最终停留在西侧墙角的排水口位置。
      放风时间过半,顾教授开始沿着围墙慢走。走到排水口附近时,他假装系鞋带,蹲下身,手迅速伸进排水口——
      取出了绢布卷。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一个年轻的囚犯突然冲向顾教授,大喊:“他藏了东西!他藏了东西!”
      是叛徒!
      放风场的守卫立即举枪冲过来。顾教授反应极快,将绢布塞进怀里,转身就跑。但他年事已高,哪里跑得过日本兵。
      枪声响起。
      顾教授背部中弹,踉跄倒地。但他用尽最后力气,将绢布扔向周大夫的方向:“接住!”
      周大夫扑过去接住绢布,却被两个日本兵按倒在地。
      “计划暴露了!”璞城脸色剧变。
      放风场外,阿弃听到枪声,立即启动备用方案——引爆早就安装在附近电线杆上的小型炸药。轰隆巨响中,电线杆倒下,砸中司令部围墙,引起一片混乱。
      “趁现在!”璞城拉起梦岚,冲下楼。
      他们原计划是等假图验证期间实施营救,现在计划全乱了,只能硬闯。
      垃圾车撞开司令部侧门,阿弃和王小虎端着冲锋枪冲出来,与守卫交火。枪声、警报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梦岚跟着璞城冲进放风场时,看到的景象让她终身难忘:顾教授倒在血泊中,胸口微微起伏;周大夫被日本兵用枪托殴打,却死死护着怀里的绢布;其他囚犯惊恐地缩在角落。
      “放下武器!”中村一郎带着大批宪兵冲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绝境。
      璞城缓缓举起手,眼神却示意梦岚:准备最后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大夫忽然大笑起来:“中村课长,你不是要‘山河社稷图’吗?在这里!”他举起绢布。
      中村示意士兵取过绢布,展开一看,眼中闪过狂喜:“果然是……果然是琉璃社的秘图!”
      “图是真的。”周大夫咳着血说,“但我有个条件:放了顾教授和其他囚犯,我就告诉你图中的暗语解读方法。”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就凭这个。”周大夫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是梦岚之前交给他的琉璃印章仿制品,“琉璃社社长信物在此。没有我,你们就算拿到图,也看不懂关键信息。”
      中村盯着印章,又看看绢布上那些奇怪的符号,陷入沉思。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可能是转机,也可能是死亡的倒计时。
      “好。”最终,中村点头,“我放人。但你和印章要留下。”
      “先放人。”
      日本兵松开囚犯,包括重伤的顾教授。阿弃和王小虎冲上去,将顾教授和其他囚犯扶上垃圾车。
      “快走!”周大夫大喊。
      垃圾车冲出司令部。璞城拉着梦岚也要走,却被周大夫用眼神制止——那眼神在说:别管我,完成任务。
      中村走到周大夫面前:“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周大夫微笑,忽然用尽全力大喊,“山河破碎风飘絮——”
      这是引爆暗号!
      放风场地下,埋藏的炸药被引爆。轰然巨响中,地面塌陷,烟尘弥漫。周大夫在最后一刻,将琉璃印章仿制品扔向梦岚。
      “走啊!”
      璞城拉着梦岚冲出浓烟,跳上接应的汽车。身后,爆炸声接二连三,整个放风场陷入火海。
      车子在枪林弹雨中疾驰,甩开追兵,冲进法租界。
      安全屋内,顾教授躺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生命垂危。子弹贯穿了肺部,每呼吸一口都带着血沫。
      “秦老……秦老呢?”他艰难地问。
      秦鹤年握住他的手:“我在。”
      “图……假图……中计了……”顾教授露出虚弱的笑容,“老周他……演得好……”
      “别说话,保存体力。”
      “不……让我说完。”顾教授看向围在床边的众人,“琉璃社……传承百年……不能断。梦岚……印章在你手……你就是社长……答应我……保护好……真图……”
      梦岚含泪点头:“我答应您。”
      “还有……”顾教授的目光变得悠远,“告诉后人……我们……不是懦夫……”
      手,垂落。
      这位守护了国家秘密半生的老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闭上了眼睛。
      秦鹤年老泪纵横,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他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交给梦岚:“这是琉璃社历代社长手札,现在交给你。”
      手札的最后一页,是顾教授三年前写下的字:“若社稷倾覆,愿以身殉之。后人见此,当知吾辈非贪生畏死之徒,乃舍生取义之士。”
      窗外,天亮了。细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刺破云层,洒在这座饱经创伤的城市。
      但安全屋内,无人感受到暖意。
      “周大夫……”梦岚哽咽。
      “他选择牺牲自己,为我们争取时间。”璞城声音沙哑,“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假图被日本人拿走,他们很快会发现破绽。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杜先生推门进来,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76号发现了我们在法租界的三个联络点,正在全面搜查。这里也不安全了。”
      “去哪里?”阿弃问。
      秦鹤年展开一幅小巧的地图:“去这里——松江佘山,琉璃社最后的秘密基地。那里有完整的防御工事和物资储备,可以暂时避难。”
      “怎么去?”
      “走水路。”杜先生说,“黄浦江上有我们控制的货船,可以送到松江。但必须在今天中午前出发,晚了就走不了了。”
      时间紧迫。众人立即开始收拾重要物品,销毁文件,准备撤离。
      梦岚将母亲留下的日记、琉璃印章、社长手札,以及那枚藏着微缩胶卷的发簪,仔细包好,贴身收藏。这些不仅是遗物,更是一代人的信念与嘱托。
      上午十点,撤离车队出发。三辆车,分三条路线,最后在码头汇合。这是分散风险的做法,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一路危机四伏。
      梦岚和璞城坐第二辆车,司机是老金。车子驶入霞飞路时,梦岚忽然说:“停一下。”
      “怎么了?”
      “前面,是我家老宅。”梦岚望着街角那栋熟悉的建筑。苏公馆的大门紧闭,门口挂着“大日本帝国陆军征用”的木牌。
      三年了,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想去看看吗?”璞城问。
      梦岚摇头:“看一眼就够了。家没了,可以再建。但只要人还在,希望就在。”
      车子重新启动,驶过曾经的家。梦岚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回头只会让脚步变慢。
      码头到了。其他两辆车已经抵达,众人迅速登上一艘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货船。船舱经过改造,有隐蔽的隔间,足够容纳十几人。
      “开船!”杜先生下令。
      货船缓缓驶离码头,进入黄浦江主航道。江面上,日本巡逻艇来回穿梭,对过往船只检查严密。
      “低头,别往外看。”老金低声说。
      梦岚坐在舱内,听着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忽然想起离开北平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颠簸,也是这样的前途未卜。
      船行至吴淞口时,被日本巡逻艇拦下。
      “停船检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武器藏在特制的夹层里,但若仔细搜查,很难不露马脚。
      日本兵登船,用生硬的中文命令所有人到甲板集合。梦岚低着头,站在人群中,能感觉到日本兵审视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你们,去哪里?”带队军官问。
      “松江,运棉纱。”船长老陈赔笑,“长官,这是通行证。”
      军官检查证件,又打量货物:“打开看看。”
      几个日本兵开始翻查货物。一包包的棉纱被刺刀划开,棉絮飞扬。眼看就要查到藏人的夹层——
      突然,江面上传来爆炸声。远处,一艘日本油轮冒出滚滚浓烟。
      “敌袭!”日本兵立即冲向船舷。
      趁此混乱,老陈使了个眼色,船员们悄悄将夹层入口用货物盖住。巡逻艇军官见油轮遇袭,也顾不上仔细检查,匆忙下令返航救援。
      危机暂时解除。货船加速驶离吴淞口,进入长江水道。
      直到再也看不见巡逻艇,众人才松一口气。
      “刚才的爆炸……”梦岚问。
      “是军统的人。”杜先生低声说,“我们事先打过招呼,他们今天有行动炸日军油库。时间掐得正好。”
      又一次死里逃生。
      傍晚时分,货船抵达松江码头。佘山就在不远处,暮色中群山如黛,宁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但众人知道,这份宁静只是表象。山中,等待他们的是琉璃社最后的堡垒,也是新一轮斗争的起点。
      下船时,梦岚回头看了一眼黄浦江的方向。夕阳将江水染成血色,那座繁华与苦难并存的城市,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我们会回来的。”她轻声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座城。
      “一定。”璞城握住她的手。
      一行人趁着夜色上山。佘山不高,但路径曲折隐秘。秦鹤年在前带路,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藤蔓覆盖的山壁前。
      拔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内漆黑,深不见底。
      “这是前朝遗民为抗清修建的密道,后来被琉璃社改造。”秦鹤年点燃火把,“跟我来。”
      密道漫长而潮湿,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内有石室、水潭,甚至还有开垦出来的菜地。洞壁上,历代琉璃社成员刻下的字迹依稀可辨,最早的可追溯到光绪年间。
      “这里就是‘琉璃洞天’。”秦鹤年说,“食物储备够三个月,有水源,有通风口。日本人就算搜山,也找不到这里。”
      终于,暂时安全了。
      众人安顿下来。周大夫的牺牲、顾教授的死,像两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但悲伤需要暂且搁置,因为斗争还要继续。
      深夜,梦岚在秦鹤年的带领下,来到溶洞最深处的一个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供奉着十几个牌位——那是琉璃社历代为守护秘密而牺牲的成员。
      最新添的两个牌位上,写着:“琉璃社义士周明轩之位”、“琉璃社社长顾慎之之位”。
      梦岚点燃三炷香,恭敬叩拜。香烟袅袅升起,在石室中盘旋,仿佛逝者的魂灵在此徘徊。
      “从今天起,你就是琉璃社第七代社长。”秦鹤年郑重地说,“按传统,你需要知道三件事。”
      “请讲。”
      “第一,真‘山河社稷图’的下落。”秦鹤年指向石室墙壁,那里刻着一幅简陋的地图,“图分三卷,分藏三处:北平西山、南京紫金山、广州白云山。你母亲守护的是北平卷,我守护的是南京卷,还有一位在广州的同志守护最后一卷。”
      “三卷合一,才是完整的图?”
      “是。但更重要的不是图本身,而是图中标注的‘薪火计划’。”秦鹤年压低声音,“那是琉璃社先辈为最坏情况准备的方案——如果国家沦陷,如何保存文明火种,等待复兴。”
      梦岚震撼。原来母亲守护的,不仅是过去的证据,更是未来的希望。
      “第二件事,”秦鹤年继续,“琉璃社还有一支隐藏力量,叫做‘暗琉璃’。他们是战斗人员,负责保护社员和执行特殊任务。顾教授被捕后,‘暗琉璃’就转入地下,等待新社长的召唤。”
      “怎么召唤?”
      秦鹤年取出一支造型奇特的竹哨:“吹响这个,频率是三长两短,在琉璃社旧有据点附近。听到哨声,他们会来见你。”
      “第三件事呢?”
      秦鹤年沉默良久,才说:“第三件事,是关于你母亲的死因。”
      梦岚浑身一震。
      “她不是病逝,是被内部叛徒出卖。”秦鹤年声音低沉,“那个叛徒……很可能还在我们中间。”
      石室里的空气骤然变冷。梦岚想起母亲日记中那些语焉不详的警示,想起琉璃社成员接连出事,想起这一次次看似巧合的危机……
      “是谁?”
      “我不知道。”秦鹤年苦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查,但线索总是断掉。苏小姐,你现在是社长,这个任务交给你。找出叛徒,清理门户,否则琉璃社永无宁日。”
      三重使命压在肩头:保护真图、召唤暗琉璃、找出叛徒。
      梦岚走出石室时,天色已蒙蒙亮。洞口的晨光透进来,照亮前路,也照亮她眼中坚定的光。
      璞城在洞口等她,递过一碗热粥:“秦老跟你说了?”
      “嗯。”梦岚接过粥,热气温暖了冰凉的手,“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再难,我们一起走。”璞城看着她,“还记得在北平,我说要许你一世清平吗?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我不要清平。”梦岚摇头,“我要一个完整的、强大的、不受欺辱的中国。为此,我愿付出一生。”
      晨光中,两人并肩而立。远处群山连绵,云雾缭绕,仿佛这片古老的土地,正在沉睡中等待觉醒。
      而在山下的上海,中村一郎对着那幅假“山河社稷图”大发雷霆。初步验证已经发现多处疑点,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找到他们!”他对着部下怒吼,“掘地三尺,也要把琉璃社的人找出来!”
      新的追捕开始了。
      但这一次,猎物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逃亡者。他们有了根据地,有了组织,有了传承百年的信念。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场风雨,将席卷整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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