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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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合 医院的“甜蜜”酷刑
“方小糖，松手。”颜盐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忽略他白大褂袖口，被我攥出的深深褶皱。
我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胳膊上，眼睛死死闭着，嘴巴却张得能塞进鸡蛋：“不松！我晕血！我真的会死！低血糖加晕血双重暴击，颜医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采血窗口的小护士憋笑憋得脸通红，手里的采血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至少在我眯成一条缝的视线里是这样。
“全院都知道外科的颜医生，有个怕抽血怕得要命的女朋友。”颜盐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但嘴角微微上扬，“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抽完血，吃了两个甜甜圈就活蹦乱跳了。”
“这次不一样！”我试图增加说服力，“昨晚我没睡好，今天早上只喝了半碗粥，血糖水平已经在危险边缘试探了！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在抖？”
我把那只没抓住他的手伸到他面前，确实在抖——不过主要是因为害怕。
颜盐叹了口气，那种“我又来了”的叹气，然后对护士说：“小王，给她拿杯葡萄糖水，再拿块巧克力。”
小护士应声而去，我趁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要杏仁的！”
“方小糖。”颜盐的声音沉了半分。
“好好好，普通的也行。”我缩了缩脖子，但手还是死死抓着他。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了。一个穿着粉色毛衣、扎着丸子头的女生（也就是我）像树袋熊一样，扒拉着一位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医生（也就是我男朋友），这画面确实有点引人注目。
“颜医生，你要救救我，”我压低声音，“你可是我的主治医生兼男朋友，双重身份双重责任！”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建议你定期抽血复查，特别是流感季过后。”颜盐冷静地陈述，“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建议你成熟一点，你已经二十六岁了。”
“年龄和害怕抽血没有必然联系！”我反驳，“爱因斯坦还怕毛毛虫呢！”
“爱因斯坦不怕毛毛虫，那是谣言。”颜盐纠正道，“而且他不是因为怕毛毛虫，就挂在女朋友胳膊上尖叫。”
小护士回来了，端着葡萄糖水和一块巧克力。我接过水小口喝着，甜味在嘴里化开，稍微镇定了一点——只是稍微。
“手。”颜盐言简意赅。
“再等等，让葡萄糖发挥一下作用......”
“方小糖，要么现在抽血，要么我安排住院全面检查，抽七管血。”
我瞪大眼睛：“你滥用职权！”
“对病人负责而已。”颜盐挑眉，“选吧。”
我权衡了一下。一管血和七管血，这个选择并不难。但我还是试图争取最后的机会：“那......那你得陪着我，不能走，而且要让我抓着另一只手。”
颜盐看看自己被攥得发皱的袖子，又看看我视死如归的表情，最终点了点头。
我磨磨蹭蹭地坐到采血椅上，把右臂伸出去，左手则紧紧抓住颜盐的手——这次是手指交叉的那种抓法，好像这样更有安全感。
“轻点，拜托轻点......”我对护士说。
小护士笑着点头：“放心吧，很快的。”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我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奇迹般地没有尖叫。我紧紧闭着眼，把脸转向颜盐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远离那可怕的采血现场。
“好了。”小护士的声音响起。
我睁开眼睛，看到采血管里已经装了半管血，红得刺眼。一阵头晕袭来，我下意识地抓紧颜盐的手。
“低血糖反应多半是心理作用。”颜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稳定而温和，“深呼吸。”
我照做了，慢慢感觉好了一些。护士贴好创可贴，我如获大赦，想要站起来，却被颜盐轻轻按住。
“坐着休息五分钟，把巧克力吃了。”
我乖乖照做，剥开巧克力包装，咬了一口。甜味让幸福感回升，我终于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了。
颜盐站在我旁边，白大褂一丝不苟，身高腿长，侧脸线条清晰。几个路过的护士偷偷往这边看，我都能猜到她们在想什么——“颜医生好帅啊”“可惜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看够了吗？”颜盐忽然转头看我。
我赶紧收回目光：“谁看你了，我在观察医院环境，采血室这个灯光设计不错，柔和又不暗......”
“方小糖，你撒谎的时候会摸鼻子。”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确实正要去摸鼻子。我讪讪地放下手：“职业习惯嘛，插画师的本能反应。”
颜盐轻轻笑了，那笑容短暂但真实。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你昨晚又加班了？”我问。
“有个急诊手术，凌晨三点结束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心里一软，抓住他的手晃了晃：“那你还一大早就拽我来复诊，不累啊？”
“你的健康比我的睡眠重要。”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前方，耳尖却微微发红。
我心头一暖，正要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小糖嘛！又来‘探望’颜医生啦？”
我转头，看到呼吸科的张主任笑眯眯地走过来。这位五十多岁的和蔼医生是颜盐的老师，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我们关系的医院同事之一。
“张主任好。”我赶紧站起来。
“坐着坐着，”张主任摆摆手，“抽完血得休息会儿。怎么样，哮喘最近控制得还好吧？”
“特别好！”我抢答，“颜医生开的药很有效，我最近跑步都没问题了！”
颜盐瞥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跑步了？”
“呃......计划中，计划中的事。”我干笑。
张主任哈哈大笑：“小糖啊，你就别在医生面前夸大其词了。不过气色确实不错，看来颜盐把你照顾得很好。”
我嘿嘿笑着，颜盐则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张主任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末医院有个社区义诊，缺人手，小糖你要不要来帮忙？不接触医疗工作，就是发发传单，引导一下居民。”
我看向颜盐，他没什么表示，于是我点点头：“好啊，反正我周末也没事。”
“那太好了！”张主任拍拍颜盐的肩膀，“你女朋友可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张主任走后，颜盐看看我：“你真的要去？”
“去啊，为什么不？”我吃完最后一口巧克力，“反正我最近刚完成了所有画稿，有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可以监督某位医生按时吃饭。”我眨眨眼。
颜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方小糖，你管得真宽。”
“那必须的，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兼主治医生呢。”我得意地说，终于从采血椅上站起来，“好了，我现在感觉良好，可以去吃早饭了吧？我听说医院食堂新出了五花肉包......”
“抽完血别立刻吃油腻的。”颜盐自然地牵起我没抽血的那只手，“去我办公室，有燕麦粥。”
“颜医生，你这算假公济私吗？”我跟着他走，嘴里不忘调侃。
“算关心病人饮食健康。”
我们穿过走廊，引来不少目光。我起初有点不自在，但看颜盐一脸坦然，也就放松了。他的手很暖，掌心有薄茧，大概是经常洗手和戴手套的缘故。
到了颜医生的办公室，他让我坐在会客椅上，自己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盒。
“你还真准备了燕麦粥？”我惊讶。
“预计到你抽完血会喊饿。”他打开保温盒，热气腾腾的燕麦粥散发出香气，“加了点红枣和枸杞，对你身体好。”
我接过勺子，心里暖洋洋的。这个男人，表面上冷静严肃，其实比谁都细心。
“对了，”我一边吃一边说，“我妈下周要来，说想请你吃顿饭。”
颜盐正在看电脑上的病历，闻言转过头：“你妈回国啦？”
“紧张啦？”我揶揄道。
“有点。”他居然承认了，“你妈妈对我还满意吗？”
我想了想：“我妈说你很好，貌似他对你很满意呢！”
颜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特别准备啦，做你自己就好。”我喝完最后一口粥，“不过我妈喜欢搜集奇怪的画稿，还喜欢花，你使劲夸她的花和画，很美很美就成……”
颜盐认真地记下了，那专注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他看向我。
“笑你一个连做三天手术都不紧张的外科医生，居然为了见家长这么认真做功课。”
颜盐轻轻叹了口气：“因为重要。”
这三个字让我心跳快了一拍。我放下保温盒，走到他身边：“颜医生，你是在乎我的，对吧？”
他抬眼看向我，眼神认真：“我以为这很明显。”
“不够明显。”我故意说，“你要多说，多表达，不然我怎么知道？”
颜盐站起身，比我高出一个头。他双手轻轻放在我肩上：“方小糖，我凌晨三点做完手术，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有没有你的消息。我每天查房时，看到哮喘病人都会想起你。我办公室抽屉里常备巧克力，因为你可能会来。这样够明显吗？”
我愣住了，脸慢慢发烫。
“现在，”他继续说，“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吗，方小姐？外面还有病人在等。”
“哦，好，好的......”我傻傻点头。
颜盐重新坐回电脑前，嘴角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我看着他专注工作的侧脸，忽然觉得抽血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抽完血有这个男人的燕麦粥和情话——虽然他的情话听起来有点像病情陈述。
离开医院时，我在门口遇到了之前那位采血护士。
“方小姐要走了？”她笑着问。
“嗯，不耽误你们工作啦。”
“其实，”护士压低声音，“颜医生今早特意嘱咐我，如果你来抽血，要安排技术最好的护士。本来今天不该我值班的。”
我怔住了：“真的？”
“真的呀。”护士笑道，“我们都可羡慕你了，颜医生那么忙，还对你这么细心。”
我转头看向医院大楼，心里像那碗燕麦粥一样，暖暖的，甜甜的。
回家的路上，我给颜盐发了条消息：“燕麦粥很好喝，下次还想喝。PS：你的情话水平有待提高，但心意我收到了。”
几分钟后，他回复：“收到。PS：下周抽血别迟到。”
我对着手机笑出声。这就是我的医生男友——永远不忘本职工作。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学会在说“记得复查”之前，先说“我爱你”。
手机又震了一下，颜盐的新消息：“晚上我下班早，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甜品店。补充血糖。”
我笑着打字回复：“颜医生，你这是以权谋私。”
“对病人负责而已。”他秒回。
我笑着收起手机，步伐轻快地走向地铁站。医院的消毒水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这一次，我不再觉得它刺鼻了。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连他所在世界的味道，都很特别！
颜医生，虽然我很甜，但你的真心，似乎更甜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