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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跑得掉才是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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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午后，秘境的雾气明显淡了一层。
不再像刚进来时那样浓得遮眼，而是被战斗、妖兽奔行、灵力爆炸搅得稀薄许多，层层翻卷，露出更多真正的山石与沟壑。
顾长岁带着陆平、周万梁、何墩墩，沿着凹地外的一条偏斜山脊慢慢前行。
走得不快。
“按你说的，今天少参加冲突，多看路。”周万梁一边拨开荆棘，一边道，“我总觉得秘境这地方，从昨晚之后就不太‘安分’了。”
“它本来就不安分。”陆平说，“只是前几天妖兽和天才们忙着折腾，轮不到我们。”
何墩墩嚼着干硬的米饼：“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别人拼命，我们活着。”
周万梁瞥他一眼：“你这话要是被外门那帮天才听见，说不定先打死你再说。”
“那我在顾兄弟背后说。”何墩墩立刻改口。
顾长岁：……
系统忽然亮了一下：
【环境扫描结果：】
·前方两百丈范围内，无明显妖兽气息
·但地形起伏异常，沟壑密集
【提醒：此类“安静＋复杂”的地形，多半藏着问题】
“前面小心点。”顾长岁开口。
陆平一愣：“有妖兽？”
“不是。”顾长岁摇头，“是地形。”
他抬眼望去。
前面是一片看起来极普通的山谷。
谷口不宽，两侧是略显陡峭的山壁，底下杂草不多，裸露的岩面和碎石占大多数。
——乍一看，甚至还有点“好走”。
正因为好走，才危险。
“这种地方，最怕‘一步错’。”系统在他脑海里轻声说，“你脚下踩的，可能不是石头，是机关。”
顾长岁在心里嗯了一声。
他们走近谷口，视线渐渐开阔。
很快，就看到谷中景象——
一条断裂的裂谷，从中间横着劈过去。
裂谷不宽，大约三四丈，但深不见底。
裂谷两侧的岩石边缘，残留着被灵力切割的痕迹，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疯狂出手。
更远处，有一片黑压压的痕迹，像是曾经落过火。
地上静静躺着几具已经变得僵硬的尸体。
衣袍破碎，血迹半干。
腰间玉佩、袖口绣纹……都显示——是青云门外门弟子。
何墩墩“啊”了一声，赶紧把嘴捂上。
陆平皱眉：“又是一处灭队之地。”
周万梁蹲下，看了会儿：“看符号，是外门丁字一号那批人？”
“丁字一号？”何墩墩愣，“不是比秦昭烈他们那一批差一点吗？”
“差一点也是外门天才。”周万梁道，“看伤势，这些人死得不轻松。”
顾长岁没有急着靠近。
他站在裂谷边缘几步外，目光轻轻扫过对面山壁。
系统紧接着给出分析：
【判断：此处曾激活一座“一阶杀阵”】
·构成：地脉＋刻痕＋外来灵力
·功能：将踏入阵心者锁定在狭窄地带，以“风刃”“落石”等手段切杀
当前状态：
·阵法已半毁
·杀伤力大幅下降
·但余威尚在
【结论：普通修士误闯，仍可能受重伤甚至掉入裂谷】
“这里有残阵。”顾长岁轻声道。
陆平眯眼：“你也看出来了？”
“看石头。”顾长岁指向裂谷边缘，“这里的石纹和旁边不一样，有被刻过的痕迹。”
这说法理由充分，不显突兀。
陆平看了看，露出恍然：“确实有些划痕。”
“那我们绕路？”周万梁问。
“绕。”顾长岁想也没想，“这条谷走过去，优势不大，风险太高。”
何墩墩用力点头：“我赞成！这种地方一看就不适合像我们这种普通人。”
他说话声音有点大。
下一瞬——
谷口右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普通人？”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普通人？”
四人齐齐抬头。
一行人正从岩壁上方向下走来，大约四个，步子极稳。
为首的是个穿着青云门外门弟子服的少年，眉眼锋利，唇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不屑。
他身后跟着三人，一人持长矛，一人腰间挂着一串符袋，还有一人看着像是某小宗门的弟子，衣服上的绣纹与青云门不同，却不卑不亢。
“外门乙字……七号队。”陆平低声道。
周万梁咋舌：“这种地方都能遇上他们？”
乙字七号，比之前死在谷中的丁字一号强一档。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真正的“天才队”。
为首少年从岩壁一处凸起轻盈跃下，落在裂谷边缘几步外。
他看了眼尸体，冷哼：
“丁字一号，果然还是被洗了一遍。”
语气里没有惋惜，只有占据上风者的俯视。
他又抬眼看向顾长岁等人：“你们是……杂役？”
陆平拱手：“是。”
少年挑眉：“这地方离外围不近。杂役能走到这里，运气不错。”
说“运气”，语气却不像在夸。
“不过——”
他视线扫过裂谷：
“想从这里借道，就要有点胆量。”
何墩墩心里“咯噔”一下。
顾长岁却平静地开口：
“我们不借。”
少年一愣：“嗯？”
“胆量不值钱。”顾长岁淡淡，“命值钱一些。”
“这里有阵的残迹，我们修为低，过不去。”
他把“胆量”和“修为”都坦然说出来，姿态放得不高不低：
——既承认自己不行，又不急着求通行。
是很难挑出毛病的姿态。
少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勾了勾。
“你倒有点自知之明。”
他忽然一笑：“不过你没资格决定自己走不走这条路。”
何墩墩当场心凉：“……”
少年抬手指了指裂谷那头山腰的一块岩台：
“我们要过去。你们这些杂役，先去试一试阵还有没有残余杀意。”
“如果没问题，我们再过。”
“如果有问题——”他摊摊手，“你们本来也活不了几天。”
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残忍。
陆平脸色沉下：“你这意思，是拿我们当试阵的活靶子？”
“难道不行？”少年反问，“秘境里，弱的本来就要替强者挡刀。”
他看向顾长岁，像看一块待宰的石头：“你刚才说命值钱——”
“那现在，你命值不值钱，由我说了算。”
空气一下子冷下来。
周万梁握紧刀柄，指节泛白：“你再说一遍？”
“别冲动。”陆平低声道。
顾长岁目光微低，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系统悄悄亮起：
【对方信息：】
·禹清河：练气五层·外门乙字七号队队长·心高气傲、功法偏锋锐
·队友三名：练气三层×2，练气四层×1
·当前整体状态：略有消耗，但战力尚足
【正面对抗结果推演：】
·你们硬拼：败亡概率 82%
·即便被迫过阵为他们试路，生存概率亦不高
【建议：寻找“非正面”解决方案】
“你要的是结果，不在乎过程。”顾长岁在心里道。
系统：“他要的是‘有人替他试阵’。”
“那就让别人替他试。”
顾长岁抬眼，缓缓开口：
“禹师兄。”
“你确认这个阵，只剩下残阵？”
少年禹清河眼神一挑：“你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顾长岁摇头，“只是我听说，一阶阵法，残阵有时比完整阵更难缠。”
“完整阵按规矩运转，残阵不按规矩走。”
他顿了顿，用一种像是老实人认真分析的语气道：
“我们这种用来试阵的，就算死在里面，你们也不一定看得清。”
“万一是你们过去的时候才触发最凶那一段——”
“那不是白用？”
禹清河眯起眼睛。
——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身后的那名练气四层队友皱眉：“队长，不如我们从边上参悟一下阵纹？”
“你会阵？”禹清河扫他一眼。
那人一顿，只好闭嘴。
顾长岁继续平静开口：
“禹师兄要试阵，可以。”
“但最好先……引一些‘更不值钱’的命去试。”
何墩墩心中一紧：顾兄弟你这话听着像更狠了？！
陆平也微微变色。
禹清河却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更不值钱？”
“妖兽。”顾长岁淡淡补上，“一阶妖兽的命，总比我们这些同门的命不值钱。”
他从怀里“翻找”，实则在系统仓库中勾选目标。
系统迅速弹出：
【使用道具建议：】
·小型引兽丸×1
效果：
·可在一刻钟内吸引附近一阶妖兽
·引来的妖兽会对目标区域产生极大兴趣
·若丢入残阵范围，可逼迫阵法与妖兽先交手
【特别说明：】
【适合“让别人先去试阵”的场景】
顾长岁在袖中捏住一枚不起眼的小丸子，这是之前抽到的，表情不变：
“我们路上，杀了一头妖狼。”
“从它肚子里翻出一颗丸子。”
他抬头看向禹清河：
“我试过气味，很容易引妖。”
“你若真想试阵，不如先丢进去，看阵还会不会‘吃妖’。”
“妖兽的命，比我们更适合做试探。”
禹清河盯着他看了几息。
他的目光在顾长岁脸上停留，像是在判断这话里有多少水分。
片刻后，他伸出手：
“拿来。”
顾长岁很自然地把引兽丸递过去，动作不急不缓。
——这枚丸子本就没打算自己用。
在所有可用的底牌里，它反而是最“适合作为献策”的那一个。
禹清河接过，引到鼻端轻轻一嗅，眼神微微一变。
“确实有股奇怪的腥甜味。”
那名练气四层队友道：“像是某些驯兽门派用的引兽药。”
禹清河轻笑：
“你倒舍得拿出来。”
“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当你逃命的时候，丢出去吸引妖兽，不是更好？”
顾长岁平静道：“禹师兄要从阵那边过去，我们几条命，本来也挡不住阵。”
“你若能活着走过去，将来从宗门外门回头看我们一眼，说不定还有点照应。”
话不卑不亢，甚至有点自嘲，却又把“我们给你做事，将来你顺手给点好处”的意思，轻描淡写地摆在台面上。
——这对禹清河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其实很够听。
“还算识趣。”禹清河笑了。
他握着引兽丸看了几息，忽然又把丸子丢回顾长岁怀里：
“你来扔。”
陆平眉头一跳：“？”
周万梁更是紧张：“你还不放心？”
禹清河淡淡道：“不是不放心。”
“是你扔的位置，能看出你是不是真明白‘阵’字怎么写。”
“随便丢，妖兽死得快，我们看不到东西。”
“扔得好，妖兽多死几只，我们就多赚几只妖核。”
他笑了一下，补充：
“放心，我不会让你陪妖兽一起死。”
这话是真是假，没人敢信。
顾长岁却没有急着拒绝。
他走到裂谷边缘，离阵心仍有数丈距离。
风很轻，却带着从谷底往上涌的潮湿气息。
系统迅速在他视野里勾勒出一个虚线圈：
【推荐投掷点：】
·阵法残余节点附近
·妖兽一旦冲入，风刃与地裂会优先在此处爆发
【注意：你投掷时，不要跨过这条“安全线”】
【并建议你——投完，立刻后退三步】
顾长岁心里默念：“明白。”
他指尖一动，那枚引兽丸在掌心一滚，被他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
表面上看，他只是略略蓄力，往中间偏右的一块岩石方向一抛。
丸子划出一道不太显眼的弧线，落入裂谷另一边略低的一处凹坑，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连尘土都没激起多少。
周万梁小声：“扔那么远？”
“不远。”陆平判断，“刚好在阵圈边缘。”
禹清河目光一亮——
这一下，他也看出来了：顾长岁不是随便乱丢。
“你之前真看过阵图？”他问。
“没。”顾长岁道，“只是看石头。”
石纹、裂缝、刻痕，还有系统清清楚楚画出来的虚线。
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就成了“看阵”的资本。
……
不足半刻钟——
山林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轻响。
先是一只，又是几只。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喘息声靠近，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颤动。
几只一阶妖兽，从林中窜了出来。
有长着青斑的山猪，有背上带刺的妖獾，还有一只半人高的土灰色蜥蜴，舌头不时吐出，眼睛里满是贪婪。
它们几乎同时扭头，看向裂谷另一边——
嗅到了那股腥甜味。
“来了。”系统提示。
几只妖兽毫不犹豫地冲向裂谷那边的岩台。
第一只山猪刚刚踏进那一小片看似普通的石面——
“嗡——”
空气一颤。
下一瞬，残阵被触动。
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风刃，从地面斜斜窜出，像一柄倒插的刀，从山猪腹下割过。
鲜血瞬间飞溅。
那只山猪惨叫一声，身体被抛飞半丈，撞在一旁的岩壁上，骨头发出碎裂声，半晌不动。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风刃接连浮现，与此同时，地面某几块石板猛地塌陷，露出下方黑漆漆的裂缝。
“……啧。”周万梁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我们刚才过去……”
“死一片。”陆平道。
何墩墩脸都白了：“这阵我给一百分，不想再见第二次。”
禹清河盯着阵内风刃与塌陷的节奏，目光变得凝重了一分。
他也不是完全不要命的人——
只是更愿意拿别人去换自己的安全。
此刻看到妖兽被割得血肉横飞，他眉头紧皱：
“这阵威力，比我想的还大一些。”
他身旁那练气四层队友低声道：
“不过触发之后……好像越来越弱？”
顾长岁也看出来了。
残阵本身就不完整，再被妖兽冲击一轮，杀意分散了许多，很多风刃出现得有气无力，只能割破皮肉，已经没了先前那种“连人带石都要劈开”的狠劲。
系统冷静判断：
【残阵杀力：从“高”下降至“中??偏低”】
【若此时有人顺着岩壁贴边而过，危险可控】
【但——仍不适合你们小队】
【对方一行·可承受】
“禹师兄。”顾长岁肃然道，“现在阵威削了一半，你们走的话，胜算就大很多。”
禹清河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倒不怕我们让你们先走？”
顾长岁也笑了笑：“我们这种修为，就算现在过，阵威也削不干净。”
“过去一半路，阵再反扑，死在中间，连给你们当示范的价值都没了。”
“还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
话说得极合逻辑。
——既帮他们试出了阵的凶险，也主动“退出试阵”，把选择权完全交回禹清河手里。
陆平听着，心里暗暗叹气：顾兄弟这张嘴，看似平平淡淡，真要认真一琢磨，全是给别人台阶，又替自己找退路。
禹清河哈哈一笑：
“好。”
“你有自知之明，我也不逼你。”
他回头道：“我们走。”
那练气四层队友精神一振：“现在过？”
“嗯。”禹清河目光冷静，“贴着右侧岩壁走，不要踩那些刚塌过的石板，风刃最多割点皮。”
三人依言，从裂谷另一边的安全路径一点点过去。
他们境界高，身法好，在风刃与塌陷之间穿梭，确实游刃有余。
几道风刃掠过时，衣袍被划出几道细痕，却都不致命。
短短半柱香，他们就站到了对面山腰的安全地带。
禹清河朝这边遥遥挥了挥手：
“借你们一颗丸子，帮了我们一把。”
“以后有缘——”
他顿了顿，含笑：
“不见也罢。”
四人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周万梁长吐一口气：“总算送走这些祖宗。”
何墩墩腿还软着：“顾兄弟，你刚才……我以为你要被他强行丢进阵里。”
陆平看向顾长岁：“你早就打算拿那颗丸子引妖？”
“没有。”顾长岁摇头，“只是我知道，只要他要试阵，总得先动一批什么。”
“拿我们的命，不如拿妖兽的命。”
他顿了顿，又平静道：
“拿妖兽命，得有引子。”
“正好我们有。”
系统在他脑海里轻轻弹出一条总结：
【小型引兽丸：已消耗】
【换来结果：】
·避免被当场强迫试阵
·让阵威提前宣泄
·对方欠你小小人情，却很难有机会要回来
【综合评价：这颗丸子，值】
“系统。”顾长岁在心里问，“如果刚才我拒绝，把丸子藏起来，会怎样？”
系统如实答：
【推演结果：】
·你拒绝，禹清河九成会强迫你们先过
·你们小队整体死亡率 70%以上
·即便侥幸活一两个，也会被当作“工具人”继续驱赶
【现状显然更好】
“所以——”
顾长岁在心里淡淡道：
“苟，是要用脑子的。”
系统很赞同：【是的。】
……
绕开这条要命的裂谷之后，四人继续转向西侧山脊。
走了一段，系统忽然震了一下：
【秘境时间：第四日午后】
【系统商城刷新完毕】
新可兑换物品如下——
一、秘术类
1）【黄阶中品·《碎影步》（简化版）】
·入门身法
·擅长短距离位移与错位
·适合躲避攻击、改变战局节奏
·价格：40积分
二、防命类
2）【一次性保命符·“替身纸人”】
·使用后，在濒死攻击来临瞬间，可自动承受一次致命伤害
·纸人破碎，宿主保留一线生机（仍会受重创）
·价格：60积分
三、资源类
3）【二阶灵药种子·随机一枚】
·可在将来有灵土的地方种植
·长期收益
·价格：30积分
【当前宿主积分：25】
【提示：你现在买不起上面任何一样】
顾长岁：“……”
系统：“但你可以存款。”
【建议：以你目前情况，优先存40积分兑换《碎影步》】
【原因：】
·身法是苟道核心之一
·配合风痕短匕，可形成“短暂反打”能力
·你迟早要面对比禹清河更强、比阵法更阴的局面
“我知道。”顾长岁在心里淡淡道。
“那就——先攒。”
他把商城界面轻轻收起。
陆平察觉他神色有一点点变化：“顾兄弟？”
“没什么。”顾长岁道，“就是想起来——以后得学个更好的身法。”
周万梁：“你已经比我们跑得快了。”
“不够。”顾长岁道，“你们跑不掉的时候，我也跑不掉。”
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毒舌，实际上是在说明一个事实——
只有整体速度上来，队伍才能一起苟下去。
何墩墩眼睛一亮：“那以后我学完身法，就在你们前面带路！”
“你别。”周万梁立刻打断，“你跑得快又爱乱叫，我们还不如原地等死。”
何墩墩：“……”
笑闹几句，气氛缓和下来。
但顾长岁心里很清楚——
秘境已经进入尾声。
接下来几日，所有活着出去的人，都会被记住。
而那些被写进宗门“秘境简报”里的名字，不是死的，就是特别大放异彩的。
他不想被记住。
他只想自己记得——
他曾经在这片山林里走过，
踩过哪一块石头，躲过哪一阵风刃，
见过谁死，送过谁走。
……
傍晚时分，远处的天空忽然一阵异样。
一抹刺目的金光，从云层后猛地爆开，像一柄巨剑倒插天穹。
即便隔着极远，顾长岁等人仍能感到那股压抑的灵压，像浪头一样从山那边拍来。
风停了一瞬。
连树叶都像被吓得不敢动。
周万梁抬头：“这动静……”
陆平深吸一口气：“应该是那位。”
“秦昭烈。”何墩墩声音发干，“天命之子在突破？”
系统界面悄悄弹出一行字：
【天命之子·秦昭烈】
【境界波动：从练气五层→练气六层】
【机缘节点：触发“秘境小型传承（火系）”】
【因秘境整体气运牵引，你与其之间的“命运线”轻微震动】
【但——目前仍无直接交集】
“很好。”顾长岁在心底轻声道。
“希望一直没有直接交集。”
系统：“从统计学上讲——很难。”
“……”顾长岁扶额。
“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回凹地。”
陆平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今天看的东西够多了，趁天没黑，回去。”
周万梁：“赞成。”
何墩墩：“我对凹地已经有感情了。”
四人默契调头，顺着来时踩过无数遍的安全路线，一路往回撤。
凹地不是什么宝地。
但只要他们能在这里熬过最后两天，
秘境所谓的“机缘”“荣耀”“光辉战绩”，就都与他们无关了。
——与他们无关，也没什么不好。
火堆还会是那个火堆。
凹地还是那个凹地。
里面坐着一群不被记住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杂役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