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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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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无言,“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要你管?”大概是睡够了,她现在是越来越清醒,居然都有力气跟他吵架了。
不过,方才她说要退婚,他都没生气,看来今天不会挨打了?
她只有一点害怕。
表哥之前就找借口,收过一回她的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拿去自己偷摸看了,现在都没还给她。
这次稀里糊涂被带出来,她房里的那些东西都还没收拾呢。可别被耗子给啃了。
想到这儿,她从床上坐起来。仰头道:“我觉得其实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看过大夫,我还是回家去吧。”
她脸上带些故作讨好的笑,和从前她哄自己替她跑腿买糖买画本的样子一般无二。
长到这么大了,心眼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不放在正途,又直白浅显,让人一眼就看透。
“慧慧,你当表哥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谢昭眼睛微微眯起,俯身上来,他动作不紧不慢,像阴雨天低垂的云,明明看着好像还隔着很远,但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头顶。
下一秒,就被雨淋湿了满身。
宛三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方,她缩着脖子,犹然瞪着他,嘴硬道:“又不是我想来的。”。
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吐息都快触到她脸上,那双黑雾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宛三连忙伸出手抵住他:“这样不好,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怎么不好?”他抓住她的手,她太紧张了,有些发抖,身体的颤栗,顺着她的手传到他身前,像在风雨中震颤的花枝。
怜惜是他。想摧毁带走也是他。
“这样不好?”
他仗着手长,捞过她的后颈,像逮住一只不听话的猫,为了给她点教训那样,低头嗅闻她的脸,像是在挑一块好肉,随时准备咬下去。
声音也带几分危险调笑,故意擦着她的耳朵说话。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也不算后知后觉,但此刻才真正认识到这件事情,宛三惊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做好准备。
毕竟是表哥啊,表哥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对吧?
而且说起来她也是为了他好。
智障小孩对所有家庭来说都是不幸好吗?
她在心里胡言乱语,脑子里各种思绪闪的飞快,但耐不住谢昭还是越靠越近。
近得她的脑子都有些停滞。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以至于如果他低垂着眼睛看人,总让人无法看见他眼里的神情。
比如此刻。
他到底是生气还是恼怒?
兴奋还是肆意?
惩罚总是在到临前的最后一刻才最吓人。
她猜不到他想干嘛,无休止的想象,比他接下来可能要干的事情还让她害怕。
她听见自己的心跟外面的雨点跳的一样快,她被迫仰起头,直视他低垂的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这片小小的阴影随即离她越来越近,扫过她的眼下,眼睑,唇边。
“还是这样?”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点湿润也同时落在她脸上,先是湿润灼热,被包裹,含住,吸吮,下一秒有刺痛隐隐传来。
宛三惊叫出声,识图后退挣开,才刚有动作,他便箍住她的手,她的腰,不许她后退,甚至不许她闭眼。一旦她不看他,他就加重力气,牙齿威胁地咬合,温润包裹的舔舐,变成被撕咬的刺痛。
她感觉自己的脸变成了一颗桃子。
被含在嘴里,叼着那层浅浅的皮,试图汲取里面的水分。
滚烫,潮湿,湿润,刺痛,被咬烂,嚼碎,然后吃掉。
好奇怪。
好可怕。
她克制不住地胡乱伸腿蹬他,夹在两人间的被子被踢了下去,她感觉自己踩中了他,这人看似文弱,衣服下的皮肉紧实鼓胀,像踩中了一块石头,硌得她脚疼。
她没忍住痛嘶了一声,只听到上方传来一声闷笑,接着被抓住脚踝,捞到了他背后,腰腹以下完全被压住,动弹不得。
他几乎整个人都覆了上来,她的手上是他,腿上是他。扭头想挣开,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
他依旧干净齐整,衣领只微微敞开一线,连头发丝都没乱了一根。清白得好像能马上下床进宫上朝,只除了那双向她的眼睛,厚重幽深,藏着想要把她吞吃入腹的欲.望。
她在他眼中,依旧小小的一团,胸口剧烈起伏,汗湿的发贴在脸侧,完全一副香甜可口,又毫不设防的姿态。
谢昭揉了揉她的脸,那里有一块新鲜的红肿牙印,他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与冲动。他想要在她身上都留下他的印子。
“痛吗?”鬼使神差的,他这么问出了口,明明想给她一个教训,还是他先心疼。
宛三含着泪,幽幽地看着他:“你让我这么给你咬一口,试试痛不痛。”
她低估了这人的厚脸皮,说完他的脸已经凑到她嘴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宛三恨恨地推开他的脸,“我又不是狗,才不咬人。”
被骂了,他也不生气,他用指腹挑起她眼角沁出的泪,含进嘴里,吮掉那点咸涩湿意。
她眼不见心不烦的避开,乌龟般埋进他怀里,好像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刚才危险又奇怪的表哥,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可以依靠的人。
看起来实在可爱,又有一点傻。
谢昭忍不住也把头埋进她颈窝,呼吸间都是她头发的味道,仿佛融化的蜜糖,从她身上流下来,一点点塞满,挤压这片狭小的空间。
“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家退婚,撒谎说自己变心?”谢昭闷闷地开口,语气却故作轻松,仿佛要替她承认,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话音刚落,他的胸口就被她泄愤似的锤了两下,不痛不痒,只让他好奇她此刻的神情,哪怕是生气,也让他着迷地想多看看。
他的拇指抵住她的下巴,一点点摩挲她的唇瓣,牙齿,似乎要研究明白,这张嘴,是哪里来的胆子说出这些话。
宛三被迫直面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被迫有片刻失神。
她发誓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但是,谁叫他长这么好看,生来一副勾引正直女孩子的样貌。
不是单纯画本子里说的,丰神俊朗,星眉剑目,正气凛然的那种好看。这种男的也很多啦,大家都随便长长,拾掇一下,也能说被夸一句卓然君子。
但是,表哥不一样。
他身上有一种隔绝在世人之外的感觉。
就像你很难形容,被供奉在庙里的神像是什么样子。高高在上,不容侵犯?那是正殿里供奉的正神。
他像是路边野庙里,没有金身,只有木石泥胎,眉眼慈悲温柔,却说不出来怪异的一座野神。
遥遥地看着你。
专用皮相蛊惑人心。
比如此刻。
宛三挣扎着清醒过来:“没,唔,没撒谎。”
她眼角又沁出了泪,牙齿死死抵住他的手指,不肯退让,明明这么狼狈了,还坚持道:“我就是变心了,我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了,那就是喜欢过了。”他气得发笑,似笑非笑的唇压下来,封住她的,灼热的气息交缠,他的声音强迫撬开她的牙关:“没关系,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再喜欢一次。”
屋外的雨声渐急,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趁乱进了屋,打湿了屋子 ,吹乱了摆设。
密集的滴答声,夹杂风声,又急又猛,砸得人生疼地往下落。
只有这座破庙还在雨里摇摇晃晃,苦苦支撑。
微弱烛火,飘飘摇摇,忽明忽暗,照得神像也似鬼魅,许人万贯家财,诱人宝马香车,要她矢志不渝,令她甘愿献身,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她大概真的被蛊惑了,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落下来,抓住了他的腰带。她的腰无力地软下去,却不知道怎的离他越来越近。
她眼里泛着泪光,嘴唇红肿,眼神半清醒半朦胧地看着他。
好似自愿躺于祭坛,献身供奉,又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就算他犯了错,那也不是她的错吧?
啊,一定是这样的。
谢昭动作顿了顿,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光,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按住她的手,低语道:“再蹭下去,我就忍不住了。到时候你就真的只能嫁给我了,慧慧。”
宛三眼神幽怨地看着他,狠狠抹了一把嘴唇,道:“那你还不快滚下去。”
初吻。
她的初吻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