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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访谈:关于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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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周刊》专访沈砚与林深
访谈地点定在沈砚和林深的公寓。客厅的飘窗上摆着盆星轨玫瑰,花瓣在晨光里泛着银蓝微光,是林深上周从影族领地移栽来的。沈砚穿着警队常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淡银色的“引”字印记;林深则是件月白色衬衫,袖口绣着细星轨纹,手背上的“绊”字印记与沈砚的印记遥遥相对,像两道呼应的光。
记者递过话筒时,沈砚下意识替林深理了理衬衫领口——这个动作自然得像呼吸,林深则微微偏头,方便他调整,冰蓝色的眼瞳里闪过笑意。
“听说两位是第一次接受专访?”记者翻开笔记本,“很多读者好奇,刑警与守界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沈砚先开了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警徽:“第一次见他,是在星轨大厦的实验室。他穿着白大褂,蹲在地上拼星轨模型,头发上沾着银粉,像落了星星。”
林深补充道:“他当时刚警校毕业,来实验室做物证鉴定,口袋里揣着橘子糖,见我手抖,就塞给我一颗,说‘甜的能稳神’。”他顿了顿,耳尖微红,“其实我手抖,是因为他站得太近,呼吸喷在我耳后。”
沈砚笑出声:“后来才知道,他总在模型里藏小纸条。有次我拼完猎户座,发现底座刻着‘沈警官的睫毛很长’,差点把模型拆了找他算账。”
林深的影子在地面轻轻晃了晃,像在撒娇:“那时候觉得,人类的刑警很有意思,会为了一颗糖脸红,会对着星轨图发呆,会在查案时把外套脱给证人……”
“而影族的守界人,”沈砚接过话,目光落在林深白发上,“会在我熬夜查案时,悄悄在桌上放杯温牛奶,会用影子替我挡住窗外的冷风,会把十年的等待,藏在星轨模型的夹层里。”
谈及十年分离,客厅的空气安静了些。林深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火灾那天,他把我推出防火门,自己却冲了回去。”沈砚的声音低了些,“我在停尸房看到那具‘遗体’时,警徽不见了,当时以为是被烧化了,后来才知道……”
“是我回去捡的。”林深接过话,声音很轻,“他说过,那枚警徽能挡灾。我想让它真的护着他。”他的影子在地面缩成一团,像被火焰灼伤的形状,“周明把我关在地下室,每天念他的近况——他转去刑侦队了,他破了大案,他再也没提过‘林深’……我以为,他真的忘了。”
沈砚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林深指尖微颤:“我办公室的星轨模型,抽屉里的玫瑰花瓣,每次路过星轨大厦时抬头看的钟楼……我没忘,只是不敢提。我怕那点念想,会给他招来危险。”
记者注意到,沈砚说这话时,林深的影子悄悄缠上了他的影子,在地面织成道完整的星轨。
“重逢是在王建国的案子里。”沈砚回忆道,“他戴着口罩,站在案发现场,影子边缘泛着银蓝,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独有的影能波动。”
林深笑了笑:“他举着枪对准我时,手在抖,却还是把枪口偏了半寸。我就知道,他没真的把我当凶手。”
冰刃与警徽的第一次配合,是在转换站的能量核心前。林深的冰刃劈开影蚀,沈砚的子弹打穿周明的影子,两人背靠背站着,像十年前在实验室躲周明检查时那样,默契得不需要言语。
“他总说我的冰太凉,”林深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却每次都把我的手揣进他怀里焐着。”
“他总说我的体温太烫,”沈砚捏了捏他的指尖,“却在我受伤时,用冰霜替我止血,连剂量都算得分毫不差。”
生活里的细节,总藏着最动人的温柔。
“他煮南瓜粥,会在里面放小汤圆,说‘圆滚滚的像星星’。”沈砚眼里带着笑意,“但他自己不爱吃甜,每次都看着我吃,嘴角沾着糖霜也不知道。”
林深反驳:“他看旧案卷时,会把脚翘在茶几上,影子缠在我手腕上,像条耍赖的蛇。我说过三次‘案卷要放平’,他下次还那样。”
他们的家,处处是两界交融的痕迹:冰箱里既有影族的星尘麦,也有沈砚爱喝的速溶咖啡;书架上,刑侦手册与影族符文典籍并排摆放;甚至连岁岁的玩具箱里,都有影族的银线玩偶和人间的警车模型。
“最吵的一次,是为了‘星轨该画成圆形还是螺旋形’。”沈砚回忆道,“他拿影族星图拍我,我翻出天文词典砸他,最后岁岁哭了,我们才发现,画成什么样都好,只要是一起画的。”
谈及“两界认可”,林深从书房拿来那枚铜徽章,沈兰与月汐的名字在晨光里发亮。
“长老说,这枚徽章的意义,是‘影族的星星愿意为人间的烟火停留’。”林深的指尖拂过星轨纹路,“以前总觉得守界人是孤独的,后来才明白,羁绊能跨越种族,就像他的体温能融化我的冰,我的影子能接住他的枪。”
沈砚补充道:“局长把徽章交给我时说,‘好的搭档,能让星轨偏折,却不会让它断裂’。现在我信了——我们查过影族与人类交界的案子,他用影能寻踪,我用刑侦逻辑推理,那些别人觉得‘不可能’的线索,在我们眼里,都是连在一起的星轨。”
记者突然问:“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影能,没有刑警身份,你们会是什么样?”
沈砚和林深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他还是会蹲在地上拼星轨模型,我还是会往他口袋里塞橘子糖。”沈砚说。
“他还是会对着星轨发呆,我还是会在他熬夜时放温牛奶。”林深接道。
影子在地面交缠,星轨玫瑰的花瓣轻轻颤动,像在应和。
访谈结束时,岁岁背着小书包从幼儿园回来,扑进沈砚怀里,后颈的星轨纹在阳光下闪着光。“爸爸!林爸爸!”她举起手里的画,上面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影子,头顶画着大大的星,“老师说,这是‘我们’!”
林深弯腰抱起女儿,沈砚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渍,三人的影子在地面拼成道完整的星轨,银蓝与赤红的光交织,像无数个清晨与黄昏里,重复过的温柔画面。
记者走出公寓时,听见屋里传来笑声——岁岁在抢沈砚的橘子糖,林深在旁边说“只能吃一颗”,沈砚则在偷偷给女儿塞糖纸。阳光穿过窗户,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上,像幅流动的画。
或许关于“我们”,最动人的答案,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是十年等待里的星轨模型,是火场里攥紧的警徽,是南瓜粥里的小汤圆,是冰刃与警徽交握的温度,是无数个寻常日子里,藏着的、不会熄灭的光。
就像沈砚最后说的:“永恒不是时间的长度,是每次看向他时,眼里都有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