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的十年长夏》桃鱼鸢

4、最喜欢你

　　“走吧，去外面。”池莺说。

　　宋屿感觉自己的手被池莺温暖的手包裹着，那温度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让她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却又涌起更多复杂的情绪。她跟在池莺身后，两人慢慢走出教室，此时正过新春不久，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寒意，吹乱了宋屿的发丝，却吹不散她心中的纠结。

　　教室外的走廊并不安静，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在肆意的分享自己假期时的喜悦，二人又来到了更加安静的楼梯拐角处，这里还有一扇窗，四楼的高度足以让她们看见许多东西。

　　池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宋屿，脸上依旧带着那灿烂的笑容，问道：

　　“宋屿，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呀？”

　　宋屿抬起头，对上池莺那明亮的眼眸，那里面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让她一时有些失神。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准备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卡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池莺见宋屿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伸手轻轻拉了拉宋屿的衣角，关切地说：

　　“怎么啦，宋屿，有什么事就直说嘛，别憋在心里。”

　　宋屿看着池莺那真诚的眼神，心中那股想要倾诉的冲动再也压抑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说道：

　　“池莺......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不开心呢。”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夜风的呼啸声和远处不真切的打闹嬉笑声，宋屿感觉时间仿佛都凝固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她等待着池莺的回应，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和后悔，会不会因为自己问了这些话而被讨厌呢。

　　过了好一会儿，池莺才轻轻开口，声音有些温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宋屿，你总是这么聪明，好像什么都知道，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池莺说完这句话，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她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窗外远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摩天轮模糊的轮廓上，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寥。楼梯拐角的灯光不算明亮，昏黄的光线洒在她微卷的发梢，也落进她低垂的眼眸里，让宋屿看不清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究竟藏着什么情绪。

　　宋屿的心跳在短暂的停滞后又开始猛烈地撞击着胸腔，比刚才在教室里等待时还要剧烈。那句“最喜欢你”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一圈圈混乱又滚烫的涟漪。她几乎能感觉到耳根的热度在迅速蔓延，脸颊也烧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追问“最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朋友间的欣赏，还是……更多？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只能呆呆地看着池莺的侧脸，看着那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柔和的轮廓。

　　池莺似乎察觉到了宋屿灼热的视线，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脸上重新挂起宋屿熟悉的、那种明亮到有些刻意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沉默和低落的情绪只是宋屿的错觉。

　　“好啦，别想那么多，”

　　池莺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快，甚至带着一点刻意的活泼，她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揉了揉宋屿的头发——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超越平时友情的亲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只是当时宋屿并未察觉到，只有和池莺亲密接触的开心和担心会不会被讨厌的忧愁。

　　“我没事的。只是……高三嘛，谁还没点烦心事。谢谢你关心我，宋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宋屿依旧泛红的脸颊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笑容加深了些许，却莫名让宋屿觉得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