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交易作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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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体检中心的规定并非儿戏。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冷言恩和温陌书被迫绑定，成为了连体婴般的存在。
这意味着，当冷言恩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试图用薛定谔方程来埋葬鼻尖那缕顽固的焦糖甜香时，温陌书不得不坐在他对面，烦躁地翻着一本厚重的《生物信息素传导机制》，觉得周围冰冷的星尘气息简直让他思维冻结。
也意味着，当温陌书在体育馆发泄精力，将篮球砸得篮板砰砰作响时，冷言恩必须坐在看台角落，忍受着空气中随着汗水蒸腾、愈发浓郁的Alpha信息素，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推演公式，笔尖却几乎要戳破纸页。
这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互相折磨。
午餐时间，食堂再次成为了焦点。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食堂，那股交融的、极具辨识度的信息素立刻划出了一片无形的隔离带。所到之处，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小心翼翼的窥探。
他们各自打了饭，找了个角落的空桌坐下，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坐下两个人。沉默地进食，仿佛在进行一场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比赛。
温陌书餐盘里的红烧肉色泽诱人，他习惯性地伸出筷子，却在半空中顿住。他记得，上次物理竞赛集训聚餐，他亲眼看到冷言恩将所有肥肉和配菜的胡萝卜丝，一丝不苟地挑出来，堆在餐盘一角，动作严谨得像在分离化学试剂。
鬼使神差地，他把自己餐盘里那几块肥瘦相间的肉，精准地夹走了肥肉部分，只留下瘦的，然后极其自然地将瘦肉部分拨到了冷言恩的餐盘里。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都愣住了。
冷言恩握着筷子的手也僵在半空，他看着自己盘子里多出来的几块纯瘦肉，又抬眼看向对面那个耳根似乎有点发红，却强装镇定的Alpha。
“看你瘦得风一吹就倒，影响校容。”温陌书恶声恶气地解释，低头猛扒了一口饭，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冷言恩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谢谢，也没有把那几块肉夹回去。他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将那块瘦肉和着米饭一起吃掉。
动作依旧斯文，耳廓却不受控制地漫上一点薄红。
一种诡异的默契在沉默中滋生。
下午，按照共同观察的要求，他们需要一起去校医室进行一次复查。走在连接教学楼和行政楼的林荫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几个低年级的Omega说笑着从对面走来，看到他们，声音立刻小了下去，脸上带着好奇和羞涩的红晕。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目光在温陌书和冷言恩之间转了转，小声跟同伴嘀咕：“……好像也没论坛上说的那么剑拔弩张啊……”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温陌书眉头一拧，属于顶级Alpha的压迫感瞬间逸散出一丝，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看什么看？”
那几个Omega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开了。
冷言恩在他身边淡淡开口，语气平铺直叙：“根据《青少年AO心理行为指导》，无故对低年级同学释放信息素威压，属于不当行为，可记入综合素养评价。”
温陌书那股无名火瞬间被噎住，他扭头瞪向冷言恩：“你……”
“陈述事实。”冷言恩推了推眼镜，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冷静的光，“你的易感期并未完全结束，情绪控制能力低下，建议自我调控。”
温陌书气得几乎要笑出来，却又无法反驳。他发现自己跟这个机器人吵架，就像一拳打在冰冷的合金上，疼的只有自己。
他憋着气，大步往前走，不想再跟他并排。
就在这时，旁边教学楼里突然冲出一个抱着厚重资料的学生，步履匆匆，眼看就要撞到正低头看终端导航的冷言恩。
“小心！”
温陌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长臂一伸，猛地将冷言恩往自己身边一带！
“砰。”
冷言恩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那股熟悉的，混合了烈日焦糖与冰冷星尘的气息，瞬间将他牢牢包裹。
那个冒失的学生连声道歉着跑远了。
世界仿佛按下了慢放键。
温陌书的手还紧紧箍在冷言恩的手臂上，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皮肤的微凉和骨骼的纤细。而冷言恩的脸颊隔着衬衫布料，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甚至能听到那里面传来的、有些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
和他自己胸腔里的共鸣，如出一辙。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两人紧贴的身影上跳跃。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
冷言恩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向后一步，挣脱了温陌书的钳制。他扶正歪掉的眼镜，别开脸，试图掩饰骤然升高的体温和加速的心跳，语气却依旧努力维持平稳：“……谢谢。”
温陌书也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手臂微凉的触感。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向别处，声音粗声粗气：“……走路看路，书呆子。”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却又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对抗。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阳光、树影、以及那短暂拥抱残留的体温中，悄然发酵。
去校医室的剩下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校医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确认他们的信息素水平趋于稳定，没有排异反应。
“共同观察期可以结束了。”校医在光板上签下名字，“不过，高匹配度AO的链接初期会比较敏感，建议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尽量避免长时间分离或剧烈情绪波动，尤其是你，温同学，易感期残余影响还在。”
这意味着，他们虽然不用再形影不离，但那无形的纽带，在生理上依旧存在。
走出校医室，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
“那个……”温陌书忽然开口，叫住了准备径直离开的冷言恩。
冷言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淡化了些许平时的冷硬。
温陌书看着他那双在镜片后依旧清澈冷静的眼睛，到嘴边的话转了几圈，最终变成了一句硬邦邦的：“物理竞赛……我不会弃权。”
冷言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温陌书迎着他的目光，带着属于他的骄傲和固执，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地赢你。”
冷言恩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遇到值得一较高下对手时的……认可？
“很好。”他淡淡回应，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我也正有此意。”
交易作废。
战争，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开始。
温陌书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后颈已经结痂的齿痕，第一次觉得，这场因为一个荒唐匹配度而强行绑定的关系，或许也并不全是糟糕。
至少，他找到了一个能让他全力以赴，激起他全部斗志的对手。
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交易作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