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号和同桌网恋被他发现了》浮于霜

23、高考

　　珍和杰相识于海岛的盛夏，杰是民宿老板，而珍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珍来到海岛，名为寻找灵感，实为逃避失败的自己，在这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没有人认识她，她无需在意任何人的评价。

　　宁静的岛上生活，并没有为珍带来灵感，她发现她仍然画不出任何东西，不管是腥咸的风、粉紫色的晚霞还是夜幕低垂时黑压压的海浪，她的心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点涟漪。

　　直到突然来临的台风，将她彻底困在了房间里。

　　无法外出，没有网络也没有电，就在这时，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杰是海岛本地人，自然有许多应对台风天的经验，他提着矿泉水和方便食品站在门外，在得到珍的许可后，进入了珍住的房间。

　　他拿着工具加固窗户，将阳台的花盆都搬进室内，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几本书和一个香薰蜡烛。

　　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聊，倘若人只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那么欲望就不会像无底洞一样，怎么都填不满。珍从最开始的害怕到逐渐接受并习惯，只花了几天时间，书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鼠尾草味道的香薰蜡烛就快燃尽，她终于将纸和笔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第一幅出现在纸上的，是一个男人的脸，他不笑的时候，面孔其实看着有点凶，可一旦他开口说话，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竟然意外的腼腆。

　　珍知道自己并不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只是明白了画画的意义，儿时学画的初衷，仅仅是因为画画能让自己去记录，画画的过程治愈又开心，画完一幅画时的成就感，不是靠别人的评价来衡量的。

　　台风天终于结束，珍没有急着离去，她继续待在岛上，像一个初学者一样，重拾画笔，记录她所看到的一切，这里的风和云，晚霞和海浪，似乎也有了生命。

　　杰成了珍的向导，带她去赶海看日出，摘椰子吃海鲜，珍在滚烫的沙滩上奔跑，杰替她收好画架装进背包，他在珍的画册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海岛。

　　爱情是如何降临的，不得而知。

　　或许珍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像一艘向往大海的船只，生来不是为了停靠，而是远航。可杰会一直守在这里，做珍的小岛。

　　……

　　好的爱情是自由的，是彼此成就而非束缚。

　　电影散场，钟柯宇和楼佳宁仿佛从寂静海岛穿越回繁华都市，看过了别人的爱情，他们将继续抒写自己的故事。

　　楼佳宁：“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钟柯宇毫不犹豫。

　　钟柯宇肠胃不太好，每次吃了辛辣刺激的食物很容易拉肚子，可他偏偏好这一口，就爱吃辣的。

　　楼佳宁先给他点了一碗蛋炒饭垫垫肚子，然后是毛肚、虾滑、肥牛卷、麻辣牛肉……

　　都是钟柯宇爱吃的菜。

　　食材放入沸腾的牛油锅底中，钟柯宇这个时候总是不那么有耐心，但每次试图夹菜时都被楼佳宁拦住，“还没熟，吃了待会儿又要拉肚子。”

　　他们的相处还和以前一样，但彼此都知晓，有些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吃到后面，钟柯宇的嘴唇已经通红，口腔里又麻又辣的，楼佳宁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薄荷味口香糖。

　　他们一边嚼，一边沿着河边散步消食，提前预习将来年老之后遛弯的姿势。

　　楼佳宁：“怎么走出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钟柯宇：“这样不好吗？说明我们很适应现在的关系，而且我们以前就是这么相处的，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名分。”

　　名分是个好东西，这让楼佳宁可以做一些他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回到小区，钟柯宇径直向电梯走了过去，在伸手按住上行按钮之前，楼佳宁拉着他的手走向了步梯。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钟柯宇没有问为什么，倒是楼佳宁一直和他搭话。

　　二楼转角，楼佳宁问：“小宇，今天的火锅好吃吗？”

　　傻狗，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但钟柯宇还是回了句：“好吃”。

　　五楼转角，楼佳宁问：“以后每个周末，你可以给我烤小蛋糕吗？”

　　“不用等到周末，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了，我要是没时间，就让我妈给你烤。”

　　“那你要怎么跟阿姨解释，说我又爱吃了？”

　　“我就说你吃腻了酥香阁，还是觉得小蛋糕更好吃。”

　　“那阿姨一定很开心，你到时候记得帮我多美言几句。”

　　到了九楼和十楼之间的转角，两个人都有点喘。

　　要分别了，钟柯宇终于想起来要叮嘱对方：“我们的关系，暂时保密。”

　　楼佳宁：“当然，在学校里，我的对象还是‘柔柔’。”

　　时间也不早了，钟柯宇退后一步的动作很缓慢，让楼佳宁可以清晰看见他眼里的期待，“那明早见。”

　　楼佳宁于是向前一大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小宇，情人节快乐，谢谢你给我名分。”

　　让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亲吻你。

　　声控灯熄灭的一瞬间，楼佳宁捧起小宇的脸，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样的触碰显然是不够的，小宇会觉得他们进展太快了吗？会觉得他不够自持吗？楼佳宁已经顾不上了。

　　他的吻顺着鼻子往下，亲到了小宇的嘴唇。

　　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开始哭闹，声控灯亮起的同时，钟柯宇推开了楼佳宁，在他那深邃的眼眸中，看见了沉溺，也看见了自己，“我……我先回屋了。”

　　钥匙在孔里插了好几次都没找对位置，最后还是楼佳宁握着他的手，帮忙把门打开的。

　　看着小宇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和发红的耳朵，楼佳宁笑了笑，一不小心扯到嘴唇内侧的伤口，嘶……小宇咬得还挺痛……

　　高考倒计时只剩110天了。

　　楼佳宁经过教室后面的黑板时，看到了开学时班主任让他们写的理想院校，他填的是d大，而小宇填的是z大，这两个大学一个在南方，一个北方，相距甚远。

　　他可不想和小宇谈异地恋。

　　可是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小宇改变自己的志愿，那是小宇的音乐梦想。

　　于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小宇，我们一起努力吧。”

　　争取考个好分数，这样来日才能有更多的选择，哪怕到时候真的不在一个城市，至少他们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钟柯宇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答应得很爽快。

　　他们开始留在学校上晚自习，做不完的练习题和看不完的错题集，几乎构成了生活的全部，唯一觉得放松的时刻，就是回家的时候在楼道里偷偷接一个吻。

　　五月的时候，周辛瑞的爷爷生了一场大病，他自小就和爷爷奶奶很亲近，向学校申请了在家复习。

　　之后没多久，余季也没有再来学校，听小道消息称，他家里打算送他出国留学，不参加高考了。

　　钟柯宇和楼佳宁的后排空了，班里也少了许多嬉笑打闹。

　　一模，二模，三模……时间的长河不会为任何一块礁石改变流动方向。

　　明明当时觉得漫长甚至是煎熬，但真的到了高考的那一天，往回望，也不过是眨眼间。

　　进考场前，陈怡和钟雪莹送两个孩子到校门口，本来楼爸爸也说要来，结果昨晚应酬喝多了酒，今早硬是没起得来。

　　楼佳宁对钟柯宇说了声“加油”，钟柯宇回他：“你也是。”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往自己的考场。

　　考完那天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唱歌，他们唱青春时光，唱朋友兄弟，唱遗憾错过，也唱明天未来。

　　年少时，误把告别当解脱，要许久以后才懂得，有些人一旦转身，此生不会再见。

　　楼佳宁因此无比庆幸，自己身旁还有小宇。

　　等待结果的日子同样难熬，好在钟柯宇有贝斯，而楼佳宁有钟柯宇。

　　他们还抽空去看了周辛瑞的爷爷，老人家已经从医院出院，回家静养，虽然看起来瘦了很多，但气色还不错。

　　周辛瑞在周爷爷的监督下练毛笔字，他做不来这种需要极大耐心的事情，字写得歪歪扭扭，偏偏不敢惹爷爷生气，硬是在凳子上坐了两个小时。

　　钟柯宇和楼佳宁不便打扰他，准确来说是不想加入他，放下牛奶和水果，跑得比兔子还快。

　　出成绩那天，两家人难得全部聚齐，用楼爸爸的笔记本电脑查分。

　　楼佳宁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他的分数选d大的王牌专业绰绰有余了，倒是给小宇查分的时候，楼佳宁比本人还要紧张。

　　分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被钟柯宇的分数吓到了，他考得很好，简直太好了，比他高考前的几次模拟考分数还要高出许多，这个成绩，国内知名的音乐院校可以任他选择。

　　三天后，就该填报志愿了，已经到了抉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