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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花灯节前夕 ...

  •   温以羡此刻刚跨进门,就见知余正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给赫连洵换药。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落在赫连洵脸上,衬得他下颌线愈发凌厉。

      他许是疼得紧,眉头紧蹙着,唇色泛白,却一声未吭,只那双深邃的眼半睁着。

      知余手里捏着沾了药汁的棉布,正轻缓地擦拭他肩头的刀伤。

      “小姐。”

      知余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温以羡,忙起身行礼。

      温以羡走近榻边,看了眼赫连洵的伤口,眉头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轻声问:“有没有感觉好点?”

      “感觉好多了,谢谢姑娘。”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冷淡。

      温以羡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转而对知余轻声说道:“知余,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看着。”

      知余应了声“是”,收拾好药箱退了出去。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剩赫连洵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

      温以羡深吸一口气,坐在榻边,压低声音说:“你……是漠北的小王子?你来大靖……”

      话音未落,赫连洵打断了她:“我来大靖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待我伤好便会离开,不会连累姑娘。”

      “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知晓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究竟是谁要刺杀你,如果你在大靖境内遇刺,怕是会挑起两国战事……”

      话罢,赫连洵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信任自己,细想片刻后,才缓缓说道:“那些人都是死士,出手狠辣,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温以羡眉峰微蹙:“死士?那便麻烦了……寻常刺客尚有迹可循,死士只认命令,事成之后要么逃要么死,根本问不出背后之人啊!”

      她抬眼看向榻上的人:“你在漠北……可有结下死仇?”

      温以羡放轻了声音,怕唐突了他。

      赫连洵指尖在被褥上蜷了蜷,骨节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漠北王室,从来没有‘无仇’之说。”

      这话说得含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温以羡心里也知晓,生在王室,便只有数不清的刀光剑影……

      赫连洵垂眸继续缓缓说道:“漠北内部本就不太平,我此次来中原本是瞒着众人,没想到……”

      他忽然停住话头,喉间溢出一声低咳。

      “你别动气。”

      温以羡连忙起身想去取药,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冰凉,力道却意外地重。

      “温姑娘,”赫连洵抬眼,凤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此事牵连甚广,你若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温以羡挣开他的手,将药瓶往几案上一放,瓷瓶与木面相撞发出轻响:“呵,笑话!我既救了你,就没打算半途而废。”

      赫连洵望着她单薄却倔强的身影,良久才低声道:“你不怕我是骗你的?”

      “怕。”

      温以羡转过身,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但我更怕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更怕漠北与大靖真的因为这桩不明不白的刺杀,再动干戈……”

      更怕叶槿会因此出征因此受伤。

      赫连洵沉默了,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温以羡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声说:“你且安心养着,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屋内,赫连洵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缓缓蜷起手指,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

      梆子敲过三更,巷子里的灯笼只剩几盏昏黄的光晕,温府的高墙在月色下像一道沉默的剪影。

      寒意浸着露水,黏在叶槿的玄衣上,带着点湿冷的重量。

      她伏在温府后墙的老槐树上,借着稀疏的月影数着巡夜家丁的脚步声。

      一、二、三,到假山了。

      指尖在树干粗糙的纹路里一按,人已如片墨色的叶子坠下地。

      脚刚沾着青石板,就被一只手拽进了月洞门后的阴影里。

      “这边。”

      温以羡说话声音很小。

      她穿着件月白的软缎长裙,领口裁得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像两弯浅浅的月牙。

      料子很薄,隐约能看到肩背流畅的线条,走动时裙摆簌簌扫过脚踝,带起一阵淡淡的兰花香。

      嗯!没错!她故意的!

      手里提着的小灯笼用厚纸罩着,只透出一圈朦胧的光,刚好照亮脚下的路。

      叶槿跟着她往府里走,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

      屋门被温以羡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夜露的清冽漫了出来。

      “他在里面养伤,白日里睡得多,这会儿许是醒着。”

      温以羡侧身让叶槿先进,却发现叶槿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温以羡心里偷乐。

      表面上却挂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她疑惑开口:“大人?”

      叶槿这才回过神来,咳嗽两声,提步往里走,玄色衣袍扫过门槛,发出轻微声响。

      温以羡心中窃喜:我就不信这还迷不死你!

      然后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院内只种着一株老桂,枝叶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将地面割得光影斑驳。

      窗纸上透着一点昏黄的灯亮,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斜倚在榻上。

      “温姑娘?”

      屋内传来赫连洵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虚弱,却依旧藏着几分警觉。

      “我是叶槿。”

      叶槿停在外间窗下,声音压得极低。

      屋内的灯影顿了顿,随即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片刻后,里间的门被拉开一条缝。

      赫连洵披着件深色外袍,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看见叶槿,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侧身让她进去。

      “叶将军怎么来了?”他声音里带着些微不稳。

      叶槿的目光落在赫连洵虚浮的脚步上,眉头微蹙:“伤势比预想的重,命还挺大。”

      赫连洵靠着门框喘了口气,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能捡回条命,已是侥幸。”

      他往里走了两步,在榻边坐下,望向叶槿身后的温以羡:“幸好有温姑娘在,不然……”

      叶槿皱了皱眉,没等他说完便往前一站遮住了他的目光。

      这一动作倒是让温以羡有些讶异。

      赫连洵见罢,也不恼,摇了摇头慢吞吞说道:“叶将军倒是护短……今夜来找我,想问什么?”

      叶槿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塞到他手里,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指腹,下意识缩了缩。

      “城外的事,我已查到些眉目,动手的人不止一波,背后似有勾结……”

      赫连洵低头咳嗽两声,指腹摩挲着方才叶槿塞给他的药瓶,声音里裹着寒意:“那日伏击来得太急,对方清一色玄衣蒙面,招式狠戾却无章法……”

      他顿了顿,眉峰蹙起:“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刺杀我?但我认得他们箭镞上的毒,这东西北境才有,寻常杀手根本接触不到。”

      叶槿指尖微凉:“北境与大靖素无往来,除非有人从中牵线。”

      她坐在窗边靠椅上,扫过外面沉沉的夜色,又转向赫连洵半睁着的眼睛:“赫连洵,你来大靖的目的是什么?”

      赫连洵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叶将军宽心,我此次来大靖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眸色暗了暗:“我是瞒着所有人,独自来中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大靖境内就被盯上了……”

      叶槿见他神色复杂,便没再追问,只道:“不管是谁,我都会查出来。温小姐只能护你一时,等你伤势好些,我会给你安排别的住处。”

      话罢,叶槿对着温以羡颔首,转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温以羡看着叶槿的身影彻底融进夜色,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床边。

      赫连洵半靠在床头,见她过来,睫毛微颤了颤,想说些什么,却被她轻轻按住了手背。

      “伤口还疼吗?”她声音放得很轻,指尖轻轻将边角掖好。

      赫连洵喉间动了动,最终只摇了摇头。

      “多谢温姑娘。”

      “不必客气。”

      温以羡收回手,起身吹灭了床头的烛。

      “你好好歇着,有事便唤我。”

      她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将一室寂静拉得漫长。

      ……

      天刚蒙蒙亮,窗纸还泛着青灰,温以羡便醒了。

      外间的榻本就硌得慌,她又夜里警醒,稍稍有动静便睁了眼,索性起身,从梳妆柜中拿出了那只绣了一半的荷包。

      针脚密一阵疏一阵,线头还在外头翘着,显得极其笨拙。

      她捏着荷包轻轻摩挲,指腹无意识蹭过那凹凸的针脚,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您醒得这么早?”

      知余端着铜盆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

      她脚步顿了顿,见自家小姐对着那荷包出神,便放轻了动作,将铜盆搁在一旁的架子上。

      “水都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温以羡这才回过神,抬头时眼底还带着点未散的怔忡。

      “知余,你说她到底会不会喜欢这个荷包啊?”

      知余拿起帕子浸了温水,笑着打趣:“放心吧小姐,这个荷包可是您亲手绣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说不定啊,她收到后定是每日都带着呢!”

      温以羡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微凉的水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嘴角弯了弯:“就你嘴甜。”

      话落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里间的门,那边依旧静悄悄的,想来赫连洵还没醒。

      她收回视线,将帕子递还给知余。

      “先备些清淡的早膳吧,等会儿……里面那位醒了,也得用些。”

      知余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铜盆,闻言应声:“奴婢早记下了,厨房温着银耳羹。”

      她说着,余光瞥见那个荷包,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小姐,明儿个就是花灯节了,会不会来不及?”

      温以羡正对着铜镜理鬓发,闻言指尖一顿,铜镜里的人影也跟着晃了晃。

      “明日?!”

      卧槽!

      “知余你没记错吧!我怎么记得是后日?”

      温以羡手忙脚乱,连忙翻找丝线。

      “不管了不管了,今天必须绣完……”

      知余被她这急慌慌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按住她翻找丝线的手:“小姐别急呀,这丝线乱作一团,越急越容易错针脚。”

      说着便帮着分拣起散落的彩线。

      “离花灯节还有一整天呢,慢慢绣总能赶出来的。”

      温以羡定了定神,看着桌上堆得七零八落的线轴,脸颊微微发烫:“也是,是我太急躁了。”

      正说着,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赫连洵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比昨夜好了些,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倦意。

      他大约是听到了外间的动静,目光扫过温以羡手上的绣绷,声音还有些沙哑:“温姑娘,你……要绣荷包送人?”

      温以羡闻言看向他。

      “你醒了?正好,我让知余去备早膳,你先坐会儿。”

      她眼底清亮,笑着说:“明儿个是花灯节,我想着……随便绣个荷包玩玩嘛。”

      赫连洵依言在木椅上坐着,目光却又落回那绣棚上。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隐约能看到荷包上未完成的纹样——是株寒梅,针脚虽有些歪斜,却处处透着刺绣之人浓浓的心意。

      他指尖在木椅扶手上轻轻摩挲着,目光落在那半开的寒梅纹样上,忽然开口道:“温姑娘这寒梅绣得倒是有几分风骨。”

      温以羡手里的针猛地顿住,抬头看他时眼里还带着点惊讶:“你还懂女红?”

      她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该是对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不屑一顾的。

      “我娘曾爱绣些花草,耳濡目染罢了。”

      赫连洵淡淡道,目光却没移开。

      “只是这花瓣边缘的针脚,似乎偏紧了些。”

      温以羡低头细看,果然见梅瓣边缘的线有些绷得发皱,脸颊微微发烫:“我第一次绣这个,总拿捏不好力道。”

      说着便想把绣绷往锦盒里收。

      “不妨事。”

      赫连洵忽然伸手按住了锦盒边缘,指尖离她的手不过寸许。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倒知道个小法子,能让针脚松快些。”

      温以羡一愣。

      她慌忙松开手,靠前一步,激动地说:“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赫连洵看着她这副模样,微微一笑。

      “用温水把绣布浸半盏茶的功夫,晾干时轻轻拉扯边角,线自然会松些。”

      他收回手,语气听不出波澜。

      “只是别浸太久,免得褪色。”

      温以羡连忙点头应了一声,嘴上的笑始终停不下来。

      知余端着早膳进来时,正见自家小姐对着丝线傻笑,而赫连洵坐在一旁,目光落在窗外的晨光里,嘴角似乎也噙着点极淡的笑意。

      “小姐,赫连公子,可以用膳了。”

      知余笑着摆好碗筷,见温以羡还捏着绣花针,便打趣道:“小姐,别总盯着那荷包了,再急也得先垫垫肚子呀。”

      温以羡这才回过神,把绣绷往旁边一推,嘴角还挂着笑,眼睛亮亮的。

      她拿起瓷勺舀了口银耳羹,心里暖融融的。

      抬眼时正撞上赫连洵看过来的目光,他眼底盛着晨光,比初见时柔和了许多。

      她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听闻花灯节有猜灯谜的活动?”赫连洵忽然开口。

      温以羡细细想了想,眼里亮了亮:“是呢,街上的灯谜挂得满街都是,猜对了还有小物件拿……”

      “我初来中原,倒想见识见识。”

      赫连洵放下筷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认真。

      “若是温姑娘不嫌弃,明日可否与我一同去看看?”

      温以羡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碰到碗沿,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我……”

      她结结巴巴的,偷偷抬眼瞧他,见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才定了定神,小声道:“不好意思啊赫连公子,我……花灯节当日已经有约了……”

      赫连洵听罢,眼底闪过一丝低落,随即摇摇头笑着说道:“是我唐突了,温姑娘见谅。”

      他见温以羡眼神闪躲,顿了顿,又说:“我……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和温姑娘一起逛逛京城?”

      话音刚落,温以羡就欢笑着开口。

      “除了明日,我随时都有闲暇,等你伤好了,我带你逛遍整个京城。”

      “好。”

      赫连洵眼底的低落像被春风拂过的薄冰,瞬间化了去,漾开些微亮的光。

      温以羡嘴角的笑意也收不住。

      她暗自盘算着,等用完早膳,定要专心把那寒梅绣完。

      明日终于可以和叶槿一起去逛花灯节了!

      想想都觉得心里敞亮!

      午后的阳光斜斜掠过窗棂,在绣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温以羡屏着气,指尖捏着最后一根银线,小心翼翼地穿过寒梅枝干的最后一道纹路。

      针尖刺破布面的瞬间,她忽然松了口气,紧绷了半日的肩背骤然垮下来,竟有些发酸。

      知余端着清茶进来时,正见她把最后一针的线头在布背系牢,那朵寒梅终于完整地绽在缎面上。

      花瓣层层叠叠,蕊心用金线勾了细点,连枝干上的虬结都透着股苍劲。

      先前被赫连洵点出的紧涩针脚,经温水浸过晾晒后,果然舒展得恰到好处。

      “可算绣完了!”

      知余凑过去惊叹:“小姐这手艺,比往常精进多了!尤其是这梅枝,瞧着就有精神。”

      “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谁绣的!”

      温以羡把荷包从绣绷上拆下来,指尖拂过光滑的缎面,心里踏实得很。

      她取过银线串的流苏,仔细缝在荷包底端,又用清水细细洗了手,才将这方小巧物件捧在掌心端详。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照在上面,寒梅仿佛沾了金辉,连带着她的眉眼都亮了起来。

      “好知余,你去取个漂亮的锦盒来。”

      她轻声道,指尖摩挲着荷包边缘的流苏,脸颊微微发烫。

      知余瞧着她那模样,赶紧应了声,转身离开。

      取来锦盒时,仍见自家小姐对着荷包出神,便打趣道:“小姐这荷包绣得这样用心,明日送出去,大人定要欢喜坏了。”

      温以羡嗔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只小心翼翼地取过锦盒。

      她终于理解买椟还珠了。

      那锦盒是紫檀木所制,巴掌大小,盒面雕着缠枝莲纹,纹路里嵌着细碎的螺钿,在光下泛着虹彩。边角包着鎏金,扣合处是只小巧的银制蝴蝶,轻轻一碰便“咔嗒”作响,精致得很。

      她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放进锦盒锁好。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天边染起橘红的晚霞,她望着那片霞光,又看了看手里的锦盒。

      正出神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温庭礼的声音伴着笑意传来:“以羡,在忙些什么呢?”

      温以羡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起身迎出去,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手里捧着衣箱和首饰匣子。

      “明日便是花灯节,总不能还穿平日里的旧衣裳。”

      温庭礼示意侍女把东西呈上。

      “这是爹爹让绣坊赶制的烟霞锦裙,配着新打的赤金镶珠钗,瞧瞧喜不喜欢?”

      侍女打开衣箱,烟霞色的罗裙在日光下泛着柔光,裙角用银线绣了细密的缠枝纹,走动时该如流霞漫过。

      首饰匣里的赤金钗更显精巧,钗头是只振翅的凤凰,喙边衔着颗莹润的珍珠,转动时似有流光。

      温以羡看着那衣服首饰,欢喜得紧,连忙上前。

      “谢谢爹爹!让爹爹费心了。”

      她指尖拂过裙面,触感柔滑如缎。

      温庭礼瞧着她,笑道:“明日和叶大人同去,是该打扮得鲜亮些。不过你可要注意些,别让她看了笑话。”

      温以羡被说中心事,低头应道:“哎呀爹爹,我知道了。”

      待温庭礼走后,她捧着裙钗回到内室,知余早已笑得眉眼弯弯:“小姐真美!”

      她对着铜镜比了比凤钗,钗头的珍珠映得脸颊都亮了几分。

      晚上就寝时,她虽闭着眼,脑子里却全是明日的场景:

      叶槿会穿着什么样的衣裳呢?

      她收到荷包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今夜会不会和我一样期待?

      ……

      越想越清醒,索性坐起身,借着月光打开锦盒。

      寒梅荷包静静躺在里面,缎面被月光镀了层白,倒像是真落了层薄雪。

      她指尖轻轻点过梅蕊的金线,心中悸动,连忙合上盒子塞回枕下。

      重新躺下时,被褥里还留着白日阳光的暖。

      她侧过身,听着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声,鼻尖仿佛已闻到明日花灯街的甜香。

      里间的赫连洵听见动静,打趣她:“温姑娘,再不睡的话明日该没精神了。”

      温以羡连忙笑着回应他:“我这就睡,赫连公子你也早些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皮渐沉,梦里竟也是一片璀璨灯海,有人提着盏兔子花灯站在灯影里,眉眼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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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灯节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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