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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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狄打开车门下车离开的时候霍淑谊没有拦他。
霍狄径直路过了车牌号是他生日的那辆车，他站在路边打了辆计程车。
“跟着。”霍淑谊对司机说，她觉得话说得重了，霍狄的状态让人有点担心。
等看到霍狄在宁氏集团下了车，游魂一样往里走的时候。
霍淑谊倒也没觉得是自己刚才说得还不够狠绝。
霍狄可能真的疯了。霍淑谊只是这样想。
霍狄还没走到前台，刚巧被送文件回来的乔贝遇到了。
乔贝犹豫了半秒，就上去问：“霍先生，您是来找老板吗？”
霍狄：“老板？”
乔贝：“就是宁总。您有预约吗？”
当然没有，乔贝作为特助是知道宁巫越行程的。
霍狄慢吞吞说：“哦，对。我找他。没有预约。”
乔贝：“您有急事是吗？要不我替您打电话问一下？不过他实在很忙，不一定有空。”
霍狄看上去不光像是有急事，更像是家里得准备准备给他操办后事。
“谢谢你。麻烦你了，你就说霍狄找他。”霍狄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不麻烦。应该的。”乔贝走到一边给宁巫越办公室专线拨电话的时候，手有点抖。
她担心自己多管闲事了，但直觉又告诉她这个人对宁巫越太重要了，是需要特殊考虑的。
“老板。”乔贝说，“我在楼下遇到了霍先生，他好像找您有急事。要带他上来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乔贝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忘记按拨出键了。然后听到宁巫越说：“带他上来。”
“霍先生，这边请。”乔贝带着他走了专属通道。
乔贝借着电梯光亮的金属表面打量了一下这位霍狄先生。她是个专业的助理，一般情况下不会做这种傻事。
这太冒犯了。
但他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了。
他个子很高，四肢修长，身材很匀称；脸是很好看的，但这么年轻的脸上却透露着一股颓丧灰败的死寂，刚才乔贝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心惊胆战。
宁巫越的单人办公室一般是不会关门的，乔贝去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慌。
“进来吧。”宁巫越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放下手里的文件。
霍狄跟着乔贝进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两大面玻璃幕墙，采光通透，布置的非常漂亮。
霍狄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宁巫越。他坐在宽大的工作椅上，脊背笔直，从肩膀到手臂的线条都清晰利落。
宁巫越抬手对着坐落在玻璃幕墙前方的会客区，向霍狄说：“请坐。”
霍狄没去，他走到宁巫越办公桌面前，问：“宁家的人逼你结婚吗？”
霍狄害怕他说有，也害怕他说没有。
宁巫越：“没有人能逼我。”
霍狄没有血色的唇片在颤抖：“那是你想结婚吗？”
宁巫越诚实地说：“不想。这和你想说的事有关吗？”
他没有说话，微微偏开了脑袋，躲开了宁巫越的视线。
宁巫越看了眼时间：“霍先生，还有三分钟，我额外挤出来的会客时间就要结束了。”
“我在找你。”霍狄扭过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他的下巴，他的鼻尖，他的脸颊，唯独不去看那双不熟悉的眼睛。
宁巫越不说话，霍狄问：“你知道吗？”他问得又轻又郑重，含着一丝幽微的期待。
宁巫越：“有一段时间里不知道。”
霍狄立刻问：“什么时候？”
宁巫越不再说话了，他看着时钟，下了无声的逐客令。
“没到时间。我数着呢。”霍狄说。
宁巫越看着他，霍狄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宁巫越看见他眼睛里重得像山岳的哀楚。霍狄咬牙切齿地放狠话：“我说了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绝不放手，我说到做到。”
“好。”宁巫越随口说，往会客区的沙发一指，“劳驾去那边不放手，可以吗？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
霍狄闷声去坐着了，他靠在沙发上，抱着手微微扭头看着窗外。
窗外的阳光很好，从超高层的视角看金市的风光，感受很不一样，霍狄的耳边有宁巫越的声音，他在和电脑屏幕里面的合作伙伴交谈，这时他说话的风格又不一样了，他咬字很重，话不多，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声音也重一些，听起来很冷厉严肃，有着不容逾矩的距离感。
乔贝刚出去没多久，几个员工在对她眨眼挑眉，把脑袋往老板办公室偏，都是再和她打听八卦。
乔贝的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一看，是宁巫越私人账号给她发的消息。
非典型资本家老板：一杯热水
非典型资本家老板：加点糖
宁巫越本人忘了自己的日程表乔贝都不能忘，这个时间老板应该在和那个肚子大心眼小的辉创生物制药公司的老总开会。
乔贝轻手轻脚地端着一杯热水进去，宁巫越还在和对面讲什么资产什么数据，霍狄安静的坐在会客区盯着窗外发呆。
乔贝把水放在霍狄面前，霍狄才意识到她的存在，乔贝指了指他附近的小书柜，双手摊开放在面前，示意他无聊的话可以看看杂志看看书。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了。
乔贝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多看了一眼，霍狄端起水吹了吹，然后神色就被腾起的水雾挡住，看不清了。
乔贝觉得自己有戏。
加工资有戏。
大大的有。
宁巫越很忙，霍狄疑心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所有的事情全都堆给他做了，看完一份文件，又是一份；助理进来要了一个又一个的签名，抛开这个场所不谈还以为这是哪个明星的粉丝见面会。
霍狄面前的桌子上东西越来越多，乔贝时不时就进来给他带点东西，从充电宝零食杂志到热水饮料新靠枕。
霍狄时不时去看宁巫越，但他大多数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沉静地翻阅手里的书页。
一整个下午，宁巫越出去了好几次，开几个简短的会议，他进出都没有去看霍狄，好像完全不在意办公室里是不是多出来一个霍狄。
在五点三十分的时候，宁巫越准时地合上了手里的文件。他这才纡尊降贵的给赖着不走的霍狄施舍了一个眼神。没想到霍狄正在注视着他。
宁巫越：“霍先生是要赏脸和我共进晚餐吗？”
霍狄摇摇头：“不了。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不是工作用的。”
宁巫越好像是想要他不痛快，他说：“你才拒绝我的请求又对我提要求？”
霍狄疑惑：“你那是请求？我还以为你是在赶我走。”
宁巫越闭嘴不言了。
霍狄继续说：“那换我请你吃饭吧，怎么样？你现在喜欢什么口味，我去订餐厅。”
他说这话的时候变得精神了一点，消沉得没那么厉害了。
宁巫越站起身，拿过桌上的钱包钥匙，往办公室外走：“现在订吗？来不及了吧，不如请你委屈一下，跟着我走。”
霍狄看着他站在门口对自己微笑，又隐约觉得巫越没怎么变。
和宁巫越在一起怎么会委屈，怎么都算不上委屈。
霍狄和宁巫越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品相极佳的食物。他从早上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进食过，但他还是感觉不到饥饿。
对面的年轻男人却相反，席间很安静，他慢条斯理的享用食物，每一个动作都像用直尺圆规比着量画出来的。
宁巫越吃完今天应该摄入的固定量的营养物质，他放下手里的餐具，看见霍狄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好像有点讶异：“有我在很影响你的胃口吗？”
“不是。”霍狄看着看着光洁的餐盘和只受了皮肉伤的菜品，“只是不太想吃。”
宁巫越盯着他的眼神很幽深，深色的瞳孔在餐厅折射的灯光里有着一点不怎么明显的光亮。他把双臂搭在餐桌上，十指指尖相错搭在一起，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一些压迫感，他直白地开口问：“霍狄，你是想要什么？”
好巧，霍狄也在想这个问题。
霍狄也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答案坐在对面。
但他耳边还有霍淑谊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他肯吗？他愿意吗？你心里真的清楚吗？你真的了解他吗？
你真傲慢。
那你敢问吗？
霍淑谊小看他了。
霍狄没什么不敢的，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胆子。
他问：“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宁巫越那幅自打重逢以来就没有变动过的优雅姿态终于破了功，他眼神难解，好半天才说了让人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霍狄，你真是永远都让人出乎意料。”
“那你会拒绝吗？”霍狄换了个问法。
宁巫越脑子里有一百种话术可以应对他，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巫越：“为什么一定要纠结结婚这个话题？”
霍狄：“我不希望看见你和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原因。”
霍狄料想宁巫越会反问你在用什么身份说这句话之类的，这话他听了太多，他也做好了这种准备。他今天已经听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哪怕说这话的人是巫越。
宁巫越点点头，表示赞同：“可以理解。如果我说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霍狄：“不会。我更想听你说你会答应我。”
宁巫越失笑：“你太贪心了。”说完他站起来，微微欠身：“我还有工作，先告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