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柏林的钟声》鳕鱼突击

1、马戏团命案

　　“都柏林时间晚上八点五十分，利菲河沿岸的半便士桥附近发生特大命案，性质恶劣，凶手尚未落网……”车载电台的电流声滋滋作响，毫无起伏的女声通报新闻。
　　“风平浪静的都柏林市频发诡案，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够了，欧文。”我将头埋进衣领中，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雨刷器启动，水纹下，城市灯光被晕染开，顺着雨痕漫成朦胧彩雾。
　　“老大，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一定会认真学习，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的……”
　　唉，又来了。我干脆闭上眼，心里盘算着下次一定要在车上备一对耳塞。算了，干脆换掉欧文好了，方便些，还省耳塞钱。
　　绯色嘉年华，颇具盛名的马戏表演团。这段时间来到了都柏林市。消息一经放出，预售的门票瞬间售罄，不少黄牛靠倒卖票赚得盆满钵满。
　　老实说，我有点心动，谁会和钱过不去呢？至少没钱的我不会。
　　今天是第三场演出，本该由舞者进行暖场表演，却迟迟没有动静。台下不少观众或起身喧哗，或左右议论，原本期待的雀跃被焦躁代替。场馆的负责人只好前往后台寻找，意外发现第一个死者，警方赶到后，陆续发现其他死者。
　　案发现场已经围满了围观群众和要求负责人退钱的观众，警戒线仿佛不存在一般，只能靠我可怜的同事们充当人肉墙，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好久不见，科尔。”
　　刚越过警戒线，一只手搂上我的肩，我的左手不知何时也被握住，用力晃了晃。
　　“不如不见，裘德。”我不着痕迹挣脱他，说的是真心话。裘德是这片区域的高级警司，和他的合作，基本都是难缠的案子，钱少事多。
　　我没什么不满，真的。
　　他无视我的话，依旧热情。此时欧文大跨步跑到我身边，他成为了裘德的新目标。
　　“你就是欧文，哈哈哈，好小伙，真不错，很有你老大当年的魄力和气质。”说话间用力拍着他的后背，那力度，是想让他骨折啊。
　　臆想症老头，哪儿看出他有我的影子。
　　“谢谢裘德警司的夸奖，这个案子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将犯人绳之以法。”
　　妄想症小孩，夸你两句还真信了。
　　我快速远离他们，接过警员递来的手套和鞋套，穿戴整齐后开始了现场调查。
　　第一个死者是舞者莱拉，女，24岁。她双目轻阖，面容平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挣扎的痕迹。身穿白色舞裙，上面绣着细碎的银纹，如月光倾洒，没有明显的血迹，也没有看到伤痕。右手按在心口，左手向上伸展，一只脚被钉子固定在圆台上，犹如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这个姿势是怎么固定的？难道也是钉子？我拉下她的白色手套，果然如此，血迹被擦去了。
　　凶手很注重仪式感。
　　我取下死者头上的花，“白玫瑰，永恒的安息与宁静，”我自言自语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什么？”欧文记录的笔停住了，抬眼看我，满是疑惑。
　　“没什么，去下一个地方。”
　　离开前，我回首望去，莱拉仿佛变成了八音盒上的舞者，生命结束在音乐暂停的那一刻。
　　第二个死者是驯兽师格斯，男，21岁。他倒在自己的表演间中央，红毯被暗红色的血浸透，裸露的皮肤布满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咬痕，死因不言而喻。
　　嫌疑虎躺在角落，没有动静。
　　思索一番后，我决定:“欧文，去看看老虎什么情况。”
　　“是！”欧文“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径直走去，旁边的警员肃然起敬——新人实力恐怖如斯。
　　哼，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得意，换掉欧文暂时可以延缓实施。
　　“老大，老虎是死的。”
　　这只老虎体型巨大，脖颈处带有绞杀装置，皮毛处的血迹已经干涸。按理说非表演时间驯兽师不会轻易放出老虎。我查看过，笼子没有破坏的痕迹，尸体旁没有启动装置的遥控器。
　　我缓步走到死者身边，蹲下仔细端详。脖颈乱糟糟的伤痕之下，有快要愈合的人为抓痕，应当是和人发生矛盾时留下的，对方战斗力不俗。
　　“你在悲伤？”明明死状这么凄惨，他的表情并不惊慌，眼角有泪痕，不知道是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还是死前因为遗憾而溢出的。
　　“走吧，下……”我话还没说完，裘德大步流星闯进来，呼吸有些急促，语速很快:“不用去了，凶手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