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柏林的钟声》鳕鱼突击

6、真相碎片

　　“科尔警官，你终于来了。我可太想念你了。”奥利安的眼睛亮亮的，视线却不在我身上，而是我放在背后的东西。
　　“是吗，谢谢你想念我。”
　　我没有拆穿他，拿出一盒色彩丰富的马卡龙，放在他面前，顺便给他备了纸巾。
　　我在面包店试吃过，好甜。奥利安吃得很开心，会长蛀牙吧？
　　“少吃一点，牙齿会疼的。”
　　不出意外收获了拒绝。
　　“今天心情不错？”
　　“你不也是。”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的脸上也挂着笑。
　　“案件有了新进展。奥利安，你曾经联系过精神病院，因为奥古斯。”
　　奥利安不急回答我，慢悠悠吃着手里的马卡龙，眼神提溜转着，像一只想着好主意的小狐狸。
　　拿起杯子，上面还有芒果的清香。我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可能我运气不错，买的这盒甜点比店里试吃的要美味。
　　吃完后，奥利安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嘴，开口说道：“是的，我联系的精神病院。奥古斯精神状态不好，我觉得那里更适合他。”
　　“精神状态不好，”我沉思片刻，继续开口：“他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吗？”
　　“那不是他的本意。”他皱起眉毛，声音陡然变大。
　　他说，奥古斯是位好兄长，教他知识，照顾生病的莉洛，让阿什向往不骗人、不偷盗的人生。后来，奥古斯带他们回家，伊森叔叔待他们也很好，为莱拉和祖瑞准备漂亮的衣服，让他们夏天吃上风靡的冰激凌，冬天有火炉不再挨冻。
　　“所以，他做了什么。”
　　我自然知道奥利安感恩奥古斯，奥古斯对他的意义非凡，可是现在他的处境十分危险。我对奥古斯的善良毫无兴趣，甚至我不希望因为他曾经的善良，让如今的奥利安替他承受罪恶。
　　我当然知道奥古斯做过什么，欧文找到了他的住所，调查后发现，他曾虐杀过动物，对周围邻居破口大骂，严重时甚至与人大打出手。
　　我清楚可不够，最好奥利安也清楚，接着说出真相。
　　“你在明知故问什么！”
　　奥利安的语气不爽，不过没关系，至少他会发泄不满，而不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为什么最后没有成功。”
　　“他发现了。”
　　今晚的月亮很大，仿佛离人间不过咫尺。月光从窗外倾洒进来，被他伸出的手接住。
　　奥古斯两年前出版过一本《典当师》，可是反响平平，甚至后期还出现了骂声，觉得他愧对“天才”的称号。
　　“奥古斯每天把自己锁在书房，不吃不喝。莱拉很担心他，但她的关心和送进去的餐盘一样，被全部扔出门外。”
　　“所以你很生气，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如此对待。”
　　奥利安说过，他喜欢漂亮女人。
　　“那不是玩笑话吗？”奥利安手撑着下巴，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我的不是。”
　　奥利安又呆住了，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和几分探究，感觉他的呼吸都停住了，这样可不行。
　　“继续吧。”
　　“一次演出后，我向他们提议，将奥古斯送进精神病院，但莱拉不同意。”
　　奥利安说完自己的建议，莱拉情绪崩溃，抓着他的手臂问有没有别的方法，众人沉默。
　　祖瑞拉开她，双手环住，轻声安慰：“莱拉，他的情况很糟糕。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也许，从十几年前，伊森的死亡开始，奥古斯已经踏上了不归路。但那个时候，他们太小了，不能拉住敬爱的哥哥。
　　祖瑞最喜欢的事是做一件又一件的漂亮衣服，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引以为傲的绣工，竟然用来缝合动物的尸体。但是意识不清的奥古斯把她当成了罪魁祸首。
　　“祖瑞主动要求把它们缝好，我们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山顶，希望它们破碎的灵魂得以安息。”
　　善良悲悯的祖瑞，那把剪刀成了终结她生命的利器。
　　“奥古斯疯狂起来会伤害自己，每次都靠格斯按住他。”
　　温柔强大的格斯，最后死在了凶猛老虎的利爪之下。
　　“奥古斯的作品被报社拒绝发表，他觉得那群人嫉妒自己的才华。阿什上门道歉，他和我抱怨过几次，可不可以拨款给他，他不想用自己的零花钱了。”
　　年轻机灵的阿什，最后被活活烧死。
　　“奥兰和莱拉呢？”
　　每一次的陈述，对于奥利安而言，同样也是“凌迟”。
　　“莱拉答应了我的提议，奥古斯说她背叛了自己。”
　　所以，在莱拉生日同样是演出那天，奥古斯拿出稿费为她准备的那只口红，膏体被抹上剧毒。
　　奥利安双手掩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奥兰，奥兰是因我而死。我不该劝他写故事的，我不该的，都怪我……”
　　奥兰喜欢读书，但对书中人物的结局总是不满意。
　　“是我告诉他，不如自己拿起笔，写一篇属于自己的故事。”
　　他的作品被奥古斯看到了。
　　奥古斯认为奥兰偷走了他的灵感。
　　奥利安望向我，双目通红，半滴泪悬而未落。他说他是凶手，是伤害家人、伙伴的罪人。
　　怎么会呢？奥利安，你是他们最信任的家人、最爱的弟弟，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年幼时，你将“偷”来的食物尽数分享；长大后，你为街边乞讨的老人掏空口袋里仅有的零钱。
　　奥利安是世界上最棒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