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Chapter10 ...
-
陆逾看着许婆婆的语音,眉头瞬间皱起。许婆婆很少主动联系他,除非……
他的心里掠过一丝不祥预感,点开语音条往外冲。
许婆婆焦急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背景里夹杂着嘈杂的声音和猫咪的尖叫声:小逾,那帮人又来了,已经套走了俩,三花吓得钻到后巷的那堆废弃钢管里,叫也叫不……
语音戛然而止。
陆逾脸色一沉,将手机装入口袋,后退半步跳起来,双手够到墙头,用力一撑,整个人翻了过去,稳稳踩进小水坑里,泥水溅了半裤腿。
他一脚跨出水坑,朝着超市旁边的小巷冲。
许婆婆的小店已经关了前门,门口一片漆黑,陆逾围着房子转了半圈,刚拐到后门,就看见许婆婆正站在门口,拿着个老旧的手电筒,时不时朝着院子里看去。
她看到陆逾,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颤巍巍握着陆逾的胳膊,“小逾你可算来了,就后面的那个空地,我怕他们再回来,没敢离开……”
“我知道地方,”陆逾接过手电筒,另一只手轻轻扶着许婆婆发抖的胳膊,扶到桌前,“锁好门,我一定把三花带回来。”
“那你小心啊……”许婆婆的声音里带了哽咽,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鱼罐头,硬塞到陆逾手里,“带着,三花认这个味,吓狠了光叫怕是叫不动……”
她手指用力,攥了攥陆逾的手腕,声音压得又低又急:“它前腿伤着了,叫得惨……可婆婆更不想你为它伤着,你得好好的,听见没?”
陆逾的心一沉,他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这块区域他太熟了。
他打着手电走过一段曲折狭窄的小路,一拐弯,进到满是建筑废材的“空地”。
这里本是政府规划的小公园,因为钱的问题没谈拢,工程一直搁置,已经拉来的建筑材料堆在这里,风吹日打,成了这满是废材的情景。
他朝着钢管走去,几声微弱的、颤抖的猫叫声,从钢管内传出,他立刻蹲下身子,调节了手电的光亮档位,光柱穿过钢管,在第四层钢管里,照到缩成球的小猫身上。
三花蜷缩着身子,警惕地抬起头,喵了一声。
陆逾朝他的左腿看去,殷红的斑点让他的心揪了一下。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放轻声音,“三花别怕,是我。”
声音在钢管里回荡,带来闷闷的回响,小猫听见声音喵了一声,但没有动。
陆逾试着把手伸进去,够不到小猫的位置,又比了比钢管的直径,成年人的身体根本进不去。
他把装在口袋里的鱼罐头拆开,把罐头尽可能往深处放,可还是和小三花有数米的距离,小三花看着罐头,没动,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声,又细又抖。
他皱了皱眉,拿着手电筒对着四周照了一圈,不远处有一根手臂粗的圆铁棍。
他拿起铁棍,从废料堆里捡起几根废铁丝,双手一拧,把铁丝拧进到铁棍头,留下一个头做钩,拽了拽,才把鱼肉挂到铁钩上,把钩头往里掰了掰,慢慢送进管里。
几秒后,铁管里传来爪子摩擦金属的声音,很轻,很慢。
陆逾屏住呼吸,握住钢管的手微微颤抖。
蜷缩着身子的小三花探起头,看着铁棍上的鱼肉,抽了抽鼻子。
但是没有靠近。
陆逾见它不动,手腕又往前送了送,挂着鱼肉的铁圈,轻轻碰到了小三花的鼻子尖。
小三花试探性地站起来,弓起身子,保持着随时后退的姿势,伸出舌头,快速舔了一下鱼肉。
陆逾等它吃得稍微轻松一些,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回抽铁棍。
铁棍动一点,小三花停一下,抬头看他,等三花重新低头吃鱼肉的时候,他再继续挪动,就这样一点一点,小三花舔着鱼肉,慢慢走到了管口边缘。
陆逾放下铁棍,将剩下的罐头倒到掌心,摊开手,把手慢慢伸进洞口。
三花抽了抽鼻子,试探性地向前蹭了两步,脑袋凑到手边,舌头刚碰到鱼肉,陆逾就猛地一合,稳稳握住三花的前腿腕,轻轻一带,毛茸茸的身体撞进温暖的怀抱。
三花挣扎一下,似是闻到熟悉的味道,顺从地蜷缩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浑身抖得厉害。
“别怕,没事了……”陆逾脱下外套,包住小三花,低头检查猫前腿上的伤,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
他猛地转过身,十几米外,巷口那盏常年接触不良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昏黄的灯光闪了闪,江时序就那么站着,不知望了多久。
两人隔空望了几秒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江时序身后,自动打开了后车门。
江时序低下头,坐进去关上车门。轿车的尾灯闪了闪,慢慢消失在黑暗尽头。
陆逾的手动了动,怀里的三花像是感受到什么,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用手摸了摸肉团子,“走,回家。”
巷子里,许婆婆还在后门口站着,一见陆逾怀里颤抖的小三花,眼睛立刻红了,嘴里不住念叨,“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陆逾把小三花放到桌子上,利落地打开医药箱,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小三花缩在桌子上,渐渐止了抖,睁着圆溜溜地眼睛看他,喵喵叫了两声。
而这两声叫,直接叫出了大白和小黑,在他腿边蹭,他伸手把小猫抱到桌子上,送三猫团聚。
“真是麻烦小逾了,每次都这样……”许婆婆抹了下眼角,转身从屋里端出飘着葱花的饺子,“没什么好的,给你下了碗饺子。”
“婆婆您太客气了,”陆逾接过温热的瓷碗,也没再推辞,坐着吃起来。
“慢点吃,锅里还有。”
“够吃了婆婆,”陆逾喝着最后几口汤,“这饺子还和以前一样,特别香。”
许婆婆没抬头,摸着猫的手顿了顿,轻轻地“嗯”了一声。
“还是你好养,香就行了,”她抬头,声音又低了些,像是自言自语,“哪像有些人,嘴刁得很。葱切粗了要说,肉剁碎了也要说,嫌这嫌那的,到头来还不是吃了一辈子。”
说着说着,她笑了。
陆逾看着她的笑脸,握着空碗的手指,无意识地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