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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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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色渐浓,陆逾放下碗,又摸了两下三花,三花叫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婆婆,我该走了。”
许婆婆没有留他,抱着猫送他到巷口,“路上小心。”
她顿了顿,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想吃了,婆婆还给你包。”
陆逾点点头,转身走出巷口,走进对面的超市。
他从货柜拿了几瓶矿泉水去收银台付钱,收银台的小姐姐扫着商品,看了他一眼,动作没停,装袋子的时候才小心问道,“许婆婆的猫……怎么样了?”
“三花回来了,”陆逾接过袋子,“胖橘和竹竿被逮走了。”
“造孽啊,他们不养还不让其他人养。”
“那姐姐你有看到人吗?”陆逾往旁边站了站。
“不知道人名,里面有个黄毛很显眼。”
黄毛?
陆逾捏着矿泉水的手一紧,瓶子发出细微的声音,他沉默了一秒,道谢后没有回学校,直接进了学校旁边的网吧,开了台机子。
他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从夜里十点跳到凌晨一点,又从一点跳到四点,才趴在键盘上,浅浅睡去,再醒来脖子僵硬,抬头向外看,天亮了个头。
他穿着校服进学校,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在预备铃响前三分钟,踩点晃进教室。
徐畅正埋头抄作业,一抬头看见他,差点把笔扔了,“我靠逾哥,你昨晚做贼去了?这黑眼圈,都要成国宝了。”
陆逾懒得理他,径直走到位置上,旁边的位置空着,江时序还没来。
他刚坐定,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江时序拎着书包,脸上有着明显的倦意,眼下泛着淡绿,安静地坐下,翻开英语课本。
徐畅手里拿着笔,看了看陆逾,又看了看江时序,眼镜瞪得圆圆的,和宋闻交换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等正式上课,陆逾发现,班里进入一种诡异的状态,他能感受前排的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他和江时序身上。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从桌兜里摸出了一副无度数黑框眼镜,去年为了应付升旗仪式买的眼镜,这时候竟然派上用途。
他把眼镜架到鼻梁上,镜片长时间没有擦拭,世界变得稍微有点模糊,但总归是把黑眼圈遮了遮。
讲台上,吴景正在讲句子,他的目光跟着全班同学一转,最后停到陆逾脸上。
“某些同学,”吴景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全班听见,“晚上不睡觉,白天戴个眼镜装大头,怎么,戴个眼镜就能变成好学生?”
教室里瞬间安静,部分同学悄咪咪看向最后一排。
吴景把书拍到桌子上,继续说道,“既然这么想当好学生,左边最后一排戴眼镜的,站起来说说这个题为什么选D?”
可是黑板上的题,是道填空题。
明目张胆的刁难!
徐畅扭过头,替陆逾捏了一把汗,手在桌下对他摆了摆,用嘴型说了句“别硬钢”。
陆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要起身,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速度很快,力道却很轻,稳稳摘掉了他挂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冰冷的手指碰到他的脸,激得他轻微一抖,猛地转过头。
江时序已经站了起来,把那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平静地看着吴景,“A host of,golden daffodils,Beside the lake,beneath the trees,Fluttering and dancing in the breeze。”
“填daffodils,所以选D,而The Daffodils这首诗,在选修三课本第35页,是第八章的第二首诗。”
班里突然安静,紧接着响起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吴景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盯着江时序看了几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倒是挺热心。”
“应该的,”江时序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同桌之间就该互帮互助。”
吴景的脸色变了又变,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么喜欢互帮互助?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敢惹事,一个敢出头,可不得互帮互助!”
“滚出去,下课找班主任!”
陆逾和江时序站起来,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站到走廊上。
两人一出去,班里响起小声讨论声。
吴景一棍子敲到桌子上,“想说出去说,不想的自习!”
陆逾拽住江时序的胳膊,“你疯了?”
江时序把眼镜摘了递过去,“不至于。”
“吴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那心眼比针尖都小,回头得整死你!”
“知道,”江时序点点头,“所以你别去。”
“什么?”
“他说互帮互助的是我,我去就行。”
陆逾的“你别去”还卡在喉咙,下课铃就响了起来。吴景抄起课本,摔门而出,江时序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陆逾一进教室,全班的目光都投过来,徐畅凑过来,眼睛发亮,“逾哥,这什么情况?江时序这波操作也太帅了吧?”
“帅个屁,”陆逾摸到口袋里的罪魁祸首,“就吴景那个小心眼,能饶过他?”
“那、那怎么办!”徐畅朝门口看了几眼,急道,“逾哥,要不……我去办公室门口蹲一下?”
陆逾没说话,把眼镜放到江时序的桌子后,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敲动。
也不知道敲了多长时间,江时序就踩着上课铃推开了后门。
他走进教室的脸色好像比出去前白了点,但是样子很平静,好像刚刚只是出去接了杯水。
他坐到座位上,拿起黑框眼镜,疑惑地看着陆逾。
“不要,给你了。”
江时序收起眼镜,上节课的插曲跟没有发生一样。
陆逾就这样和他坐了两节课,第四节课,陈鼎第五次扫过他们后,他再也淡定不了,撕了半张纸,唰唰写了几个字。
陆逾:老陈骂了你什么。
江时序:没骂。
陆逾:那他老往这边瞅什么?
江时序:他还在想我为什么出头。
陆逾:你怎么说的?
江时序:我说,他说的,本来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