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乌鸦同人BG）乌鸦与橘子糖》黑羽伦

11、安静的退场

　　那天之后，元朗关于“下山虎”陈天雄的传言更加不堪。有人说他疯了，在自己的场子发癫，打伤了好几个兄弟；有人说他得罪了某个大佬，快要被清理门户了。流言蜚语像污水一样流淌，而我知道，那晚的疯狂，根源在我。

　　学校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阿珍看我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欲言又止。而林家明，则开始明显地回避我。

　　课间操的时候，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地走到我旁边。分组活动时，他会提前和别人组好队。放学铃声一响，他总是第一个收拾好书包，匆匆离开教室，不再有一起讨论功课的邀请，更没有并肩走出校门的可能。

　　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或伤心，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我原本就不属于他那条干净整洁的路，强行踏上去，只会弄脏彼此的鞋。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个周五的下午，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我正在收拾书包，家明磨蹭到最后，终于还是走了过来。

　　“郭彩妮同学，”他用了非常正式的称呼，声音有些干涩，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这个……还给你。”他把一本我借给他的参考书轻轻放在我的桌角。

　　然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飞快地说道：“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我有点害怕。我爸妈也知道了，他们很担心……对不起。”

　　他的脸涨得通红，语气里充满了歉意和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选择退回他自己的世界，那个有父母关爱、前途光明、不需要面对破碎酒瓶和血腥暴力的世界。

　　这没有错。这才是正常人的选择。

　　我看着他那双曾经温和、此刻却写满恐惧和疏离的眼睛，心里异常平静，甚至对他笑了笑：“没关系，家明，我明白的。谢谢你这段日子的帮助。”

　　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那……再见。”

　　“再见。”

　　他拿起书包，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教室，仿佛慢一步就会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上。

　　我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夕阳透过窗户，把桌椅都染成了暖黄色。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世界很安静。

　　家明的退场，安静而彻底。他像一只受惊的鸟儿，飞回了安全的巢穴。这让我和阿雄之间那片混乱的、布满荆棘的地带，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孤绝。

　　现在，再也没有“正常”的生活作为退路或选项了。我的面前，只剩下元朗的夜色，和那个在夜色里自我毁灭又渴望救赎的少年。

　　我拿起那本参考书，封面上还残留着家明手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但我心里清楚，这味道，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