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竟是我媒婆》昸眠

11、仅此而已

　　雨过天晴，轻舟不知何时靠在坐垫上睡熟。梦里的她似乎睡得很安稳，恬静洁白的脸颊上，凑近便能看到那细小的绒毛。
　　裴憬睡醒的时候便看见了这幅情景。她缩在平时练琴的地方熟睡着，身上穿的还是昨日那件未来得及换的衣裳。放晴的天空，将细细碎碎的阳光都透过窗户，温柔地铺洒在她的身上。
　　裴憬轻手轻脚，走到她跟前。
　　他昨日忘记问她一个问题，现在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没有答案。他想把她喊醒，问她，究竟为何要在那一刻不顾一切去救他。
　　天炽还是冬季，就这么靠在坐垫上，难免会着凉。裴憬弯腰，想要将她抱到床榻上。
　　当他愿意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和她的命便交织在一起。
　　她聪明，她知道他若是死了，她也会被那人杀掉。
　　所以，当时她应该也是单纯的保护自己，在两个恶魔之间，短暂地相信他。
　　就在手要碰到她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只是想要保护她自己而已，仅此而已。
　　如果她知道，那个人是他派来的，又会怎么选呢？
　　他的确想过以她的命来威胁，可那时他竟后悔了。为了不让她知道答案，他只能让那个人永远闭嘴。
　　眼底蕴藏着一丝落寞和自嘲，更多的是原本的冷漠和果断。他最后还是收回那只手，处理好一切，悄声离开。
　　等轻舟醒来时，屋子里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稍微适应些，她环顾一圈，屋子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他走了，走的时候还将那人也一并带走了。
　　她坐在那里，看着被自己故意摔坏的琴，回忆起昨夜的一切。她又是什么好人呢？
　　为了保命，去救一个对她动过杀心的人；为了保命，亲手杀了能和他抗衡的人；为了保命，不惜摔坏她恩师送她唯一的一张琴。
　　轻舟站起身，将琴收好。一开门就看见木芍站在门口，好像正要敲门。
　　“木芍？”
　　木芍尴尬的笑笑，“是红婆让我来找你，又来了新的客人。”
　　“我知道了。”轻舟声音很是平静。
　　木芍总觉得哪里不对，问：“轻舟，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跟红婆说一声，给你请个医师看看？”
　　轻舟摸了下脸颊，“不用了，我就是没怎么休息好。你以为跟红婆说，她就会答应请吗？”
　　“你没事就行。”想起红婆这个人，木芍叹气，“你说的对，除非你病的不能接客了，她那么扒皮，绝不会同意请医师的。”
　　“那可不一定，红婆都甘愿把二楼交给你布置，你怎么就知道不会请医师呢？”秋菊刚换完衣裳，靠在栏杆旁说。
　　木芍感觉不对，连忙找了个理由，“我楼下还有客人，先走了。”
　　秋菊看着轻舟，轻舟刚准备关门，就听见秋菊说：“昨夜的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你那么宝贝你那张琴，平时清高的都不许旁人碰一下，怎么就偏偏昨夜摔了？”
　　轻舟清冷的眸子看向她，秋菊不禁哆嗦了一下。
　　一定是天太冷的缘故，她的眼神，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轻舟看着她，道：“轻舟不才，今日才知原来秋菊姑娘觉得琴的珍贵和无意间摔坏是一回事。”
　　秋菊不甘心地问：“难道不是吗？”
　　“孤桐这张琴于我来说，很是珍贵。昨夜雨声本就吵的心烦，只不过是不小心将它摔到地上罢了。没想到秋菊姑娘这么上心，若是姐姐喜欢琴，等妹妹遇到更好的，再为姐姐寻一张便是。”
　　秋菊快步走到她面前，“你别给我装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清楚。”
　　秋菊步步紧逼，“你若是不说真话，别怪姐姐把你刚刚说红婆的话告诉她。看你还如何在展春楼待的下去。”
　　轻舟不想再和她无谓的纠缠，道了一声：“姐姐请便。”
　　说着就准备关门。
　　秋菊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顾轻舟，我最讨厌你这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轻舟将她的手拔开，“你也可以。”
　　秋菊似乎被她气急，声音也放大许多，“你抢了本该我的，就休想在展春楼待下去！”
　　“抢？”轻舟尾音上挑。
　　红婆似乎听见了声音，立刻出现在三楼。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秋菊刚要开口，轻舟开口道：“我的琴坏了，今日恐怕不能接客。”
　　红婆皱了皱眉，“我不管，你这不是耽误展春楼的生意吗？”
　　轻舟回道：“此言差矣，秋菊姑娘天姿国色，正巧她无事可做，让她代我招待一下，更是合适不过。”
　　谁无事可做？
　　秋菊气不过，“顾轻舟！”
　　红婆将目光转向她，“你不想招待客人？”
　　秋菊察觉到视线，气势弱了下来，“没有，秋菊…这就去。”
　　秋菊恶狠狠地瞪着轻舟，轻舟视若无睹。
　　“那你今天赶紧把琴修好，楼下很多客人可是花了大价钱点名找你接客。你可别耽误我做生意。”红婆说。
　　“轻舟知道。”想到答应裴憬的事情，又加了一句，“从明日起，轻舟可以将这些日子的招客量，尽数补上，请红婆放心。”
　　“这些日子的都补上？你确定？”红婆笑着。
　　倘若能都补上，展春楼可是赚发了。
　　要知道，轻舟作为展春楼魁首，每接一位客，价钱都不菲。
　　轻舟只想赶紧将人找到，“确定，红婆揽好客，便可送到二楼，轻舟定会招待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倒时完不成······”
　　“完不成，任凭红婆处置。”
　　“好，好，好。”红婆乐的牙不见眼。
　　红婆态度和方才发生极大转变，“那你这便去修琴吧，早些回来。哦对了，用不用叫个人同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一人去就好。劳红婆费心了。”
　　轻舟回屋换衣裳，将琴装好。
　　红婆见门关上，刚要走，便看见秋菊还站在旁边。
　　“秋菊，你还不快去接客。”红婆催促道。
　　秋菊不死心，“是，可是红婆，顾轻舟她······”
　　红婆将她要说的话打断，“秋菊，你要知道，你今天的客人，都是轻舟让给你的。
　　红婆看着她，“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
　　秋菊咬着嘴唇，最后生硬低下头，“秋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