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竟是我媒婆》昸眠

29、哄意

　　高扶撩开帘子，爻城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一不小心高扶的真容就会被人识破。
　　“将马车停在路边。”
　　侍女迅速将车帘拉上，“枭王妃不可，您现在的身份，不可露面。”
　　高扶脑海回荡着方才车夫的那句话，原本紧握成拳的手倏地松开。
　　“看来无论是在天炽还是玄邺，我都追不上他。”
　　侍女以为高扶是有了放弃的念头，哪知她淡淡道：“找家客栈落脚。”
　　侍女还想说什么，被高扶的眼神劝退。
　　“别忘了，我这次来，不仅是为了见他。”
　　侍女低下头，想起出天炽时，高扶向王妃请旨，宣展春楼头魁轻舟，进宫弹曲。
　　现在高扶手上拿着的，正是旨意。
　　侍女劝道：“枭王妃，现在爻城很乱，您执意留在这，很不安全。您身份尊贵，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交代啊。”
　　“不会出事的。”高扶喃喃道。
　　“枭王妃······”
　　高扶笑笑，“你当真以为，我们跟着他，他会察觉不到么？”
　　裴憬可是在向翮手下唯一活下来的人，又隐藏身份跟在舅父身边多年，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是现如今心都在那个叫轻舟的人身上，无心理她而已。
　　“他都不在乎我，我又为何要在乎自己的性命。”
　　侍女摇头，“枭王妃您千万别这么说，您现在——”
　　“够了！”
　　侍女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只等高扶渐渐平息怒火。
　　“我压根就不是什么枭王妃，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我这条命，不过是因为他心里那最后一点的情面。”高扶轻笑，“以前的高扶，早就死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墨水浸染了天空，黑的看不到尽头。
　　裴憬将竹屋门关好，“走吧。”
　　轻舟默默走在他身边，问：“我们怎么回去？”
　　“我的马就在山下。”裴憬说。
　　从裴憬救她的那一刻开始，轻舟便没看见他骑过马。不然，裴憬又怎么可能在救她出来后，又抱着她在爻城走了那么久。
　　裴憬猜到她的疑惑，轻声说：“进了爻城后，我的马在找你的路上跑丢了。”
　　轻舟问：“跑丢了？”
　　“嗯。”
　　“那你的马为何会在山下？它竟还会认主？”
　　裴憬被她逗笑，“不是，是在你上山的那晚，我下山了一趟。”
　　“下山？”轻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所以那天你给我匕首后，你下山，又再上山的吗？”
　　裴憬脚步没停，“是。”
　　两人下了山，马被拴在山脚下的树旁。轻舟的疑问还没问出口，裴憬忽然递给她个物事。
　　“这是？”
　　“生辰礼。”轻舟接过礼物的手一顿，生辰礼······
　　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轻舟不记得和他说过这件事。
　　轻舟抬眸，“是红婆告诉你的。你去了展春楼？”
　　能知道她的生辰，估计是红婆没错了。每年这个时候客官来找她听曲，都会被生辰这个借口挡回去，久而久之，红婆和她也算是达成了一种默契。
　　裴憬没否认，眼底藏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原本想着等你下山时送你，结果你在山顶撑了一夜。”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晚有多害怕她倒下去。身子未愈，在雪山山顶整整跪了一夜。
　　轻舟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置着一支白玉发簪。发簪不带任何装饰，通体雪亮剔透，简单却大气典雅。
　　裴憬盯着她手里的发簪，缓缓开口：“我挑了许久，还是觉得它最适合你。”
　　她这么漂亮，不应该被一些杂乱的流苏所遮盖原本的美貌。
　　“谢谢，不过它——”
　　话未说完，裴憬的心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带着余音回响，一瞬间遍布整个心脏。
　　轻舟盖上盒子的手被裴憬一把拉住。
　　“不想要，扔了就是。”
　　轻舟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簪子为何要扔？”
　　她将盒子盖好，看着他，“还不如送与别人。”
　　这个簪子，轻舟只觉得格外地烫手。
　　轻舟从来没收过礼物，更别说是生辰礼。性子冷清，还是是个别扭的人。不想欠人，更不想欠他。
　　裴憬沉默一会，说：“你要让我送与别人？”
　　裴憬这句话很轻，像是鹅毛般，积攒了很久，才问出口。
　　“可我是为你而选。在我看到它的那一刻，你就是它的主人。”
　　裴憬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尽可能不让她看出什么。
　　“它如何处置，是你的事。”
　　裴憬丢下这句话，转身准备上马，轻舟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的胳膊，不料没握住，手滑到裴憬掌心。
　　肌肤相贴，她的手，就这么被他握在掌心。
　　裴憬脚步一顿，没再动作，但手却一直没松。
　　轻舟想了几秒，问：“你······是生气了吗？”
　　没等到回答，轻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带着哄意。
　　轻舟低头看着盒子，刚想解释，裴憬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温热的胸膛就这么紧贴着她的脸，近的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手中的盒子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丢向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稳稳落在裴憬掌心。
　　轻舟愣了住，抬头望向他，过往种种如同片段闪过脑海，视线正巧在空中相连。心跳一声接一声，犹如鱼在海水中翻涌，掀起一片片的白色浪花。
　　“是。”他抱着她的力道似乎紧了些，“不过你的反应，我很开心。”
　　她并没有直接将他推开，而是任由他拥在怀中。
　　轻舟别过脸，“你先松开我。”
　　裴憬忍住亲她的冲动，缓缓将头低下，埋在她颈间。
　　“做交易有些倦了，让我抱一会。”
　　裴憬的话犹如一股丝丝电流，从耳廓流过四肢百骸。
　　轻舟静静不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就当是让他快些消气算了。
　　身体紧贴，颈窝处的气息抓痒，宛若烙下一朵梅花。
　　过了不知多久，裴憬依依不舍地才松开她，从盒子里拿出发簪，双眸定定落在她脸上。
　　“收下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