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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见死不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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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并未立刻睡着,背对着他,思绪飘远。
这里是鹤秋山,玄邺的地盘。先不管这间竹屋的主人是谁,裴憬,他又怎么会在这里来去自如。
裴憬说,他的母亲曾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先是和听琴的那位公子认识,又和鹤秋山竹屋的主人相识,种种事情都让轻舟很难不怀疑。
一个天炽的斩行刃,认识玄邺的人,怎么听怎么怪。
但他煎的药,确实有效。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轻舟便觉得身上没之前那么冷的发抖,头也不再晕眩,身体开始隐隐冒出汗意。
轻舟背对着他,但裴憬察觉到她并未休息。
“没睡?”裴憬望着她的背影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轻舟没动,“嗯。”
裴憬又问:“好些了吗?”
轻舟闭上眼睛,“好多了,这药很有效。”
“那便好。”
话题终结,又再次陷入沉默。
轻舟闭着眼,却没什么支撑她继续睡下去的困意。
少顷,轻舟问:“你为什么来救我?”
裴憬神色一怔,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呢?放下所有事情,只身跑到这里。
裴憬回答:“总不能见死不救。”
轻舟说:“可我记得那天裴大人走了,怎么又回来救我?”
裴憬低声道:“是走了,但轻舟姑娘毕竟于我还有用处,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赴死。”
两个人像是较着劲一般,谁也不肯放过对方,说出的话也是极其刺耳。
“也是。”轻舟坐起身,长发及腰,“都弋府那边,你——”
裴憬说:“有眼线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轻舟轻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不行。”裴憬直接拒绝。
轻舟转头看他,那双黑眸正巧望着她。
裴憬靠坐在旁,“你身体还未痊愈,在这休息一下,今晚回去。”
“都弋府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将信件递给她,“今早眼线传信来,目前都弋府一切安好,并无什么异常。”
轻舟展开信件,飞速扫了一遍,还给裴憬。
“等回天炽,让我去吧。”
裴憬看向她,轻舟轻声说:“就这么定了,如果我能找到你妹妹,你就带她走,不用管我。”
“那你呢?”
轻舟没说话,而是将视线落在某一处。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思考。
轻舟清冷的脸上神色淡淡,“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倒是你,身为斩行刃带人去都弋府。怎么做,你都无法全身而退。如果你舍弃你的身份,你和你妹妹又该何去何从呢?”
裴憬闻言,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她为他设想了一切可能,最后决定将自己推入沼泽。
却不知,他是玄邺的裴上阙。即使舍弃这个假身份,也不会发生什么。
轻舟怕他拒绝,一双潋滟水眸望着他。
“就当我还你了。”
裴憬也看着她,“我说过,不用还。”
明知是沼泽,掉下去便很难再爬上来,他又怎么会让她去。
即便是,丢了命。
裴憬最担心的,不过是舍弃身份后,回到玄邺,他与她再无瓜葛。
所以,现在相处的每一秒,都是缘分散尽的倒计时。
等在展春楼的高扶本以为鱼儿不会再出现,不曾想,竟真的等到鱼儿跳出水面自动上钩。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她打盹之际,身旁的侍女连忙唤了句:“公主,裴上阙来了!”
高扶起身,朝楼下望,便看到裴憬行色匆匆地赶来。
侍女小声问:“公主,你要不要下去······”
高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侍女不再说话。
红婆正坐在台上悠闲地摇着团扇,见到裴憬,待客的谄媚还未说出口,只见裴憬快步走到她面前。
“哟,公子怎么——”
“我问你,顾轻舟的父母葬在何处?”
楼上的高扶秀眉微皱,“顾、轻、舟。”
红婆一怔,随即一笑,“公子开什么玩笑,今日是她的生辰,何来她父母葬在何处之说?”
裴憬眸色沉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婆摇着扇子,“我虽不知道公子是从何处听说这件事,但红婆所言句句属实。再说了,我答应轻舟会替她保密,便不会做那种小人。”
“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的局势想必你也清楚,这个时间点出去,她一个人,你又有多大把握她能平安回来?”他视线随意一扫,“她若回不来,你这偌大的展春楼,可还能在天炽存活的下去?”
红婆扯了下嘴角,“她每年都出去,怎么偏偏今年就回不来?”
“你不傻,心里清楚,以我的身份,把你丢出天炽不是难事。”他抬眸,“你可要试试?”
红婆被堵的哑口无言。她站起身,反问:“那你呢?你和轻舟非亲非故,再怎么说轻舟也是我们展春楼的人,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确实,你说的对。”裴憬假装离开,“我不值得信任,你慢慢等。”
红婆望着他的背影陷入纠结,他说的没错,现在局势和以往不同,轻舟若是不能平安回来,将会是整个展春楼的损失。
她,不如赌一把。
裴憬刚走两步,意料之中的声音响在身后。
“我说。”
裴憬停下,转身时嘴角还噙着笑。
楼上的高扶眸色一闪,裴憬,还当真是和玄邺的裴上阙天差地别。
马车颠簸,侍女倒茶的手也跟着晃。
“公主,您都跟了一路了。”侍女撩开车帘,“裴上阙口中的那个女子当真这么重要吗?裴上阙居然这么着急。”
“谁知道呢。”
高扶垂眸,“我只是好奇,听到我嫁到天炽来,他就一点都不想见我么?”
侍女心疼地凑上来,“公主你别这么想,裴上阙他······”
话还未完,马车急停,高扶和侍女被惯性猛地一晃,茶杯滚落,茶水飞溅至裙摆上。
“公主您没事吧?”侍女问。
高扶被烫了下,摇摇头。
侍女撩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车夫冻的直打哆嗦,“您让我追的那个人,他、他骑的太快了,不要命了吗?这可是爻城城门,他直接无视守卫,就这么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