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太子妃竟被疯批太子娇宠了？》馥未央

2、第 2 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虽有诅咒秘闻，但那可是未来皇后之位，家族荣光的阶梯。为此，多少人不惜赴汤蹈火。明争暗斗在所难免，哪来什么凭空出现的女官？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今日太子妃必在三人中择定。一直静观其变的谢珠见众人目光投来，忙柔声辩解：“华贵妃明鉴，臣女祖辈皆任御医，万万不敢行此污秽之事，辱没门楣。太子妃之位，臣女不敢奢望，全因八字与殿下相合，方得礼部遴选。确是臣女请姜妹妹去取吃食，可她离去后发生何事……臣女实在不知，求华贵妃恕臣女识人不明。”
　　她声线娇柔，情真意切，家世才学又最是出众，似乎确无必要多此一举。
　　徐嬷嬷转而逼问姜辞：“你说你不图太子妃之位？简直荒唐！那你今日来太子府，所图为何？”
　　姜辞自然不敢坦白追查师仇，只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为报恩。”
　　“十一年前，我代清和公主远赴北漠为质，临行前，是前太子殿下亲来相送。此番回京，特来叩谢当年恩情。”
　　她所言非虚。新任太子未另建东宫，仍居旧邸。坊间皆传，兄弟二人情深义重。
　　当年皇帝不舍国师之女清和受苦，便从民间选了她。姜家因此得了户部侍郎的官职，在京中立足。
　　那年远行，唯有李承渊前来送她这个“妹妹”。
　　他曾说：“靖安会铭记妹妹的义举。清和体弱，唯有劳你代劳之。此去路远，这枚玉佩赠你，望你在北漠能得它庇佑，平安度日。”
　　那是先皇御赐之物，见玉佩如见天颜，北漠人亦不敢轻慢。
　　姜辞将玉佩呈上。
　　华贵妃凝视玉佩，眼神微动。
　　有些旧事，已悄然沉寂了十一年。
　　她代清和公主为质，第一年若不是师傅相救早就被北漠王室暗杀，第二年，姜辞便开始在师傅的密训下成为一名“无斋”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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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祉见王兄乖乖服下汤药，眸底紧绷的弦稍松，沉声命人将他送回房好生歇息。
　　青衣躬身回禀前院骚乱，李承祉眉头瞬时蹙起。他本就厌烦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如今自己的东宫后院也闹出这等幺蛾子，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随手翻开案上的太子妃名录，目光扫过一页画像时，指尖骤然停住。
　　是她。
　　姜辞。
　　十一年前她远赴北漠为质，他也去了送别现场，却只敢远远躲在朱红廊柱后，看着她与王兄执手道别。那块护身玉佩，世人皆以为是王兄所赠，唯有他知晓，是王兄受自己所托，才郑重交到她手中。
　　难怪方才在抄手廊前，见她柔声哄王兄服药时，便觉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十一年光阴，褪去了她儿时的稚气，却将那份骨子里的韧劲，磨得愈发清亮。
　　青衣瞧着他对着画像出神许久，了然于胸，悄悄憋着笑退出去传话给长公主。
　　“就定她吧，姜辞。” 李承祉猛然回神，察觉自己失态，耳尖泛起薄红。
　　“殿下放心，早遣人去了！” 青衣憋笑回话，“晚上您就不用对着画像解馋，能抱得美人归啦！” 他自幼跟着李承祉，最懂这位殿下的口是心非，唯有在真正在意的人或事面前，才会这般不加掩饰。
　　无疆适时上前打断，语气凝重：“殿下，丞相府急召议事。京郊那摊子，棘手的很。”
　　这是丞相给新太子出的第一道考题。他领兵征战的本事朝野皆知，可这朝堂斡旋的门道，还需好生掂量。
　　文华殿内，气氛剑拔弩张。
　　徐嬷嬷回禀长公主，府中并无陌生女官出入。夏盈盈趴在地上，死死咬住姜辞离席许久的话柄，一口咬定是她趁机谋害自己。
　　赐下的毒酒已端到面前，酒液泛着冷光，夏盈盈吓得白眼一翻，径直晕厥过去。
　　姜辞心中冷笑这女人恩将仇报，可眼见奸人作祟、无辜者将枉死，自己亦被牵连其中，终究无法坐视不理。
　　她抬眸，声音清亮：“臣女有法找出那位‘女官’—— 她，就在这文华殿中。”
　　指尖直直指向谢珠为帮凶。
　　长公主眸色一沉：“拿出证据来，本宫绝不轻饶。”
　　姜辞从容道来：“若宫女与章大人所言非虚，那女官定未走远。她引我离席，不过是怕我瞧见她从何处而来 —— 我座位右侧有扇窗户，她便是从那儿潜入的。”
　　“既如此，她为何不从原路逃走？” 徐嬷嬷厉声质问。
　　“她算准了长公主驾到的时辰行事，得手后尚未来得及脱身，只够匆匆处理衣物，再混进围观人群避祸。” 姜辞语气笃定，“徐嬷嬷可派人去附近偏殿搜寻，夏氏的衣物定在那里。”
　　众人素来只想着寻人，竟忘了查物。侍卫依言而去，果然在不远处偏殿的衣柜里，找到了夏盈盈的衣物。
　　谢珠脸色霎时惨白，指尖死死攥着裙摆。
　　“找到衣物又如何？” 徐嬷嬷目光狠厉地扫过殿内宫人，“这么多人，谁能断定是谁做的？”
　　围观的宫女神色大乱，纷纷下跪喊冤，直呼姜辞血口喷人。
　　“诸位妹妹莫慌。” 姜辞笑意浅浅，“请徐嬷嬷端一盏油灯来便是。夏氏身上的罗裙，抹了西域进贡的香膏，那香膏含重油，遇火星比粗布更易起火。谁的裙摆撩过油灯能燃，便是那女官。”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名叫秀慧的宫女脸色剧变，转身便要逃，被侍卫一剑抵住后腰。
　　秀慧吓得魂飞魄散，哭着招供：“是谢太医！他救了我重病在床的老母，我才被迫帮谢珠小姐谋太子妃之位！”
　　长公主本欲下令将秀慧杖毙，青衣派来的小宫女恰巧赶到，递上一幅画像。长公主瞥见画像上的姜辞，瞬间明白了李承祉的意思。她素来疼宠这个儿子，何况这太子妃本就是三月之期的虚衔，她早已属意久相之女为侧妃，便顺水推舟。
　　徐嬷嬷心领神会，唤章曲上前宣令：“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户部侍郎之女姜氏，温婉端方，智识通明，与太子李承祉八字相合，德性相契。今册封为太子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秀慧被杖毙后，姜辞念她身世可怜、受人胁迫，悄悄让人替她打理了后事。夏盈盈被送出太子府，隔日便传出染重疾的消息，从此再无人提及她的婚事。而谢珠，则被侧妃久倾玉留在身边伺候，形同惩戒。
　　“不必劳烦，我自己能行。” 姜辞又打发走一个前来伺候的丫头，“从前在冷宫待惯了，起居都自己打理，人多反倒不自在。”
　　竹夏却执拗地捧着梳妆匣：“太子妃平日素净也就罢了，明日是立春祈福的大日子，您要跟太子一同出席呢！就算仪式在府内办，也不能被两位侧妃比下去呀！”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再说了，明日太子殿下办完差事回府，这可是你们第一次正式相见，总得好生打扮才是。”
　　册立太子妃已有半月，姜辞见过久倾玉与傅雪两位侧妃。有了夏盈盈的前车之鉴，二人平日里虽偶有试探，她都懒得计较，她们也只来请过一次安，便再无动静。
　　姜辞拗不过竹夏，只得应允试穿明日的礼服 —— 一袭青色翟衣。衣身绣着栩栩如生的翟鸟纹，搭配素纱中单与大带，腰系玉佩，裙摆曳地，单单穿戴便用了半个时辰。
　　“发饰就免了吧。” 姜辞按住竹夏欲插步摇的手，“我素有腰疾，顶着这些重物怕是熬不过明日的仪式。”
　　“那好吧。” 竹夏惋惜地收回手，“今日天气好，太子妃不如去庭院走走？池边的迎春兰开得正盛呢。”
　　姜辞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将一支小巧的发簪藏入袖口，跟着竹夏往池边走去。
　　她背对着竹夏欣赏兰花，身后传来细微的簌簌声。
　　“这池水浅着呢，淹不死人。” 姜辞语气平静，并未回头。
　　她早察觉竹夏的过分殷勤 —— 自己这个 “短命太子妃”，既无钱财打赏，又间接 “害死” 了秀慧，府中下人避之不及，怎会有人真心待她？
　　竹夏浑身一僵，颤抖着从袖中摸出一包磷粉，泪水直流：“对不起太子妃，是我鬼迷心窍！秀慧姐姐待我极好，我见不得你这般风光…… 我真的不是想烧死你！”
　　“我知道。” 姜辞转过身，眸中无半分责怪，“你去告诉背后之人，就说我失足落水，太子妃服制已毁，明日的祈福仪式，便请她们二人商议代劳吧。”
　　竹夏哭着下跪：“太子妃……”
　　“你无错，替恩人报仇，也算有情有义。” 姜辞扶起她，替她拭去眼泪，“今日之事一笔勾销，日后我派你去接秀慧的差事，不必再来伺候我了。”
　　只是她自己的仇人，还不知藏在何处。
　　竹夏退去后，姜辞缓缓将脚探入池水。初春的水寒浸骨髓，冻得她指尖发麻。
　　“嫂嫂！等等我！”
　　一声清脆的呼喊自身后传来，姜辞回头，只见李承渊兴冲冲地朝着池水跑来，显然是误以为她要下水嬉玩。
　　她刚想开口阻拦，李承渊已一头扎进水里，顺势将她扑倒。
　　“太子殿下！不可！” 随侍的婢女们惊呼着扑过来，手忙脚乱地将二人从水中拉上岸。
　　姜辞呛了几口冷水，缓过神来想看清是谁撞了自己，却听到婢女们焦急地唤着：“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你是…… 太子殿下？！” 姜辞愕然地看着眼前浑身湿透、还在咯咯笑的男子。
　　“是呀嫂嫂！” 李承渊抹了把脸上的水，“我来陪你嬉水呀！”
　　婢女们连忙为二人披上披风，姜辞看着她们对李承渊恭敬的模样，又想起他能在太子府内自由走动，心中惊涛骇浪 —— 新任太子竟是个痴儿？
　　这等王室秘辛，她竟半点风声都未听闻。想来是李承祉将消息封得极严，留在王兄身边的也只有这几个旧婢，深居□□，今日不慎让他跑了出来，她们对自己这位新任太子妃，自然也十分陌生。
　　“咳…… 咳咳……” 李承渊呛水后咳嗽不止，脸色渐渐发白。
　　姜辞将她们引进承华殿，婢女们见殿内空无一人，竟以为她是偷穿太子妃服制的胆大包天之徒，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多问。
　　“快去熬些姜汤来。” 姜辞吩咐道。
　　可婢女们谁也不肯听她差遣，眼看李承渊的咳嗽声越来越弱，竟吓得一溜烟跑出去寻人 —— 这要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个个都是死罪。
　　姜辞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她在北漠学过些急救法子，对付溺水尚算得心应手。几番按压拖拽，李承渊终于吐出腹中积水，呼吸渐渐平稳。
　　跑出去的婢女直奔久倾玉的宫殿求救，添油加醋地说有个女子偷穿太子妃服制，还与前太子在承华殿内湿身共处。
　　久倾玉闻言，眼中闪过狂喜 —— 这可是天赐良机！她立刻派人去给李承祉送信，新婚太子妃尚未拜堂，便与前太子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哪个男人能容忍？
　　婢女迟迟未归，姜辞怕李承渊再出状况，不敢离开太久，索性在殿内的小厨房熬了姜汤，一勺一勺喂给他。
　　这承华殿偌大，竟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姜辞也无心深究，只守在床边照看。
　　夜半时分，李承渊突然发起高烧，嘴里含糊地呓语着：“素儿…… 别去…… 周王府……”
　　姜辞俯身想听得更清楚些，背后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