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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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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头是痛的,昏昏沉沉,眼睛发肿。
月好不容易起身挪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家门外的大爷大妈来来回回路过好多趟,叽叽喳喳不绝于耳,隔壁邻居的鸡下了蛋,兴奋不已叫了一上午,刚刚才喊醒了她,裂开的镜子里倒映出她的样子,披头散发的暗黄色的脸,一看就精神不济。
方才的梦还带着温存,多少年前了,有时甚至怀疑记忆是否虚假,她从没抓到过那抹衣角,手中的盒子却沉得压在她心里,掉不出眼泪。
接到电话后她立刻赶了回来,在病床前泣不成声,事情结束得并不快,于那时来说则是一眨眼。
村长拿出一份抵押书,说了些什么,她按照自己的认识看过,确认这份文书为真,母亲的签名就下下方,还有印章与指纹。
母亲借钱了。在她工作了三年,考虑买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子的时候,她只是提了一嘴,母亲不久后告诉她想要开一间小作坊,自己生产小卖部里的货物,说她寄送给她的零食之类的都很新奇,村子里的人会喜欢,寄送出去也能谈量,很方便。
她上了大学后,母亲一人在村中,每年假期她不得不在外实习,过节偶尔回去,母亲心疼车票贵,又让她早些回学校去。一个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的女人,怎么会借如此一大笔钱,她放着积蓄的地方空空如也,债款却远超出她在城市中的女儿工资所能偿还的。
耳边的叨叨在某日成为值得怀念的,月交出了冷冰冰的田地,小时候她曾在里面捉泥鳅与虾鱼,房子被挖走了一半,余下的她本要直接舍弃,又还是拿出了全部的存款保留下来,然后自己用架与砖将它们搭建得更稳。
她递交了辞呈,被问为什么,城市自然比村里好,她又不是去做官,在那里也没有亲人,为什么还要回去。她不知道,她本来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如今失去了,可能怎样都好了。
想要读书的尽头是什么,她已经尝到,不过更多欢笑与更少苦涩,如今她沉默在灰色的世界里,徘徊、彷徨。
郑得月,二十八岁,女,辞掉城里外企工作回到出生地,村里人六点就来买东西她日上三竿才起床,因为不和别人家长里短,被她被男的抛弃怀孕还打了好几胎生不了小孩,造的孽让她妈生病去世,灰溜溜夹着尾巴才跑了回来。
用手梳了下头发,郑得月对着镜子做出一个笑容,顿时打了个嗝,一股酒味散发,她的口又干了。于是重新拿了个大杯子,咕咚咕咚让水流穿过身体,最后长谈了一口气。
鸡没了,鸭没了,猪也没了,她拿出麦片和牛奶倒在一起搅拌,又吃了一根香蕉,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今天又要晚吃午饭。
不过,她迎来了新的一天。
郑得月简单梳洗,拿着手机往小卖部走,路上遇到人,见了她点下头,还没走过几步就小声蛐蛐。
没关系,不在意,郑得月轻吸了口气,她还活着,她要熬死这村里所有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