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恶》橙汁摇不匀

9、第 9 章

　　萧在玥：“二表哥这是要做什么？”
　　萧词激动得人都开始有些颤抖：“快给他止血！他的血可炼制上品神丹，一会儿从他的脖子开始割，拿东西接着，可别溅到地上了。”
　　侍女听了吩咐，赶紧用法力包裹住了虞砚听的伤口，但仅仅只是强行抵住血液流出罢了，完全没有治疗的意思。
　　萧词面带痴狂地走近虞砚听。
　　萧在玥阻拦道：“二表哥，还是别了吧，你这样有些过了。”
　　萧词拿剑冲她一甩：“闭嘴，你知道什么？快让开！”
　　“我们的目的只是让大表哥老老实实和容庭上神成婚，虐杀就太不值当了，大表哥知道了会生气的！”
　　伤人就伤了，又不是治不了，她想的也只是给虞砚听点教训，让他不要奢望自己配不上的人。
　　萧词现在这幅模样比她狠毒多了，倒叫她生了退缩之意。
　　萧词：“我都说了你不懂！你以为萧句是真的喜欢他吗？肯定是养着他想吸他的血罢了！若是把他练成丹药，可使修为如日行千里般提升。”
　　将活人练成丹药？萧词到底是怎么想的？
　　着实有些恶心到萧在玥了，不管怎么说，萧词都是萧家少主，他要做什么，她一个旁系的小姐也拦不住。
　　“呵，那我可就不管了，要杀你杀，我走了。”
　　萧在玥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词有家主保着不怕天罚，她可没人护。
　　被表妹这样奚落，萧词愈发不痛快，他仰起脑袋冲萧在玥喊道：“行，反正这血肉我还不想和你分呢！等我突破神境，你就眼红吧！”
　　此时，有侍从已经端了个瓷碗到萧词面前。
　　萧词拿着碗放在虞砚听脖颈下，刚变出把匕首，就被一道浑厚的神力震碎了手骨。
　　“呃啊——”
　　萧词痛呼抬头，见门口那处有个高大的身影逆光挺立。
　　萧词咬牙愤恨：“哥……你居然为了个外人伤我！”
　　钱管家几人慌乱跑来给萧词治疗伤口，场面吵吵嚷嚷的。
　　萧句只看到虞砚听对他张开了嘴。
　　他原以为虞砚听会说救救他，亦或是说自己很疼。
　　可是都没有。
　　“我……恨你……”虞砚听使尽全身的力气才完整地说出这句话。
　　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凭什么他还未来得及相认的族人要被杀害炼化？
　　拥有玄霄血脉的人没错，错的都是这些想利用他们的人。
　　虞砚听恨他？
　　萧句全身的血液几乎被冰封。
　　他知道虞砚听近来不怎么喜欢他，甚至有厌恶他的情绪，可怎么着也算不上恨。
　　但现在，虞砚听眼中，对所有人都带着赤裸的恨意，包括萧句在内。
　　萧句抱起虞砚听，冷冷抛下一句：“从今以后，我与萧家再无干系，你们再寻一个新主神吧。”
　　萧定同昂首阔步地走到萧句面前：“阿句，你太过任性了。”
　　他原本依计引开萧句，好让萧词他们对虞砚听下手，没想到还是被萧句发现了端倪。
　　萧句声音沙哑：“你应该明白我从未叫过你一声父亲，我自幼就被你抛弃，突破圣境后不计前嫌成为萧家主神，护萧家近百年，你们萧家现在却聚众欺辱我的道侣？”
　　被如此质问，萧定同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他不自觉倒退一步。
　　“哥！我错了！”萧词甩着一只流血的手跪下磕头赔罪：“我……我们不知道他是你道侣……原谅我们吧……”
　　谁能想到萧句对这个贱人那么看重！这下还当众做实了道侣的名头。
　　萧句踹了萧词一脚，直接把他给踢飞出了占地百亩的萧家，不知道最后落到了哪儿。
　　萧定同连忙派人去寻，又想回头劝下萧句，却发现萧句已经带着虞砚听消失了。
　　——
　　误道峰，萧句寝宫内。
　　待醒来时，虞砚听身上很不好受，脚踝处还传来阵阵刺痛。
　　他轻拂四散的黑发，身上的衣裳不知谁给他换的，也没帮他穿好，肩头露了大片，但是却被躺在身侧的萧句的一只手给握住了。
　　视线所及，是比锦霄院还要富丽堂皇的寝殿。
　　虞砚听没力气推开背后的萧句，语气孱弱：“这又是哪里？”
　　温热的气息落在虞砚听的脸颊上：“是我的神殿，我已经让医仙给你诊治了，你再歇几日就能好了。”
　　虞砚听闭上眼，身子微微后仰，一副没完全清醒的模样：“嗯。”
　　“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什么？”
　　虞砚听惊的睁眼，清醒许多，萧句这也太大义灭亲了吧？
　　萧句：“你尽管说，我来做。”
　　“别和你家里人自相残杀。”
　　虞砚听纵使很讨厌欺辱他的那些人，但也不能让萧句帮他杀。
　　为了外人要灭自己亲人，这人情实在是太大，他欠不起。
　　萧句还以为虞砚听的意思是要原谅了那几人，他心坎一软，蹭蹭虞砚听：“你不要那么善良……”
　　他媳妇儿怎么可以那么好！
　　既然他都原谅了萧词他们，那是不是意味着虞砚听对他也消气了？
　　虞砚听用没受伤的那只脚狠蹬他一下，嘴上客气：“可以带我去见容庭吗？远远的见上一面也行。”
　　这力道对萧句来说简直就是打情骂俏。
　　萧句顺其自然的将虞砚听在他面前一直念着容庭的行为理解为争风吃醋。
　　不然虞砚听为什么不念叨褚忘或裴仿，偏偏对容庭那么执着？
　　萧句沉声道：“你不需要那么自卑的，你是最好的，容庭才比不过你。”
　　虞砚听满脑疑惑，萧句从哪里看出他自卑的？还容庭比不过他，真是说瞎话，他怎么能和容庭上神作比较？
　　为了让虞砚听不再纠结，萧句便答应他，待他伤好就去见容庭。
　　接着萧句又自顾自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退婚商讨啊之类在他听来显得很是聒噪的话。
　　虞砚听闭了听觉沉沉睡去。
　　他不是不明白，萧句现在有可能是真心喜欢他的，可真心放到现在还又有什么用？
　　之前在他满腔爱意时面对的却是虚情假意，待他厌极了萧句之后，这人又屁颠屁颠过来献殷勤。
　　只会让人觉得像是没完没了在耳边嗡声的苍蝇。
　　——
　　祈灵境的医治水准比下界要好太多，虞砚听还以为自己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养好，没想到不过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虞砚听在寝殿外转了一圈，虽然走路有些跛，但完全没感觉到疼了。
　　萧句过来的时候他还刻意尽量表现出正常走路的姿势。
　　却还是被看出来了。
　　萧句蹲下，抚上他的脚跟一握：“别勉强了。”
　　阵阵暖流自萧句的掌中传递到虞砚听的伤处。
　　僵硬的小腿舒适了些许。
　　虞砚听显然有些急迫：“我已经好了，可以去找容庭了。”
　　萧句笑了笑：“就这么着急啊？”
　　那么想他快点退婚？
　　跟个小孩子似的，明明没完全好，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还在他面前嘴硬。
　　虞砚听嘴角一抽，能不着急吗？他现在没跟萧句彻底掰开还不是因为有求于人，憋屈的时日越长，他越是忍无可忍。
　　——
　　容庭的沧溟殿建在海中，那片海名为连山海，整体都设了限制，不论是仙是神，都不能在此地御空而行。
　　萧句坐在船舱内面露嫌恶：“我最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嘛。”
　　虞砚听把脑袋靠在窗户边，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船舱内就像茶馆的厢房一样，有床榻有桌椅。
　　还能坐在软榻上看海。
　　高高束起的长发被吹拂飘动，额角的碎发也被吹的乱舞，虞砚听却一脸安心的享受。
　　坐在对面的萧句看呆了，难得安静下来。
　　明明还是和以前同意温柔的人，可现在却从不对他展现出来。
　　萧句之前以为虞砚听是在跟他闹脾气，但心里还是有他的。
　　到现在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判断好似出了误差。
　　他想问问虞砚听，对他的真正想法，刚一开口，还未出声，虞砚听就明显的皱起了眉。
　　萧句突然感觉是自己“煞风景”了，又闭上了嘴。
　　挠挠头看向窗外的流云。
　　——
　　“哎呦，来就来了嘛，怎么还带了礼物呢！”
　　刚进沧溟殿，容庭就带人笑眯眯的冲两人迎了过来。
　　萧句低头确认自己的确是两手空空：“哪里有礼物给你？”
　　而且容庭什么时候是个好客的主了？
　　果然，萧句抬头就见容庭居然牵着虞砚听走了。
　　这就没憋好屁！
　　萧句赶忙拉住：“这是我道侣，你能不能要点脸？”
　　容庭翻了个白眼：“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她身后的侍女听了，低着脑袋瞪圆了眼睛，萧上神这是带着新道侣来砸场子的？
　　萧句没好气道：“要你管？”
　　两人带着对峙意味的眼神瞬间交汇，针锋相对。
　　见到容庭的那一刻，虞砚听就确定了，这俏皮古怪的模样，明显就是容寒。
　　这么说来，容寒也没事了，对虞砚听来说又是一件喜事。
　　虞砚听面带欣喜，充满笑意的眼神无意中掠过萧句。
　　萧句还以为虞砚听这是很满意他在容庭面前公布两人关系的行为。
　　正当他伸手要虞砚听回到他身边时，就听虞砚听来了一句：“萧句，你可以回去吗？”
　　萧句如遭雷劈：“你说什么？”
　　容庭也插一嘴：“这里没你的事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我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自己回去？我肯定要带砚听一起走。”
　　开什么玩笑？这两人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这一点也不好笑！
　　容庭身后的侍从们倒是觉得好笑极了，原来萧句才是被一同嫌弃的那个。
　　容庭继续拉走虞砚听，让他同萧句隔的越来越远：“他留在我这里。”
　　萧句向前几步：“砚听，过来，我现在跟她退婚，我们回去立马结契。”
　　“你自己走吧。”
　　虞砚听主动躲在容庭身后。
　　容庭不屑道：“退婚就退咯，又不要什么仪式，说完就走吧。”
　　萧句：“可婚约是境主定的啊，我们不一起过去让他收回成命？”
　　“狗屁东西，我自己的婚姻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忌惮他，你就跟他结去。”
　　“那你把砚听还给我。”
　　“是你的吗？就还你？”
　　这句话真的是狠狠扎在萧句心窝上了。
　　他看向虞砚听，希望虞砚听能承认他。
　　虞砚听立即否认：“不是。”
　　巴不得和萧句撇清关系。
　　萧句强颜欢笑：“没事……哈……那好，我先回去，你到时候消气了就传音让我来接你。”
　　因着是虞砚听自愿的，萧句也没办法，他和容庭要是打起来，整个祈灵境都不安宁。
　　他安慰自己，道侣之间闹闹小脾气很正常，反正在容庭这儿又不会缺吃缺穿，权当是别人在替自己养媳妇儿了。
　　萧句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神殿门口。
　　不行！
　　他还是难以接受虞砚听要同他分开的事实。
　　之前虞砚听发现腹中神力的真相，一走了之，让他再难寻找。
　　这次虞砚听竟又是要主动离开他，而且还是到自己讨厌的人身边，这让萧句怎么能接受？
　　他猛的一回头，气势汹汹地踏步过来，下定决心要将虞砚听抢回来。
　　虞砚听看出他心中所想，不想萧句在此处闹起来，便以退为进道：“你会来接我的，对吧？”
　　萧句脑子一懵：“嗯……”
　　虞砚听近来清冷的面容上出现了阔别已久的温柔情愫：“好，我等你。”
　　萧句点点头，像是被催眠了，僵直地走出门外，两扇如山高的大门迫不及待的就此合上。
　　他站在门外，张望空荡荡的海面，怅然若失。
　　不对——
　　海上的船呢？
　　没有船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留宿在容庭这儿了？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容庭，但好歹可以和虞砚听在一起。
　　萧句转身就要回去，却被两名护卫拦住了去路。
　　“抱歉，萧上神，我们家圣君让我们来送客。”
　　萧句怒火中烧：“这都没有船，她让我怎么回去？”
　　游回去吗！
　　不要欺人太甚了。
　　俩护卫对视一眼，明显在憋笑，然后对萧句道：“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