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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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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从操场边缘缓缓散开，晨跑的学生声音在空气里隐隐回荡。
蔺昭到得比往常更早。
她坐在看台最顶端的位置，抱着膝盖，额前的碎发被冷风吹得有些凌乱。
昨晚，她翻来覆去几乎没睡。
冼凛楼梯间那句——
“你打算再和他纠缠一世？”
荀漠行湖边那句——
“只要你不说讨厌，我不会放手。”
两句话像两股力道，把她往不同方向拉扯。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昭昭？”
一道熟悉而温稳的声音，从看台下方传来。
蔺昭抬起头。
冼凛站在早晨的光里，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手里拿着两杯热饮。
他走上台阶，靠近她时，把热饮递到她手边：
“是你喜欢的那种低糖热可可。”
蔺昭轻声说：“谢谢。”
冼凛坐在她旁边，却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不会让人有压迫感。
过了半分钟，他才开口：
“你昨晚……没睡好？”
“嗯。”
冼凛的指尖动了动，却没有碰她，只是低声：
“是因为他？”
蔺昭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
她不否认，也不愿解释。
冼凛没有追问，只看向空旷的操场：
“昭昭，你知道吗？你其实不需要急着给出答案。”
蔺昭怔了怔：“什么答案？”
“他或我，”冼凛语气平静，却带着极轻的锋，“你不用现在决定要不要让某个人走进你的生活。”
蔺昭心底微微颤了一下。
冼凛继续道：
“但——你至少要知道一件事。”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能看见他的样子，却也能看见我。”
“你能听得见他声音，也听得见我。”
“你不是只能做出那条痛苦的选择。”
“你还有别的方向。”
蔺昭指尖一抖。
冼凛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遮风的手：
“上一世，你被逼到只有一个方向。”
“这一世，你不需要再被逼。”
他的话柔，却稳——像在给一个快被推到悬崖边的人，拉回来的一根绳。
蔺昭垂下眼，低声：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冼凛看着她的侧脸，目光深沉：
“他让你乱？”
她咬了咬唇：“嗯。”
“那你避开他。”
冼凛说得干脆。
“躲开？”蔺昭怔住，“可是他——”
“昭昭。”冼凛看着她，语气沉静却坚定，“一个让你心乱的人，不配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靠近。”
“至少现在——不配。”
这句话……太尖锐了。
却像是戳中某个她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她心底深处那块细软的地方，被轻轻按了一下。
过了一会，她轻声：
“冼凛。”
“嗯？”
“如果……我真的走错方向了，你会提醒我吗？”
冼凛没有任何犹豫：
“不会提醒。”
蔺昭怔住：“为什么——”
“我会拉住你。”
他的声音低沉：
“绝不会让你再落到上一世那样的地方。”
风轻轻吹来，把他的发梢吹乱一点。
蔺昭看着他，突然觉得鼻腔有些酸。
她垂下眼，把热可可抱得更紧了些。
冼凛看着她微红的眼尾，像是心底也被刺痛了一下。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
却突然——
操场另一角传来一阵喧哗。
“喂——你小心点！”
“那边那个人怎么站得那么危险？！”
蔺昭抬头，顺着声音望去——
她的心脏猛地缩紧。
在高高的看台栏杆上方，一个身影站在最顶端。
白色外套，逆光而立。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出那双眼在找谁。
荀漠行。
他站得太高，太靠近边缘，甚至有点危险。
学生们在下面议论：
“那谁啊？”
“帅是帅，但这么站，掉下去怎么办？”
“欸——他是在等人？”
蔺昭心脏怦地跳了一下。
冼凛也看到了。
他眉心猛地皱起。
“他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冼凛冷声，“上一世还没摔够？”
那一瞬间，蔺昭的喉咙有一点发紧。
因为她知道——
荀漠行之所以站在那里。
一定是在找她。
她不该心跳的。
可她还是心跳了。
快到让她慌。
冼凛的声音压得极低：“昭昭，不要过去。”
可蔺昭的脚，却在下一秒不受控制地迈出去。
像是被那道身影牵住了线。
像是心脏先一步跑了过去。
冼凛站起身，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急意：“昭昭！”
她的脚步没有停。
一路从看台跑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呼吸急促得发痛。
而看台最高处——
荀漠行终于看见她。
他的眼里，那一瞬间亮得像被整片日光点燃。
他往下迈了一步。
不是危险的那一种。
而是被惊喜撑起的那种。
他张口，声音被风吹散，却仍能听清——
“昭昭——”
蔺昭怔住。
她的脚步停在了看台下。
视线正好与他在空中相撞。
那种感觉……
像是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在篮球馆对视。
像是两条命运线重新靠近了一下。
危险、混乱，却无法否认的吸引。
冼凛追到她身后，正要开口——
却见荀漠行在看到她停下时，也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再往前迈。
没有靠近。
只是站在高高的栏杆后。
眼神里带着从深海底部捞上来的某种小心翼翼的光。
轻轻问：“你……是在找我吗？”
这一句落下。
三个人的心，像被风同时拨动了一下。
而操场上，所有风都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