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盛恋》简之初

53、第 53 章

　　傍晚六点，天色变得灰沉。
　　云层厚得像压在屋顶上，空气里带着即将落雨的潮意。
　　学生陆陆续续回宿舍，教学楼逐渐变空。
　　理科楼——
　　越往夜晚走，越安静，越阴冷。
　　也越适合潜伏。
　　行动在七点正式开始。
　　冼凛负责“明线”。
　　他和蔺昭一起，从主干道走向理科楼方向。
　　他的步伐稳，不急不缓，像带着她散步。
　　荀漠行完全消失。
　　连影子都看不到。
　　但蔺昭知道——
　　他就在不远处暗线的位置。
　　冼凛突然低声：
　　“昭昭，准备好了吗？”
　　蔺昭深吸一口气：
　　“嗯。”
　　冼凛抬眼看她，柔和却带着决意：
　　“今晚……你只要做一件事。”
　　“——活着。”
　　走到理科楼前的长廊时
　　冷风从楼体缝隙吹出，像从另一世界吹来的气息。
　　蔺昭脚步微微停住。
　　冼凛注意到：“又回闪了？”
　　蔺昭点头：
　　“这里……我上一世也来过。”
　　冼凛皱眉：“你记得什么？”
　　蔺昭闭上眼。
　　映入脑海的是——
　　雨夜的廊道，湿滑的地面。
　　她被人推了一下，却不知道是谁。
　　她听见喘息声、脚步声……
　　还有一句模糊的低语：
　　“就是这里。”
　　蔺昭猛地睁眼。
　　冼凛立刻扶住她：“站稳。”
　　蔺昭抖着声音：
　　“他们上一世……就是在这里动手的。”
　　冼凛脸色瞬间沉下来：
　　“说明他们今晚——也会来这里。”
　　暗处
　　荀漠行悄无声息地贴在阴影里。
　　他的眼睛锁住理科楼每一个入口。
　　每一条逃跑路线。
　　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他在等。
　　他知道组织的手法：
　　不会一开始就冲出来。
　　他们会先——
　　观察、试探、测弱点、确认反应。
　　今晚也是一样。
　　夜色彻底暗下来。
　　理科楼一层的灯忽亮忽暗。
　　风吹得窗户轻轻拍着。
　　冼凛轻声：
　　“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蔺昭握紧手，声音微颤：
　　“怎么知道？”
　　冼凛目光缓缓扫过楼道尽头：
　　“气压变了。”
　　他说话时没情绪，但那种冷静，让蔺昭更紧张。
　　冼凛继续：
　　“组织行动前，会先封住某些区域。”
　　“灯光闪，就是信号。”
　　蔺昭呼吸不稳：
　　“那……我们现在是……被盯着？”
　　冼凛点头：“是。”
　　蔺昭的心跳如鼓。
　　就在这时——
　　“啪——”
　　整条走廊的灯灭了一半。
　　另一半开始迅速闪烁。
　　像心脏的病态跳动。
　　冼凛低声：
　　“荀漠行，他们来了。”
　　暗处的荀漠行听见了。
　　但他的声音没有传出来。
　　他动了。
　　突然的脚步声从天台方向传来。
　　快。
　　轻。
　　急促。
　　像有人在楼顶奔跑。
　　蔺昭猛地抬头：“这是——”
　　冼凛握紧她的手腕：
　　“别抬头。”
　　“这是‘高位威压’。”
　　蔺昭愣住：“什么？”
　　冼凛：
　　“组织的人最擅长从上方制造心理压力。”
　　“让你仰头，是让你暴露颈部——最致命的位置。”
　　蔺昭手掌迅速变冷。
　　突然——
　　“咚！！！”
　　一个东西从天台被扔下来，砸在理科楼前的草地。
　　蔺昭被吓得后退一步。
　　冼凛迅速护住她：
　　“别动！”
　　那是一只鞋。
　　一只……
　　属于学校的男生皮鞋。
　　鞋尖有泥。
　　但后跟——
　　是干净的。
　　蔺昭眼睛瞬间睁大：
　　“这个……像昨天看到的——”
　　冼凛沉声：
　　“对。接触点。”
　　荀漠行的声音第一次从暗处传来：
　　“他们在逼我们往楼里走。”
　　冼凛抬眼看向暗处：“你看到什么了？”
　　荀漠行的声音冷得像刀：
　　“楼里有人。”
　　蔺昭喉咙一紧：
　　“谁？”
　　荀漠行：
　　“至少两个人。步法不一样。”
　　冼凛点头：
　　“一个吸引注意，一个才是真正的危险。”
　　荀漠行：
　　“对。”
　　空气越来越冷。
　　蔺昭觉得自己像站在上一世的雨夜里。
　　耳边都是呼吸、脚步、混乱的心跳声。
　　她握住胸口，轻轻说：
　　“我们进去吧。”
　　冼凛和荀漠行同时说：
　　“不行。”
　　蔺昭怔住：“可是——”
　　荀漠行低声：
　　“进去就等于把命送进他们的手里。”
　　冼凛：
　　“我们需要的是让他们‘以为’你会进去。”
　　荀漠行：
　　“然后我们抓住落单的那一个。”
　　蔺昭咬唇：
　　“那我该怎么做？”
　　冼凛握住她冰冷的手：
　　“听我们的。”
　　下一刻，荀漠行突然开口：
　　“他在上面。”
　　三人抬头。
　　黑暗的天台边缘，
　　站着一个黑影。
　　没有动。
　　没有声。
　　没有表情。
　　但——
　　他的位置，正好俯视蔺昭。
　　冼凛：“他就是接触点？”
　　荀漠行摇头，声音极低：
　　“不，他太稳。”
　　“更像是……监督者。”
　　冼凛脸色一变：“监督谁？”
　　荀漠行抬眼，冷得骇人：
　　“监督——苏景然。”
　　蔺昭猛地一震。
　　冼凛：“你的意思是——”
　　荀漠行：
　　“他不是执行任务的人。”
　　“他是被安排来‘盯着苏景然’的人。”
　　冼凛睁眼：
　　“组织……在监控他们自己的成员？”
　　荀漠行：
　　“为了避免‘感情干扰’任务。”
　　空气刹那冷透。
　　蔺昭心脏像被钳住：
　　“苏景然……也可能不是自由行动的？”
　　荀漠行轻轻点头：
　　“他是工具。”
　　冼凛：
　　“工具会被监控。”
　　荀漠行：
　　“也会被替换。”
　　风一吹。
　　天台上的黑影突然消失。
　　没有声音。
　　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蔺昭的腿软了一瞬：
　　“他……下来了？”
　　荀漠行脸色更冷：
　　“没有。”
　　冼凛：“什么意思？”
　　荀漠行：
　　“真正下来的，是——”
　　突然——
　　理科楼的侧门“咔哒”一声轻响。
　　有人从楼里走出来。
　　灯光照在走廊冰冷的瓷砖上，显出一个修长的影子。
　　脚步轻，不急。
　　像散步。
　　越来越近。
　　那个人走进光里。
　　蔺昭的呼吸彻底乱了：
　　是——苏景然。
　　苏景然看着他们三人，
　　露出一个温柔又危险的微笑：
　　“昭昭。”
　　“你终于来了。”
　　冼凛挡在她前面：“站住。”
　　荀漠行脚下一动，像准备扑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景然眨眼，无辜般地说：
　　“我想提醒你们——”
　　“今晚不过是‘试探’。”
　　他看向蔺昭，语气轻柔：
　　“真正的死亡流程……现在才要开始。”
　　荀漠行怒吼：“你敢——！！！”
　　苏景然举手，比出那个可怕的动作：
　　噤声。
　　然后轻声说道：
　　“昭昭，下一次……
　　我们会在你真正‘该死’的地方见面。”
　　说完。
　　他转身进入理科楼。
　　身影被黑暗吞没。
　　荀漠行和冼凛同时冲上去。
　　但——
　　理科楼的门，在同一秒自动关上。
　　“咔——”
　　锁住了。
　　空气静得可怕。
　　蔺昭站在风里，手心全湿。
　　荀漠行站在门前，指节发白：
　　“他在示威。”
　　冼凛低声：
　　“不……这是邀请。”
　　荀漠行盯着紧闭的门：
　　“昭昭上一世……就是从这个楼里离开的。”
　　冼凛：
　　“他要她再次踏进这栋楼。”
　　蔺昭呼吸一瞬间停止。
　　荀漠行转头，看着她，声音沉而痛：
　　“昭昭，不要靠近这栋楼。”
　　冼凛的声音也压得低沉：
　　“这里就是——你上一世真正死亡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