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碎碎念》风青嘉

5、新年快乐

　　夜里的雪，将大地覆盖，仿佛给世界披上神秘白色面纱，一缕带着冷意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往日爱赖床的顾念也醒的格外早。

　　每家每户都散发着浓浓的年味，顾念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裙，乌黑秀丽的长发被扎起来，垂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致而清纯。

　　顾念和沈昭被顾女士安排一起贴对联和福字。

　　“顾小念，你能不能把对联贴高一点？”

　　“还不够高吗？”顾念用力踮着脚。

　　“算了算了，长得低不是你的错。”

　　“低？”顾念不知道怎么反驳沈昭，她170的身高在周围的朋友中也不算低，但偏偏在190的沈昭面前就总是被当做“小矮人”。

　　沈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边贴对联边摇头，嘴里还发出“啧”的声音。

　　顾念出拳打在了沈昭背上，还没继续，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瞪大了眼。

　　“我怎么把他忘了。”

　　沈昭贴近她，一把抽走了手机，定睛一看，“陈轩航”。沈昭淡笑一声，轻松拽着她的后脖领，拉到了顾女士面前。

　　“顾女士，你看看，这刚见面几天，两人就如胶似漆了。”

　　顾念猜到沈昭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没想到说得这么离谱，“如胶似漆？”这是什么新的形容词，好像也只有沈昭能说出这种词了。

　　沈昭见顾女士没有反应，迅速接通了电话。

　　“喂，顾念，什么时候去吃饭？”

　　沈昭凝视着顾念，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念，你不会是想耍赖吧，那天晚上你也不是这个态度吧。"陈轩航听到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很是疑惑，继续追问。

　　见话说得越来越偏离主题，她急忙补了一句：“都可以，时间你定……”还没等她说完，顾女士直接打断，“是轩航吧，要不今晚你来伯母家里吃饭吧，正好人多一点热闹。”

　　陈轩航听到顾女士的话，一时语塞，顾女士也没有多等待，直接挂断电话。

　　一转头，看到了两张完全相同的脸，是沈昭和顾念两人都目瞪口呆，石化住一般。

　　顾女士捂着嘴，笑得很是开心，毫不理会原地的两人。顾念又抬起了拳头，刚想砸在沈昭的头上，就被沈昭“治服”。

　　“沈昭，你干的好事儿？”

　　“那我怎么也没想通顾女士比你还积极，直接让来家里跨年。”

　　她没说话，更像是为了逃避，穿上米白色大衣，开着车，去了“期遇”。

　　脑子里放空，陈轩航明明是高中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况且前两天的见面也很是愉快，但不知为何，只是过了一晚，她却想远离，甚至是不想再继续这段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好像只要有人带着爱意靠近，她就会像带刺一样，阻止这份爱意继续靠近。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更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

　　“一个人有意思吗？”陈轩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这家台球厅的合伙人啊。”

　　“合伙人？”

　　"怎么，咱俩来一把试试？"

　　顾念将信将疑，点点头。陈轩航见状也陪她玩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顾念毫不费力的，获胜了。

　　“你怎么？这么……”

　　“菜？实话说，我对台球还真没有兴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陈轩航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宠溺，直直的看着她，温柔一笑。

　　她却被看得心里发毛。

　　只不过，这家店的老板的妻子喜欢用打台球来减少压力、缓解情绪，陈轩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顾念的家旁边进行合伙台球厅。

　　不过，这家店的名字是陈轩航取的。

　　——期遇

　　这次的相遇，对他来说，不会是阴差阳错，而是如愿以偿。

　　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顾念打台球，渐渐地出了神，眼神柔情似水。

　　顾念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对上那炙热的目光。两人谁都不说话，周围的喧嚣都被抛在脑后。

　　“顾小念，还不回家？”

　　沈昭的出现打破这份场景。

　　顾念猛地回头，沈昭？他怎么会来找自己。她一脸傻傻的看着沈昭。

　　“昭哥，我可以送她回去的，顺便去付伯母的邀请。”陈轩航在烟灰缸里捻灭手里的烟。

　　沈昭没说话，只冷冷的盯着他。

　　陈轩航清了清嗓子，以缓解无人回应的尴尬。沈昭拉着顾念往外走去，从他旁边走过时，停下来，用淡淡的语气，说着冷冰冰的话。

　　“她是我妹妹，你放心你妹妹和一个不了解的异性在一起吗？还有，顾小念不喜欢烟味儿。”

　　顾念有些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昭这幅模样，沈昭看陈轩航的眼神就像他平时盯犯人的眼神，顾念不禁后背一凉，乖乖和沈昭回到了车上。

　　“哥？你还好吗？”她试探性的询问，眼神怵怵地看向沈昭。

　　“不好，顾小念，你让我很不放心啊，你知道那些正处于你这个年龄的男人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吗？”沈昭抛开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一脸严肃。

　　“哥，我不是小孩儿了，我都23了。”

　　“你88了也是我妹妹。只要我还在，我就有必要，做到当哥哥责任去保护你”

　　顾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很庆幸生命当中有一个沈昭当她哥哥。

　　尽管沈昭绝大部分时间都和她站在对立面，但当她在做一些重大决定与父母观点不一样的时候，沈昭都是无条件支持她，就算结果不尽如意，沈昭也会安慰，甚至收拾顾念造成的烂摊子。

　　不过这些事情都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前提条件，那就是顾念要做到自身的平安和快乐。

　　看来长兄如父也是很有道理的。

　　沈昭和顾念回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沈昭先一步去开门，陈轩航依旧笑着热情和他打招呼。

　　沈昭半赌在门口，并没有想让陈轩航进门的准备。杨舒清立即挡在沈昭前面，笑眯眯的缓解着气氛。

　　“你就是轩航吧，上次一起见面，我因为工作原因没去，我是小念的嫂嫂。”杨舒清边说边把陈轩航带进了门。

　　沈昭依旧是一副臭脸。

　　顾念看着沈昭的表情，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低头无声的笑。察觉沈昭看向自己，假装正经抬头，默默地表示肯定，点了点头。

　　沈昭去厨房帮老沈打下手。顾女士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提着各种礼盒的陈轩航，迎了上去。

　　“轩航，来伯母家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太把自己当外人了。”

　　“可不就是外人嘛。”顾念小声嘀咕，被顾女士眼神批判，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而陈轩航和顾女士还有杨舒清聊得热火朝天，顾女士对陈轩航的一言一行都表示满意，还和陈轩航说自己会撮合他俩，同时也让他包容顾念的小脾气。

　　没过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是老沈做的，沈昭也只是负责打下手。

　　至于顾念，没错，她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简单的去找个清静。

　　餐桌上，顾念只顾低头吃饭，而沈昭和杨舒清也坐到了顾念和陈轩航中间。顾女士也是一脸无奈。

　　“他哥哥从小就是这样，把妹妹当成宝来看护，轩航，你别介意啊。”顾女士打着圆场。

　　“没关系，沈伯母，我也是哥哥，也理解昭哥的做法。”确实如此，陈轩航的妹妹陈听雯，是比顾念还让人担心的存在，不过在保护妹妹的方式上，两人的做法倒是意外的一致。

　　吃完饭后，一家人都在电视前看春晚，只有顾念抱着电脑赶稿。

　　在顾念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春节越来越没有年味儿。自然也就越来越不感兴趣。顾女士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继续和陈轩航聊起天。

　　“你看念念总是这样，不停地忙她自己的工作，连过年都是这样。”

　　“我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守岁，那时候过了十二点，都会趴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烟花，就这样能看好久好久，他哥哥还带着她一起去放烟花。”顾女士陈述着顾念小时候的样子。

　　又惋惜道：“不过这几年已经很久没看到烟花了。她也就渐渐不感兴趣了……”

　　沈昭也有时假装不在意的侧耳倾听。

　　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很迟了，陈轩航起身准备离开，顾女士拉着顾念，让她把陈轩航送下楼，沈昭想跟下去，被顾女士拉了回去，还被说教，美名其曰：“不要打扰他俩建立感情基础。”

　　沈昭叹口气，他可太了解顾念了，她可是时常把自己是“不婚主义者”挂嘴上的。

　　下楼时，两人一声不吭，恍惚间，陈轩航打破了沉静。

　　“你小时候喜欢烟花啊？”

　　“现在也喜欢，不过，不是禁止燃放了吗。”顾念淡然一笑。

　　到了楼下，陈轩航突然想起了什么，“顾念，我的车钥匙好像落在了客厅桌子上，能麻烦你帮我去拿吗？”

　　顾念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不知道是叹息还是怅惘的神色，点了点头让陈轩航在原地等自己。

　　回到家后，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她打通了陈轩航的电话。

　　“没有看到钥匙啊。确定是在桌子上吗？”

　　陈轩航很久没有说话，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没

　　有等到陈轩航回答,沈昭便从沙发靠枕后找出了车钥匙，交给了顾念。她跑下楼，并没有看到陈轩航，再次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她紧皱眉头，显得有些担心。

　　“顾念！回头。”

　　等她回头后，无数的爱心彩色气球被放飞在空中，形成了好似烟花绽放的场景。顾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升的气球，手捂住了嘴巴，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顾念，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还要像小时候一样相信所有美好的事物，开心至上！”

　　祝福的声音伴随着旁边商场新年钟声的敲响，无数气球飞上天，陈轩航的笑容在脸庞绽开，他看到顾念的反应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份礼物，在顾女士和他说到顾念喜欢烟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埋下了种子，故意把钥匙藏起来，支开顾念，一直狂奔到附近的商场，买下了尽可能多的气球，只为能让她看到新年不一样的“烟花”。

　　陈轩航笑着走向顾念，她的心跳加速，如同擂鼓般猛烈，脑海中闪过一丝慌乱。

　　“顾小姐，你很‘自私’啊~都不祝我新年快乐吗？”

　　顾念努力让自己看得平静一些，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

　　过了好半晌，温和又平静地说：“陈轩航，新年快乐。”

　　陈轩航想替她理好耳边散落的长发，却不料顾念往后一缩。陈轩航轻笑，继而摸了摸她的头。

　　“走啦！”陈轩航转身上车。

　　“路上小心。”

　　顾念边上楼边拿双手捂着脸，脸，怎么，这么烫……

　　夜深了，顾念翻过来，侧过去，一会儿平躺，一会儿蜷缩，没有一点困意。脑子里不自觉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她抓住了。并且被强硬地“扔出”了脑海。

　　同样，另一边的陈轩航也久久不能入睡，他懒散的靠在床上，微微的眯起眼睛，满脑里面都是顾念的一颦一笑，想着想着，嘴角翘起，轻轻地笑出了声。

　　自然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正准备点燃，一瞬，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把即将点燃的烟，原封不动的放回盒内。

　　扬唇浅笑。

　　寒冬的晚上，夜空中繁星点点，反倒给寒冷的夜添了几分神秘。

　　也为再次重逢的青春，勾勒了新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