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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漠沙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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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渡边境,黄沙满天,搅动着旋风,暴风即将形成。
林栩之作为苍渡本地人,理应是他来带路躲避追兵才对。
令若有朝烟没想到的是,反而是被通缉的墨绝念,轻车熟路带他们穿过偏僻的山路。
其余四人对墨绝念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这让若有朝烟心中感到闷烦,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
她赌气般和去找隼夙交谈,由于魑魅更加亲近若有朝烟的缘故,她对若有朝烟有点小吃醋心理在的。
可隼夙在得知小葵毒伤很重时,收起了她顽劣的性格,郑重向若有朝烟替小葵道歉。
她们姑且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两人还真发现有共同爱好,都喜爱品酒,不知不觉间便聊成了姐妹。
隼夙捧腹大笑着称她们本来也算是亲戚,只不过血缘已经很远了。
墨绝念则是跟林栩之莫名走的很近,在结合通缉令上所书写的,他们之间本该是杀人凶手与死者的关系。
于是若有朝烟每次看见他们有说有笑地并排走在一起,当真越看越觉得阴间渗人。
隼凪对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除了对待他同父异母的小妹,两人几乎每日都要吵上四五回的架,最后都是以他低头认错来结尾。
有这俩活宝相伴,倒是给这段逃亡的路程增添了一丝乐趣。
时光匆匆流逝,五个人站在漠沙与苍渡分割线的交际处。
林栩之面无表情的在此与他们告别。
临走前,嘴上说着针剂珍贵的隼凪还是把这东西留给了他当补给用。
墨绝念还有话要和林栩之单独聊聊,把人拉到一边。
尽管若有朝烟的血对青叶蛇来说是独一档的美食,隼夙还是在跑到一旁给魑魅喂蛊虫吃。
若有朝烟视线一转,发现隼凪吹响一声口哨,便召回了天上飞着的老鹰,稳稳降落在他的手臂上。
隼凪将要送回给漠沙的信纸绑在老鹰腿上,丝毫不避讳若有朝烟在边上观看着。
他从皮革袋中掏出几块生肉喂给老鹰,一边抚顺着它炸毛的羽翼,一边喊着它为“魍魉”。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若有朝烟敢断言,这一鹰一蛇的名字,绝对是来自他们学习大渊话的成果。
在各自都有的忙时,隼凪忽然和若有朝烟对视上,那双金色的竖瞳在烈日下,十分刺眼。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每个人都藏着秘密在一起行动的,属于表面和气,心不和。
正当若有朝烟欲要开口向隼凪询问关于她母亲的一些事时,右手衣袖跟随一阵风摆动,温热的体温迅速攀附她的神经。
墨绝念十指紧紧扣住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按着她的手背。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请诸位快些启程吧。”墨绝念边说边牵着她的手前一步往漠沙走去,。
墨绝念拉着她走得速度很快,压根不管隼夙与隼凪是否跟上。
一阵狂风袭来,黄沙吹成沙尘暴,而在风暴中心,若有朝烟清晰地听到墨绝念说的一句话——
“想知道什么的话,不如来问我。”
*
漠沙国土不大,四人乘上骆驼又走了三天两夜,终于是快接近首城。
首城中央有一条水路,隔绝了两边的陆地,在尽头便是富丽堂皇的皇室城堡。
来载他们回城堡的便是魑魅的同类但不同品种,是两条比苍渡里的大象更要巨大的蟒蛇。
亲眼所见之后,若有朝烟完全相信隼夙说魑魅很小是实话。
两条蟒蛇背上绑着木头做的座椅,坐上去之后,体感甚至比船驾驶的还要稳妥。
“哼哼,怎么样?”隼夙一脸骄傲向若有朝烟炫耀道:“我们漠沙的动物可是一点不输给大渊的载人的工具哦!”
“你想说的,该不会是船?”若有朝烟试图理解她的夙言夙语。
“没错没错,这回坐上去不头晕了吧?”隼夙本意是想关心若有朝烟的身体状况,顺便再次炫耀一番,“这可是我们漠沙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能让蛇载进城堡的!”
“你怎知我坐船头晕?”若有朝烟也不傻,自然听出来隼夙说漏嘴的话。
此话一出,空气凝固半秒。
坐在前排一黑一金的脑袋均是转过来,目标精确地盯着各自在意的人。
隼夙赶忙捂住嘴巴,朝大哥疯狂摇头。
“果然还是隼夙最关心我。”若有朝烟躲过墨绝念的眼神,却牢记墨绝念说的那句话,将手揽进隼夙的臂弯,笑着解围道。
“没,没错。我是关心你。”隼夙心中松了一口气,头顺势靠在若有朝烟肩膀上,眼睛飘向正前方的雕像。
前排的两人这才回正过头来。
“小朝烟你看,这上面雕刻的可是你的祖先哦。”隼夙换了个话题继续聊。
若有朝烟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比在愿景村山崖下洞口来的还要更加巨大的金黄色雕像。
“全身都是用黄金打造的,人像上面的头发被做成了九条蛇的形状,那也是魑魅的祖先哦。”话到这,隼夙还摸了摸怀中熟睡魑魅,又有些自嘲道:“唉,这算不算是预言成功了?青叶蛇在世的总共就九条。”
“都会好起来的。”若有朝烟强压心底的疑问,只是顺着隼夙的话安慰道。
“嗯!”隼夙一头扎进若有朝烟,对她这个姐姐达成了百分百的信任,“只要有你在这,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坐在前排的墨绝念听闻,垂于座下的手指不自觉捏成拳头,泛白的指尖牵扯着暴怒的青筋。
“呀——是隼夙与隼凪大人回来!”
两岸的漠沙民不断往水路中央靠,手中捧着花篮,一朵朵花儿朝他们这边撒来。
异域独特的花香浸泡水中,立即散发出香艳的气味。
“呀吼!”隼夙活力十足从若有朝烟身上弹起来,熟睡地魑魅就这样被她甩到了隼凪的头顶上。
她本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活力满满向民众们挥手,作为漠沙的公主,却没有任何架子。
换作若有朝烟还是大渊公主时,皇家约束着她礼节规矩,对待民众只有冰冷的天家威严。
“大家——”隼夙猛地拽着她起来,向民众介绍起她的来历,“这位是若有朝烟,是我们消失已久的赤鸮一族的后人!”
“阿佘神在上,参拜赤鸮大人——”
方才还热情似火的漠沙民立刻放下手中的花篮,齐刷刷用手捂着心脏,闭上双目,虔诚地朝她拜见。
突如其来的隆重仪式感,若有朝烟产生退缩感,她扯了扯隼夙的狐狸腰带,小声道:“你们会不会找错人了,你看,我的肤色是黄的,也跟你的小麦色不同。”
“这个啊,我的肤色是晒成这样的!”
隼夙沉浸在自豪中,还不忘拉踩一下大渊,“母王整日待在城堡里处理政事,皮肤就很白哦。估计你是遗传了你那没用的皇帝老爹的大渊基因。”
“他……目前还不是无用的。”
若有朝烟尝试替父皇辩解中,结果发现按前世来定义大渊的灭国,父皇确实是没用的。
就连她自己也是没用的才选择自焚殉国。
墨绝念摸上了剑上的流苏,心细的隼凪安抚着怀中的魑魅,将他的一举一动记录进金瞳里。
察觉若有朝烟不开心,隼夙又拉着她坐下,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求和道:“等参加完待客宴,我带你去泡温泉好不好?”
若有朝烟眉头一皱。
这些日子都找不到单独能与墨绝念谈话的时间,隼夙这话一出,今夜怕更是没有机会了。
“女汤!”隼夙不知在胡思乱思什么,反到自己脸红得跟魑魅的眼珠子似的,“就我们两个人。”
若有朝烟也不好再推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好不容易遇到同龄人的隼夙,终于不再装作冷酷的大人,可以尽情的释放本心。
“好耶!”她高举着若有朝烟的手欢呼起来,一脚踢在隼凪的背上,朝他得意的挑眉。
在他们从小到大的吵架中,隼凪不止一次听到隼夙说,他要是个姐姐该多好。
如今他是没变成姐姐,倒是真让她找了个姐姐。
隼凪不知道出于什么嫌命长的思想,鬼使神差地问墨绝念,“咱俩也……?”
“滚。”墨绝念连剑都懒得拔出来,惜字如金抛出来一字。
“好嘞。”隼凪回以两字保住性命。
*
进入到城堡后,若有朝烟与墨绝念又被迫再次分开,都各自去换上属于漠沙风格的服饰。
隼夙在一堆奢华的布料中,精挑细选挑选了一件轻盈的红色舞裙给若有朝烟。
随后给她编了两股麻花辫重新盘了一个新发型,在眉间用画笔点缀上兰荧莲的图案。
裙摆上面配套的银色铃铛,跟随穿戴者或者微风吹拂都能发出清脆的铃声。
反观隼凪这边,报复性给墨绝念挑了件最漏风的套装,想要在昼夜温差极大的漠沙冻死他。
墨绝念上半身只给穿了件棕色的纱织外套,下半身是配套的短裤。
隼凪总觉得缺什么,又将他的黑长发披散下来,又给他空落落的脖子上,戴了串以兰荧莲为原型做的银项链。
打扮大约一柱香后,相隔两个房间的同步门帘掀开。
又是不常穿的服装,比起那一场带有目的性的婚礼,在这样模式下,更让他们坦诚相见。
墨绝念手扶着腰间的剑,将她全身上下的新装束,连同她小心翼翼偷看自己的神色全都纳入眼眸,剑上晃动的流苏如男人拨动的心弦。
“烟离,你很美。”
“谢谢……”若有朝烟此刻居然扭捏起来,从上而下扫过后,眉宇间的张扬依旧存在,可披散的发丝抵消掉他后天练成的凶狠气质。
目光最终定在他近乎赤裸的上半身,露出的腹肌里还有大小不一的旧伤疤。
最让若有朝烟移不开步视线的便是那对比自己还要宽广的胸肌,没任何吝啬,纯发自内心夸奖道:“你也是。”
墨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