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基本逻辑架构》竹水安

3、今日头条:大弟 狗！有挂！(娱乐榜点击量第一)

　　风凛一愣，“杀了他？杀了国王？我？”
　　尼桑道:“杀了他，成为新国王，内乱下……”
　　“内乱下压迫只会不降反增。”风凛道:“一群自顾不暇的人更不会管那些可怜的人，他们只会关注手上眼前的权力……”
　　“风凛。”尼桑直视他的眼睛，“痛苦是必然存在的，如影随行。而你，想活吗？”
　　身后无头苍蝇一样的人群嘶吼着，四处寻觅。
　　尼桑道:“风凛，感受你身上被鞭子抽出来的伤有多疼，收起你作为仙鹿高高在上的怜悯，我们要学的第一课，就是自私。”
　　风凛缓缓抬起头，盯着国王，眼里突然就有了光，嘴角疯狂上扬，灿烂笑道:“那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说啥了，入世才能出世嘛，我懂。”
　　国王晃着红酒杯，优雅转身，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地上的尼桑。
　　嘈杂混乱的宴会厅突兀地寂静下来。
　　恰好尼桑听力恢复，听到了整齐划一的步伐调整声音。
　　尼桑垂下头，感受到无数双眼睛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他抬起手腕，张开嘴，咬住了薄薄的皮肤，用力撕咬下一块皮肉，鲜血溢出，顺着手腕滴在了裤子上。
　　尼桑站起来，把流血的手腕贴在了风凛唇上，命令道:“张嘴。”
　　风凛下意识听从，张嘴含住了尼桑手腕伤口，浓郁的血腥气在口腔萦绕不散。喉结滚动，将满口血液咽下。
　　风凛身体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像什么被封印的东西解锁了，充盈的神力自丹田淌遍全身，暖洋洋的感觉瞬间冲散了很淡的疲惫。
　　原本略微暗淡的金色瞳孔再度亮起，过于充裕而外泄的神力在风凛脑后形成金色光环。
　　尼桑放下手腕，垂着眼，捂住伤口，道:“现在，杀了国王。”
　　人群步伐整齐有序，一步一步走向尼桑。
　　风凛抬起手，额头眉宇间的风神金印显现，指尖神力汇聚，一支灿金色流云箭缓慢形成。
　　“噔，噔，噔，噔……”
　　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一伸手就能抓到尼桑肩膀的地步。
　　尼桑低着头，垂着眼，眼睫遮住了红色眼瞳。他安静捂着手腕，面色发白，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风凛不紧不慢点了下箭尾。
　　箭飞射而去，贯穿国王眉心。
　　已经触碰到尼桑肩膀的无数双手齐刷刷落下。
　　但神力没有回到风凛身体里。
　　尼桑觉察不对，回了头。
　　金箭贯穿国王眉心后没停，径直射穿了国王身后正在吃蜂蜜蛋糕的王后心口。
　　尼桑面无表情道:“好一个一箭双雕。”
　　风凛优雅撩了下自己柔顺的黑色长发，“尼桑是吧？你心态蛮不错的。”
　　尼桑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风凛勾了下手指，神力化作流光回到体内。
　　扫视完乌泱泱的一群人，又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两具尸体，风凛指使道:“把尸体处理了，把宴会厅擦干净，一丝血痕都不许有。”
　　一群人仿佛没听见，自顾自散开，与亲近的人聊天。
　　风凛回忆对比，可能是声音不够严肃，沉声道:“处理尸体，擦干净宴会厅！”
　　声音顿了顿，接着聊天。
　　风凛:“？”
　　口腔中血腥气渐弱，外溢神力凝成的神环消失，额间风神印消失，周身神力灵气运转凝滞，最终归于丹田，冷却下去。
　　风凛道:“我不是国王吗？他们怎么不听我的？还有你的血？”
　　尼桑道:“杀了上一任国王的人可以变成新一任国王，但是你杀了上一任国王吗？”
　　风凛道:“不是我是谁？”
　　尼桑身体随着血液流逝，极速失温，“这涉及三千界判定。把杀死国王比作一个任务，你用神力杀死国王，为你解除神力封印的人是我，相当于你只完成了任务的一半，另一半是我。”
　　风凛总结道:“所以我们是国王，各握一半权利？”
　　尼桑眼前有点晕，缓慢地点了下头。
　　风凛道:“你的血是怎么回事？”
　　尼桑道:“你闯祸了。”
　　风凛:“？”
　　风凛用肩膀轻轻撞了下尼桑，道:“你说话能不能说全……”
　　话音未落，尼桑眼前天旋地转，腿一软，仰面躺在地上，后脑勺砸到地板，发出闷响。
　　风凛:“？！”
　　风凛蹲下身，“你干什么？！我没用力！你……”
　　棕色裤子被血浸湿，颜色愈发深沉。尼桑没了力气，松开手，右手垂在身前地面，地板上粘稠的血液弥漫。
　　他缓慢眨眼，眼前人的五官模糊不清，五感与生命正在逐渐流失。
　　风凛垂眸看着。
　　血腥气混着被香水压制的恶臭，宴会厅彻底没法待了。
　　风凛蹲下身，抓住尼桑流血的手腕，看见了断裂的血管，皱了皱眉，“你咬得挺狠啊，不疼吗？”
　　尼桑眨眼频率变低，眼皮长久合上，遮住了灰暗的瞳孔，只剩微弱的呼吸。
　　风凛捧起尼桑手腕，张开嘴，低下头，喝下尼桑的血，神力再度流转于体内。
　　风凛边喝血，保证神力始终处于充沛状态，边把食指点在尼桑下丹田位置，试图将神力渡进去。
　　金色神力穿透衣服，在尼桑下丹田位置转了一圈，回到了风凛体内。
　　心骤然跌落谷底。
　　风凛提起一口气，挤出一个笑，低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中西差异嘛，换个位置。”
　　指尖位置一转，换到了尼桑眉心的上丹田位置。
　　没用。
　　再换。中丹田也是一样。尼桑的身体像无形屏障一样，牢牢挡住了能活死人的神力。
　　风凛这下子是真有点慌了。
　　西方来的高等人才交换生，失血过多，死在三千界里，身边有一个拥有巨大神力且能使用的神仙……
　　完……审判台……
　　风凛又嘬了一大口血，抬手把宴会厅的门轰成了碎沫。
　　风凛一手揽住尼桑的背，一手穿过尼桑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漆黑的走廊，壁灯上的烛火摇曳，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风凛认为自己该哭一哭……
　　尼桑软绵绵靠在风凛胸膛，毫无预兆睁开了眼，语气平淡，“你又闯祸。”
　　风凛愣了下，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到脑门。他吓得一个哆嗦，瞪圆了眼睛，险些把尼桑扔出去，“你活了！！！”
　　尼桑道:“我本身就是死的，很死，死得不能再死。放我下来。”
　　风凛扫了眼尼桑还在流血的手腕，道:“你站得住吗？”
　　尼桑思考。
　　尼桑放弃。
　　尼桑靠在风凛锁骨，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意识蹭了蹭，慢吞吞道:“宴会厅的门，右下接近地板的位置有暗沉的血渍，说，王后，重要，但你把王后杀了，还把门炸了。”
　　风凛抱着人继续走，“啊……我就是顺手，你怎么不早说。”
　　尼桑:“……按照古往今来的习惯来说，貌美的王后头上一般都有一堆锅。原来你连历史都不学。”
　　风凛反驳道:“我学了，就是想不起来而已。”
　　尼桑道:“国王的书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风凛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不直接说离开的办法，书上没写吗？”
　　尼桑闭上眼，“是你没有常识。”
　　说完这话尼桑便没声了，无论风凛问什么、说什么他都不答。
　　身体冰冰凉、呼吸几乎没有、血一直流。
　　风凛稳步向初始去，沿途的线索是二人被抽赶出的血。尼桑新鲜的血又盖了一层，地毯颜色更深了，任谁来了脚上都得染上一层红，踩下一连串瞧不见的印子。
　　到了最开始的房间，原来那是个睡觉的屋。
　　一想到一群贵族起个大早进城堡，就为了围着国王、观摩国王起床、顺便还得帮忙穿衣服，就憋不住。
　　风凛呲个大牙就乐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尼桑突然出声，“叫。”
　　风凛收了笑脸，严肃道:“我不知道书房在哪。还有再给我喝两口血，我抱不住你了。”
　　尼桑垂眼一扫。
　　风凛竹竿腿哆哆嗦嗦，胳膊也在发抖。
　　尼桑:“……”
　　尼桑道:“放我下来。”
　　风凛迅速跪地上，把尼桑扔在地面，几乎是同一时间，破风的鞭子落到了他背上。
　　这鞭子比之前的都重，背上都不疼了，直接没知觉了。
　　风凛呲牙咧嘴，手往后伸，摸到了自己骨头，“不是，国王也挨抽吗？还抽得更狠了？”
　　尼桑躺在地面，面无表情道:“他们要叛乱夺权，你要被打死了。”
　　风凛垂下头，整理半天复杂的情绪，道:“来口血。”
　　尼桑摇摇头，“需要它带路。”
　　风凛很痛苦，回头看了一眼。
　　很好，非常好，一个全身裸露皮肤都是火烧痕迹的女仆装扮的家伙。
　　男女不明。圆滚滚的五指握着，鞭子把融化在手心。
　　风凛道:“它是贵族？”
　　尼桑盯着天花板，道:“她是被烧死的女巫，国王发妻，祸国殃民的王后。”
　　风凛一个帅气翻滚，躲过了夺命鞭，“跑不跑？”
　　尼桑看着风凛被抽得哀嚎，在地上滚了一身灰，脏兮兮的，“你跑吧，不用管我。”
　　风凛边躲边道:“妈呀，你真好。”
　　尼桑慢慢补充道:“向前走，她会把你抽到书房，你进书房就安全了，所有人都不敢进书房。在她眼里我是死人，她有点良心，不鞭尸。”
　　风凛:“？！”
　　风凛再次躲开鞭子，麻溜爬起来，被前王后抽着往前走。
　　风凛迅捷如风，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尼桑再次望向天花板。
　　死亡没有终曲，重复演绎未尽的篇章。
　　尼桑没有情绪起伏，将左手悬于受伤的右手腕，魔法流转间，血管疯长，皮肉修复，完好如初。
　　尼桑瞥了眼风凛离开的方向，站起身，不慌不忙沿着亮着的壁灯，寻找着城堡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