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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潮涌动 ...
陈记安下狱的消息,如同在泉州港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白沙商行的高墙。表面上看,商行内部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清洗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在韩秉忠的强力支持下,沈锦绣以“白锦儿”之名暂代陈记安部分职责,着手推行她那套备受争议的“中转仓”革新之策。她每日埋首于账册文书,与各位掌柜周旋,步履匆匆,面容沉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汹涌。
这日清晨,沈锦绣刚在书房坐定,韩秉忠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他挥退了伺候的丫鬟,将房门轻轻掩上。
“白姑娘,情况有些不妙。”韩秉忠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昨日,‘福顺号’从占城运回的香料在码头卸货时,海关的人突然加派了人手,查验得异常苛刻,甚至拿着小秤,一袋袋地核对重量,吹毛求疵,硬是说我们短少了五十斤。不仅扣了货,还要处以罚金。”
沈锦绣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以往可有这般情形?”
“从未有过。”韩秉忠摇头,“负责海关查验的李司吏,与我们商行素有往来,一向还算通融。此次却像是换了个人,油盐不进,咬死了章程办事。我派人去打点,竟被直接轰了出来,说是上官有令,严查白沙商行一切进出口货物,不敢徇私。”
“上官?”沈锦绣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可知是哪位上官?”
“正在打探,但对方口风很紧。”韩秉忠叹了口气,“这还不算完。今早接到消息,我们预定下月初启航前往巨港的三条货船,原本已经打点好水师衙门,拿到了通行勘合,今日却被告知,所有前往南洋的商船须重新核验船引(航行许可证),且优先核查大型商船,我们的船……被排到了最后。这一耽搁,至少错过一次季风,损失不可估量。”
沈锦绣放下笔,指尖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两件事接连发生,目标直指白沙商行,绝非巧合。海关与水师衙门同时发难,背后定然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她声音平静,眼底却凝起寒霜,“陈记安倒台,断了某些人的财路,也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韩秉忠面色凝重地点头:“老夫也是这般想。陈记安在泉州经营多年,与官场、码头、乃至三教九流都牵扯甚深。他虽入狱,其党羽仍在,背后的关系网更未彻底斩断。恐怕……沈家那边也得了消息,开始动作了。”
“沈家……”沈锦绣轻声重复,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心底最深处。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一株在微风中摇曳的芭蕉,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韩掌柜,您跟随我……跟随白东家多年,可知他当年,是何种性情?”
韩秉忠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怔了一下,脸上浮现追忆之色,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东家他……为人豪迈,眼光独到,待朋友真诚,对下属宽厚。他常说自己是个‘海客’,心胸当如大海,既能承载巨舰,亦不弃涓流。商行里许多老伙计,都是他一手提拔,甚至救于危难之中。他总说,钱财是流水,人情是根基。”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只是……东家心中似乎一直有桩憾事,每每提及家室,便郁郁寡欢。我们都猜测,他是在思念失散的妻女……若东家知道……知道小姐您如今……”
“他不知道。”沈锦绣打断他,声音冷硬,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什么东西,“他至死都不知道,他的女儿在仇人屋檐下,喊了别人十六年的‘父亲’,学的是曲意逢迎,看的是世态炎凉。他不知道她被视为‘灾星’,被弃如敝履,差点无声无息地死在一座破庵里。”
她转过身,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燃烧后的荒芜:“韩掌柜,您说他心胸如海。可我的心里,如今只剩下一片被烈火焚尽的废墟,和从灰烬里爬出来的恨意。沈万昌夺走的,不止是财富和性命,他碾碎了我对人伦、对温情最后一点幻想。所以,他们现在用什么手段,我都不意外,也不会怕。”
韩秉忠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她身形纤细,站在那儿却像一根绷紧的弓弦,仿佛一碰就要发出铮鸣。他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与敬意,拱了拱手,声音沙哑:“老夫……明白了。小姐放心,无论风浪多大,老夫这把老骨头,必定陪小姐走到底。东家未竟之事,小姐要讨还之债,老夫绝不退缩。”
沈锦绣微微颔首,那份外露的脆弱与恨意已迅速收敛,重新披上冷静的铠甲:“多谢韩掌柜。当前危局,我们需内外兼修。对内,革新之策需加速,但要更稳妥,让利给底层伙计和合作的小船东,稳固根基。对外……”她目光锐利,“他们用官面文章,我们便也要找到能在官面上说话的人。赵通判今日之举,意味深长,需尽快查明他的底细和意图。”
正说着,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永的声音带着惊慌在门外响起:“白姑娘,韩掌柜,不好了!码头上出事了!”
沈锦绣与韩秉忠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
“进来回话。”
阿永推门而入,满头大汗,衣衫上还沾着些许污渍:“是陈九!他带着一帮码头的力夫,围住了我们三号货栈,说我们商行苛扣工钱,还打伤了他们两个兄弟!现在货栈那边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货搬不出来,外面的货也运不进去!管事们去理论,差点挨了打!”
“苛扣工钱?”韩秉忠怒极,“胡说八道!我白沙商行何时拖欠过力夫一分一厘工钱?账目清清楚楚!”
“他们是故意找茬!”阿永急道,“陈九在那里煽风点火,说商行换了主事的,就要卸磨杀驴,克扣他们这些卖力气的血汗钱!还说什么……说什么白姑娘一个外来女子,根本不懂规矩,要把商行搞垮……”
沈锦绣眸光一冷。陈记安的侄子陈九,她听阿永提过,是码头一霸。此刻跳出来,显然是受人指使,目的就是制造混乱,败坏她的名声,打击商行的正常运营。
“官府那边呢?可有人去报案?”沈锦绣问。
“报了!”阿永哭丧着脸,“可巡检司的人来得慢吞吞,到了现场也只是在外围看着,说这是劳资纠纷,让他们自行调解,只要不动手,他们就不便干涉!”
官府的暧昧态度,更是印证了之前的猜测。有人打通了关节,要让白沙商行陷入麻烦之中。
“韩掌柜,您坐镇商行,继续查探海关和水师衙门那边的关节,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至少弄清楚是谁在背后主使。”沈锦绣迅速决断,“码头那边,我去。”
“不可!”韩秉忠和阿永同时反对。
“姑娘,那陈九是个泼皮无赖,手下又多亡命之徒,您去太危险了!”韩秉忠劝阻道。
“正因为他是泼皮,我才必须去。”沈锦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神色冷静得近乎冷酷,“他若讲理,反倒不好办。既是无理取闹,我便去会会他。若连一个码头混混都压不住,日后如何执掌这偌大商行?阿永,点齐商行里信得过的护卫,随我同去。”
她语气中的决然让韩秉忠无法再劝,只得叮嘱阿永务必护得周全。
当沈锦绣带着一队护卫赶到三号货栈时,场面果然混乱不堪。上百名力夫聚集在货栈门口,吵吵嚷嚷,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为首的陈九,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黑壮汉子,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的刺青,正站在一个木箱上,唾沫横飞地煽动着众人。
“……白沙商行不给我们活路!咱们就砸了他们的货!看他们还敢不敢欺压咱们穷苦人!”
“对!砸了它!”底下有人跟着起哄。
货栈的管事和伙计们被堵在门内,敢怒不敢言。几名巡检司的兵丁果然远远站着,交头接耳,并无上前制止的意思。
沈锦绣的出现,让喧闹的人群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衣着素雅、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身上。
陈九眯着眼打量她,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走错地方了吧?这可是码头,不是你们绣花的地方!”
护卫们立刻上前,将沈锦绣护在中间,怒视陈九。
沈锦绣抬手,示意护卫稍安勿躁。她缓步上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陈九脸上,声音清晰而沉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我就是白沙商行现在的主事人,白锦儿。听说诸位对工钱有异议?”
力夫们一阵骚动,交头接耳。他们大多认得韩掌柜,却没见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主事”,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陈九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主事人?就你?哈哈哈!白沙商行是没人了吗?让个娘们出来顶事?兄弟们,你们信她能给咱们发足工钱吗?”
“不信!”几个混在人群中的混混立刻附和。
沈锦绣并不动怒,反而微微一笑:“发不发足工钱,不是靠嘴说,是靠账本和银子说话。阿永,把近三个月码头力夫的工钱发放记录,以及准备好的这个月的工钱,都拿过来。”
阿永应声,立刻让两个伙计抬上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银锭和串好的铜钱。另一个伙计则捧上来几本厚厚的账册。
白花花的银子和厚厚的账册,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力夫们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骚动平息了不少。
“账册在此,银钱在此。”沈锦绣朗声道,“哪位兄弟觉得自己的工钱被苛扣了,现在就可以上前,对照账册,当场核发!若真有一文钱短缺,我白锦儿十倍补还,并向诸位赔罪!”
她目光灼灼,扫视众人:“但若有人无中生有,蓄意闹事,坏我商行声誉,阻我商行运营……”她语气一转,带着凛冽的寒意,“那就别怪我按规矩办事,送官究治!码头有码头的规矩,泉州也有泉州的法律!”
这话掷地有声,既有理有据,又暗含威慑。大部分力夫都是朴实汉子,只为养家糊口,见主家如此磊落,气焰先自矮了三分。有人已经开始小声嘀咕:“好像……上个月工钱是足额的啊……”
陈九见势头不对,脸色一变,梗着脖子叫道:“别听她胡说!账本可以做假!谁知道她这银子是不是拿来糊弄人的!”
“是吗?”沈锦绣目光如刀,直刺陈九,“陈九,你叔父陈记安中饱私囊、做假账目,已被送官查办,人证物证俱在!你今日在此煽风点火,是无心之举,还是想步你叔父后尘,替他出头,继续扰乱商行?”
她直接点破陈九与陈记安的关系,将其行为定性为“扰乱商行”,顿时让力夫们恍然大悟,看向陈九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和警惕。
“你……你血口喷人!”陈九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指着沈锦绣对身后几个心腹吼道,“这娘们污蔑我!给我教训她!”
几个混混应声便要上前。护卫们立刻拔刀相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住手!”
就在此时,一声威严的断喝传来。只见一队身着官服、腰佩钢刀的兵丁分开人群,大步走来。为首之人,并非刚才那些磨洋工的巡检司兵丁,而是一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肃穆的中年官员,其身后跟着的兵丁衣甲鲜明,气势森然。
那官员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沈锦绣身上,微微拱手:“本官乃泉州府通判赵文渊,奉命巡查市舶。此地发生何事,如此喧闹?”
通判!这可是掌管一府粮运、水利、诉讼等实权,位次仅在知府、同知之下的地方大员!他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陈九和他手下那帮混混,顿时噤若寒蝉。
沈锦绣心中亦是惊疑,但面上不露分毫,上前一步,敛衽一礼,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不添油加醋,亦不卑不亢。
赵通判听完,锐利的目光转向陈九:“你便是陈九?聚众围堵商行货栈,煽动闹事,可有此事?”
陈九在官威之下,气势全无,支支吾吾道:“大人……小、小人只是为兄弟们讨个公道……”
“公道?”赵通判冷哼一声,“本官看你是在寻衅滋事!来人,将为首闹事的陈九及其同党,一并拿下,带回府衙审问!其余人等,立刻散去,若再敢聚集,以同党论处!”
兵丁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试图挣扎的陈九和几个领头混混捆了个结实。剩下的力夫见势不妙,顿时作鸟兽散。
一场风波,竟因这位赵通判的突然出现,瞬间平息。
沈锦绣心中疑虑更甚,这位赵通判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她再次施礼:“多谢赵大人主持公道。”
赵通判摆了摆手,神色依旧严肃:“白主事不必多礼。维持市舶秩序,乃本官分内之事。白沙商行乃泉州纳税大户,商行稳定,关乎本地经济。只是……”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树大招风,商行近来似乎颇多是非,白主事还需多加小心,谨慎经营为好。若有难处,可至府衙禀明。”
说完,他不等沈锦绣回应,便带着手下押着陈九等人离去。
望着赵通判离去的背影,沈锦绣秀眉微蹙。这位通判大人,表面上是帮了商行,但言语间那份若有若无的警告和审视,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他真的是恰好路过?还是……他也被卷入了这场针对白沙商行的暗潮之中?
码头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沈锦绣明白,这仅仅是开始。官府的刁难,地痞的骚扰,都只是对手的反扑手段之一。真正的狂风暴雨,恐怕还在后头。
她转身,对阿永吩咐:“加派人手,日夜看守各处货栈和码头泊位。通知下去,所有掌柜、管事,近期行事需格外谨慎,账目往来更要清晰明了,绝不可授人以柄。”
“是,小姐!”阿永连忙应下。
回到商行书房,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白日的喧嚣与紧绷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沈锦绣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渐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码头上力夫们浑浊的汗味、陈九那充满恶意的狞笑、赵通判审视的目光、韩秉忠担忧的眼神……还有那沉甸甸的、代表着“公道”的银箱,一切都在脑海中翻腾。她伸出自己的手,在朦胧的暮色中看着。这双手,曾经只抚琴绣花,如今却要学着执掌乾坤,与魑魅魍魉搏杀。
“爹爹……”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唤,从她唇间逸出。这个陌生的称呼,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和无法弥补的遗憾。“如果您在天有灵,会怪我今日这般……锱铢必较、锋芒毕露吗?”她想起韩秉忠描述的生父,心胸如海,待人宽厚。可那样的君子,却落得那般不明不白的下场。这世道,容得下君子吗?
她不禁又想起沈万昌。那个她喊了十六年父亲的人,教她识字算账,也曾在她生病时流露出些许关切。那些记忆的碎片,此刻像钝刀子割肉,提醒着她曾经的愚蠢和那份被彻底践踏的、对亲情的渴望。恨意是如此鲜明,但在这恨意的底色下,是否还隐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背叛的伤心?
“锦绣姐……”一个微弱而清晰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是慧明。那夜在静心庵禅房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那只小手传递过来的温暖,是她在深渊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比任何银钱、任何权势都更有力量。它代表着她在这世上并非全然孤绝,代表着她必须活下去,并且要活得堂堂正正,洗刷污名,夺回一切的理由。
黑暗中,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不再是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宽厚的生父比较,她是在为那个相信她的慧明,为那个惨死的生母,也为那个在沈家虚情假意中挣扎了十六年、最终被弃如敝履的自己而战!君子之道或许无法在这污浊的世道存活,但她可以成为劈开黑暗的利刃,哪怕因此沾染污秽,也在所不惜。
她站起身,摸索着点燃了书案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她脸上再无彷徨的神色。她铺开纸笔,开始给杨振远写信。并非求援,而是通报泉州情况,并请他利用往来苏州的商队,留意沈万昌最近的动向和资金往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每一个字都冷静而缜密。
信刚写完用火漆封好,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沈锦绣心中一凛,握紧了袖中防身的短匕。“谁?”
“小姐,是我,阿永。”窗外是阿永压低的声音,“有紧急消息。”
沈锦绣打开窗,阿永敏捷地翻窗而入,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小姐,您让我留意赵通判和码头那些力夫的动静,有发现了!”
“说。”
“赵通判那边,我买通了他府上一个负责采买的下人。据他说,赵通判是道光十五年调任泉州的,为人还算清正,但……似乎与现任知府王大人有些不和。王知府是曹振镛曹中堂的门生,而曹中堂……据说与广州那边的十三行,以及一些背景深厚的粤商关系密切。”
沈锦绣眼神一凝。广州十三行……那是与大洋商打交道最多的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若他们与沈万昌有所勾连,或者本身就想吞并白沙商行在南洋的生意,通过王知府向赵通判施压,逻辑上说得通。赵通判今日之举,是顺势而为,示好商行以对抗知府?还是另有所图?
“还有,”阿永继续道,“我私下找了几位今天在场、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力夫问了。他们说,最初挑头闹事的,确实是陈九和他那几个跟班。但煽动大家情绪时,提到了一句……‘苏州来的大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说白沙商行要完蛋了,咱们得早谋出路’。”
苏州!沈锦绣心中冷笑,果然如此!沈万昌的手,不仅伸到了泉州的官场和地痞,还在底层散布谣言,动摇人心!
“做得很好,阿永。”沈锦绣赞许道,“这些信息非常重要。继续留意,尤其是王知府和广州方面的关联。另外,找机会,暗中接济一下那几个说了实话的力夫家庭,不必表明身份,但要让他们感受到,说实话的人,不会吃亏。”
“明白!”阿永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被信任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又从窗口退了出去。
沈锦绣重新坐回书案前,看着跳跃的灯焰。对手的面目越来越清晰,官场倾轧,商界倾轧,地方势力,甚至远在苏州的仇家,编织成一张大网向她罩来。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沈锦绣了。她有了韩秉忠这样的臂助,有了阿永这样机灵的眼线,有了杨振远的友谊,更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她拿起那封给杨振远的信,轻轻摩挲着火漆。暗潮已然涌动,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最终,是谁能在这惊涛骇浪中,掌稳船舵,抵达彼岸。
沈锦绣抬头,望向苏州方向的天际,目光幽深。沈万昌,林婉儿,你们的触角,果然已经伸到了泉州。这暗潮已然涌动,就看我们谁,先在这惊涛骇浪中覆灭。
她拢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这场斗争,已从商行内部,蔓延到了整个泉州的地面与官场。她必须更快,更狠,更准。
暗潮藏杀机,锦绣女儿逆风硬刚超带感!你们觉得她接下来会先拿谁开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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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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