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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毕业了 ...

  •   第三十六章:毕业了
      六月的海市,空气开始黏糊糊的,混着栀子花的甜味,纸页翻动的声音,还有那种叫“离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中考那天,林晚舟起得特别早。她在镜子前站了半天,最后穿了条浅杏色的棉麻裙子,料子软软的,腰上就一根细带子。头发松松绾在脑后,露出脖子和额头。看着清爽,也郑重。
      她没跟学校的车,自己一个人早早到了三中门口。
      天刚蒙蒙亮,校门口已经黑压压一片人。家长扯着孩子反复叮嘱,学生低着头默背公式,老师警察维持着秩序。林晚舟站得稍远点,安静地看着。
      她看着自己教了三年的学生,一个个穿着蓝白校服,背着空了不少的书包,脸上什么表情都有——紧张的,兴奋的,装轻松却攥紧拳头的——挨个走过那道金属闸门。那道门对有些人来说是既定轨道,对有些人来说,是岔路口。
      她在人群里找着熟悉的脸。
      看到了王静。那个曾经在琴房里用琴弦划自己手腕、谁都不理的女孩,现在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平静地检查准考证。头发剪短了,精神。脸上没太多表情,嘴角甚至有点像是坚定。她没看父母,也没看林晚舟,检查完深吸口气,自己走进了考场。
      林晚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松了一下。有些仗不用打赢,能坚持走到战场上,就已经是胜利。
      又看到了李明明。他被父母一边一个夹着,妈妈还在不停扯他其实很整齐的衣领。李明显得烦,眼睛乱瞟。快过闸门时,他忽然抬头,正好撞上林晚舟的目光。
      他愣住,脚步停了。后面妈妈催他。李明明却猛地甩开妈妈的手,转身穿过人群,直直走到林晚舟面前。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
      “林老师。”他声音干巴巴的,像很久没好好说话。他低下头看鞋尖,很快又抬起来,看着林晚舟。那双曾经满是叛逆和躲闪的眼睛,现在清亮了不少,里头盛着清楚的歉意,还有沉甸甸的感激。“对不起……”他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也更清楚,“以前,给您添了好多麻烦。还有……谢谢您,一直没放弃我。”
      林晚舟看着他。这个曾经让她头疼、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教书的孩子,现在站在她面前,像个大人一样告别。
      她心里翻腾着,时间好像突然加快了。但她脸上没露半点责备,只是像对即将上战场的战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声音温柔又扎实:
      “进去吧,好好考。别想太多,把你会的都写出来。”她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不管结果怎样,你能站在这儿,老师已经很骄傲了。”
      李明明重重点头,喉咙动了动,好像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人流,没再回头。
      林晚舟看着那背影,鼻子忽然有点酸。有些原谅和成长,不需要大场面,就在这样一个清晨,一句道歉一声谢谢里,悄悄发生了。
      ---
      毕业典礼在学校礼堂,红毯领导讲话颁奖唱歌,一套流程走完。林晚舟坐在教师席,看台上灯光下那些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心里平静。她知道,真正的告别不在这儿。
      真正的告别在滨海公园那片面向大海的草地上。是孩子们自己搞的“草地音乐会”,学校不知道。
      夕阳正慷慨地把海面铺成碎金子,海风毫无遮挡地吹过来,带着咸味和自由。家长铺开五颜六色的垫子,摆出零食饮料。学生们抱着吉他键盘沙锤,嘻嘻哈哈围坐成一个大圈。没舞台没话筒,只有快要各奔东西的青春,和一片能随便撒野的天地。
      林晚舟被班长莫迪他们郑重请到圈子中间。莫迪眼睛红红的,捧着一本厚厚的、用浅蓝信纸装订的册子,系着同色丝带。
      “林老师,”他声音有点哽,但很清晰,“这是全班每个人……写给您的。有的写得不好,有的可能幼稚……但都是我们最想说的。”他把册子双手递过来,“谢谢您,林老师。谢谢您在这三年,尤其最后这半年……大家都快被压垮的时候,您没只逼我们做题。您给了我们一片……能喘口气、能想想‘为什么’、能觉得‘原来老师也会累也有情绪’的……暖和的地方。”
      林晚舟伸出双手接过册子。厚厚的,沉甸甸的,带着少年人的体温。指尖碰到纸面时,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不用翻开,她好像已经能看到里面那些字迹——工整的潦草的娟秀的力透纸背的。可能记着她某次不好笑的冷笑话,某道讲了三遍才懂的题,她情绪不好时谁偷偷放她桌上的一颗糖,深夜在群里说的“早点休息”……
      这些细碎的东西,像涓涓细流,把她以为早已干涸的职业热情,一点点重新浇活了。
      喉咙被什么热热的东西堵住。她没说什么漂亮话,只是把册子紧紧抱在胸前,像抱住这三年所有的时光。然后面向她的学生,深深鞠了一躬。
      弯腰时,眼眶里蓄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滴在草叶上,洇开不见。
      再抬头时,脸上泪痕还没干,却绽开一个特别亮特别释然的笑容。掌声欢呼声口哨声瞬间炸开。
      音乐会热闹起来。孩子们轮流唱歌朗诵分享同学录。夕阳沉进海里,天边橘红变成深蓝紫,星星一颗颗冒出来。
      不知谁先起头:“林老师!来一个!林老师!来一个!”很快全场都跟着喊。连家长都笑着看过来。
      林晚舟脸在暮色和手机电筒的光里泛红。她下意识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苏念——那孩子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又飞快扫了圈周围。学生们脸在昏光里兴奋真诚,可也有几个坐在外围的男生交头接耳,眼神好奇里带着点……审视?
      她深吸口气,没推辞。一个男生殷勤递来木吉他。
      林晚舟接过吉他,在大家让出的空地上坐下。海风吹起她杏色裙摆和散下的鬓发,夕阳最后一点光给她勾了圈毛茸茸的金边,整个人柔和得不真实。
      她低头试了几个音。清亮的琴声在海边传得很远。这动作让旁边的苏念惊讶地捂住嘴——同桌这么久,她从不知道沉静温和的林老师会弹吉他。
      林晚舟没看谁,目光落在吉他上,像和老友说话。然后手指拨动琴弦,舒缓深情的旋律流出来。
      她唱叶倩文的《爱的可能》。
      嗓音不是专业歌手的嘹亮,但有种洗尽修饰的清澈真挚,像山涧清泉。歌词表面是送给各奔东西的孩子,祝福他们前面有等他们的人和风景。
      可唱到副歌,声音微微扬起,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
      “因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
      在前方还有等着你的人…
      你会哭会笑会爱会伤神,
      你会不会敲我的门…”
      她的目光,像被什么牵着,不由自主地、带着温柔和月下潮水般的怅惘,越过喧闹人群,投向公园入口那条小路延伸的方向。那里路灯刚亮,昏黄光晕下空无一人。
      但她心里知道,宋归路在来的路上。
      歌声在海风里慢慢消散。短暂寂静后是几乎掀翻草坪的掌声欢呼。“林老师太棒了!”“再来一首!”
      孩子们围上来拉她拍照塞蛋糕饮料。苏念也挤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林老师!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怎么从没说过?唱得真好!”
      林晚舟被簇拥着笑,没回答。那段独自练琴、指尖磨出茧的日子,是她疗伤的方式,也是想分享给某个人的秘密。
      这时,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在昏光里清晰亮了一下。
      微信。
      来自「归路」。
      「晚舟同学,毕业了,要不要一起庆祝?」
      看着“晚舟同学”这独一无二的称呼,看着这简单直抵她心的邀约,林晚舟心脏像被温暖潮水瞬间淹没,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弯成甜蜜的弧度。眼底因为唱歌和感动残留的水光,此刻映着手机屏幕的光,亮得惊人。
      她来不及回文字,直接按语音键,手机凑到唇边,背景是嘈杂欢笑和海浪声,声音清晰雀跃:
      “在海滨公园,孩子们在开音乐会!你快来!”
      发送。
      几乎同时,她若有所感地抬头,再次望向那条小路。远远的,车灯光束切开暮色,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安静驶来,停在路边阴影里。
      隔着深色车窗,宋归路没马上下车。她坐在驾驶座,目光穿过玻璃,落在被学生簇拥中心、笑靥如花、裙裾长发在海风里飞舞的身影上。她也看到了草地上的木吉他,听到学生兴奋的讨论——
      原来她的晚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弹吉他,藏着这样一副动人歌喉。这认知像颗甜蜜惊喜的糖,在她心尖化开。
      她的林晚舟,永远能带给她新发现。
      然而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紧挨林晚舟身边、仰着脸和她说话、眼睛亮得惊人的苏念身上。那年轻女孩脸上毫不掩饰的崇拜亲近,甚至一丝隐约依恋,让一种非常陌生、极其细微、近乎酸涩的情绪,飞快掠过宋归路心头,快得像夜鸟掠过水面的影子。
      她蹙了蹙眉,迅速把这丝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她是宋归路,理性冷静的宋归路,怎么能……
      没等她厘清,草地中央的林晚舟已经若有所觉,猛地转头,目光精准捕捉到路边静静停驻的车。
      那一刻林晚舟脸上迸发出的、毫无保留的巨大喜悦期待,像最璀璨烟花绽放在夜空,也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眼中荡开惊喜涟漪,瞬间驱散宋归路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异样。
      “归路!”
      林晚舟几乎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像能穿透嘈杂。她顾不上周围那么多学生家长,像只终于等到归巢信号的轻盈蝴蝶,带着满身海风阳光青春气息,分开人群,径直向她跑来。
      宋归路不再犹豫,推门下车倚在车边,迎向那个奔赴而来的身影。晚风吹起她额前碎发,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无比柔和笑意。
      “都结束了?”宋归路很自然地接过林晚舟手里抱着的鲜花、留言册和其他小礼物,转身稳妥放进后座。
      “嗯!”林晚舟用力点头,眼睛亮得惊人,盛着音乐会所有星光海浪离别感伤,此刻全转化为见到爱人的纯粹欢欣,“孩子们自己安排的,很棒吧?没流程没领导讲话,只有他们自己。”
      “很棒。”宋归路看着她被海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眼睛,目光柔和得像天际最后霞光,“你也很棒。”意有所指,指那首未曾亲耳听到却已拼凑出美好的歌。
      林晚舟脸更红了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
      周围不是没有好奇目光。几个没散去的学生,尤其是苏念,远远看着林晚舟跑向这个突然出现、气质出众的陌生女人,看着她脸上从未对旁人展露过的如此生动鲜活喜悦,看着她们之间那种自然熟稔仿佛自成结界的气场,都投来探究眼神。苏念眼中崇拜黯淡了一瞬,变成疑惑。
      林晚舟感觉到了那些目光,心里掠过一丝极淡不安和隐约担忧。就这样在学生们面前……会不会太明显?但她看着宋归路沉静包容眼眸,感受着掌心似乎还残留的、想触碰对方的渴望,那点不安很快被更汹涌的依恋勇气压下去。她想牵她的手,就现在,在这告别海边,星光初现的夜幕下。
      宋归路似乎看穿她心思,没给她犹豫时间,轻轻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晚舟同学。带你去个地方,庆祝你……‘毕业’。”
      ---
      车子没回灯火通明市区,而是沿蜿蜒盘山公路,向城市边缘那座她们偶然发现后便心照不宣视为“秘密基地”的山顶驶去。那里远离尘嚣,有片开阔草地,能毫无遮挡俯瞰整个海市如星河倒泻的璀璨灯火,拥抱一整片深邃无垠仿佛触手可及的星空。
      车厢里安静,只有舒缓钢琴曲流淌。林晚舟侧头看窗外飞速后退越来越稀疏的灯火,心里充满宁静期待。宋归路专注开车,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身旁的人,嘴角始终噙着温柔笑意。
      山顶空气清冽,带草木夜露气息,和山下闷热截然不同。巨大天幕上繁星如钻石铺陈,银河隐约可见。一轮将满未满的明月已升得颇高,清辉如水银泻地,将连绵山野孤独树木和她们身影镀上柔和神秘银边。
      帐篷是宋归路早准备好的专业户外装备,搭起来不费力。两人默契协作,很快在靠近崖边视野最佳位置搭好宽敞帐篷,铺好厚防潮垫和柔软睡袋。没生火也不需要,月光星光已然足够。
      她们并排坐在帐篷外崖边,双腿悬空,脚下是遥远人间那条蜿蜒光之河流,寂静无声流淌。夏夜虫鸣在草丛此起彼伏,晚风掠过耳畔,带来远处松涛隐隐回响。
      谁也没说话。一种饱胀安宁近乎神圣的幸福感,在清冷空气与浩瀚星空间静静流淌,将她们温柔包裹。无需言语,此刻陪伴本身就是最深诗篇。
      过了不知多久。林晚舟感觉到自己手在身侧防潮垫上微微发凉。心里涌起强烈冲动——那冲动在草地上被学生注视时就有了,此刻在无人的山顶无边星月见证下,变得更清晰无法抑制。
      她小心翼翼带着一点点紧张试探,悄悄将自己右手向着左边宋归路方向移动一寸,再一寸。指尖先触碰到微凉防潮垫边缘,然后轻轻覆盖在宋归路随意放在身侧的左手手背上。
      触碰瞬间,宋归路似乎极轻微颤了一下。
      林晚舟心跳骤然失序几乎跳出胸腔。她屏息等待。没抽回手,也没更进一步举动,只那样轻轻覆盖着,感受手心下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与清晰骨骼轮廓。
      然后她感觉到,宋归路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抽离。
      而是缓缓翻转过来,掌心向上,然后坚定温柔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收拢。
      十指以自然而紧密的方式缓缓交缠在一起。
      刹那间仿佛有微小而强大电流,从紧密相贴的掌心交缠的指缝间迅猛温柔窜过,直抵两颗心脏最深处,引起一阵同步剧烈的悸动。那层自陶艺室那个未完成的吻之后便一直存在、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透明隔膜,在此刻被山顶清冽的风浩瀚的星皎洁的月还有这无声郑重的交握,彻底温柔地融化了,消散无形。
      没有言语告白,没有反复追问确认。一切汹涌情感一切忐忑期待一切关于未来的迷茫勇气,都在这一片璀璨寂静中,在这掌心相贴十指紧扣的瞬间,完成了一次最深刻最无需言说的确认与契约。
      “归路,”过了许久林晚舟声音在寂静夜风中响起,格外轻柔像怕惊扰栖息在月光里的精灵。她没看宋归路,仰头望着那轮清辉遍洒的明月,侧脸线条在月光下优美得像宋词,“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看月亮。”
      她顿了顿,继续说着,更像在梳理自己内心澎湃的感悟,说给宋归路听也说给自己听:
      “它不像太阳那么灼热有侵略性,永远清清冷冷挂在那儿,有时圆有时缺有时甚至看不见。但只要它愿意出现,光就能温柔照亮整个黑夜,让黑暗变得可以忍受甚至……变得浪漫。”
      她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的宋归路,眼眸在月光星辉映照下像两泓清澈见底却盛满万千情愫的深潭:
      “我现在好像才真正理解了以前读过的那些文字,不只是用脑子是用心用经历。”声音带一丝感慨,“以前读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觉得是隔着遥远时空的美好祝愿意境很美。现在才懂,这里面除了祝愿还有更深的东西,是相信。相信无论相隔多远我们看着同一个月亮,这份联结就在。是牵挂也是……一种超越了物理距离的安心。”
      她轻轻握紧宋归路的手,仿佛从那里汲取诉说勇气力量:
      “以前读《小王子》,不理解为什么他对那朵骄傲有点作的玫瑰那么念念不忘,说她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不是因为那朵玫瑰真的比所有玫瑰都美都好,而是因为他为她浇过水盖过罩子倾听过她的抱怨甚至沉默,他们共同度过了时间。正是他花费在她身上的时间,才使得他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独一无二。”
      目光再次投向宋归路,清澈坚定里面没有任何犹疑:
      “归路,我想尝试不一样的东西,去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不是作为‘林老师’,不是作为‘某某的前妻’,也不是作为任何社会标签定义下的我。只是作为林晚舟本身去生活去感受这个世界的光和暗,去勇敢地……爱也去接受被爱。”
      最后那两个字——“去爱”,说得极轻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千钧重量,像羽毛般稳稳精准落在宋归路早已为她柔软敞开的心尖上,在那里激起一阵甜蜜而酸楚的颤栗。
      宋归路一直静静听着没打断。月光洒在她侧脸勾勒出优越鼻梁和下颌线,也照亮她眼中翻涌的深沉似海的情感。她一直握着林晚舟的手,指尖力度温暖稳定。
      直到林晚舟说完,她依然没立刻回应那些关于月亮关于文学关于未来的感性话语。她只是也抬起头和晚舟一起望向那轮亘古以来便悬挂于天际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明月,然后用一种近乎叹息般的温柔笃定语气轻声说:
      “今晚的月色真美。”
      这是一句东方式的含蓄到极致的告白。它源自夏目漱石那个经典翻译故事,将直白的“I love you”化作了与眼前月色同在的无言的却深入骨髓的深情。它说的不仅仅是月色,更是“和你一起看的月色”,是“因为你在身边所以月色才如此之美”,是“我对你的感情就像这月光一样虽然清冷沉默却无处不在照亮我的生命”。
      林晚舟听懂了。
      她先是微微怔住像是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句回应。随即仿佛有暖流从被紧握的掌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心房再涌上眼眶和嘴角。一朵无比明媚无比释然仿佛所有星光月色都落于其中的笑容在她脸上缓缓彻底地绽放开,比天边最亮的星辰更加动人比山顶最温柔的月光更加清澈。
      她们没再说话。
      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多余。
      只是静静地紧紧地牵着手并肩坐在悬崖边仿佛要坐到地老天荒。她们沐浴着同一片无私的清辉看着脚下遥远人间那条蜿蜒闪烁的光之河流听着掠过耳畔的夏夜风声与彼此近在咫尺的平稳而有力的呼吸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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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本故事纯属虚构,人物、情节、机构等均为艺术创作,与现实任何人、任何机构、任何学校、任何事件均无关联,请勿对号入座。文章仅为虚构,里面人物的观点不代表本人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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