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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治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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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烁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了声。
他非常讨厌这种没脑子的造谣传谣行为。若是他没听见也就罢了，如今听见了，他觉得自己很难坐视不理。
“此次城外是那个样子，确实是有贪官作祟，也确实是朝廷监管不力。”杨烁凌先顺着他的话，喝着茶慢慢地说着，“可是你说这是从上到下的贪污，你有证据吗？”
“若是没有，你口中那三人要是听到了你说的话，你觉得你会如何？”
他这话很有效，刚刚还洋洋得意的那个人瞬间就不说话了。
因为一些事情出去了一趟，现在刚刚回来的店老板只觉得天都塌了：“诶诶诶，各位爷，冷静！本店不议国事！”
接着他便给每一桌都送了一盘点心作为补偿，并挨个解释道：“这仅代表客人个人观点，一切言论与本店无关。”
接着杨烁凌又看见他跟那个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好说歹说才把那一桌人给劝走了。
“店老板也是无妄之灾。”杨烁凌有些同情。
他觉着时辰也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回家，却被人叫住了：“这位仁兄。”
他回头一看，正是他邻桌的那人。
“刚刚那番话真是一针见血，想必仁兄正是我辈中人。不知道可否与仁兄结识？”林苏阳起身笑道，“我姓黄，黄乾羽。”
“杨烁凌，你唤我表字静川便好。”杨烁凌这才好好打量了他一下，越看越觉得眼熟。
“杨烁凌？”林苏阳自然也知道他的名头，“可是侍郎府的杨三公子？幸会。”
“正是。”杨烁凌微微颔首。
春深比他更先认出了眼前的人：“少爷，这不是您刚进国子监那天撞上您的那个人吗？”
杨烁凌明白了自己那种眼熟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了。
“别乱说话。”他拍了春深一下，回头向林苏阳说道，“他少不更事，说话口无遮拦，还请黄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毕竟都过去三个月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再拿出来说总是不太合适，还显得他特别小心眼。杨烁凌也不想得罪人。
“无妨无妨，”林苏阳笑了，“那日的事情多有冒犯，该是我请杨公子不要计较才是。”
“如此，我们便算是认识了。杨某家中有事，便先告辞了。”
看着杨烁凌离去的身影，林苏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都不愿意去计较那个信口开河之人了。
“回宫。”林苏阳起身。
“是。”安喜听到林苏阳的语气，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
“儿臣参见父皇。”
一回宫，林苏阳便去求见了他的父皇，并且将自己在城外看到的景象汇报给了他。
“儿臣请求父皇彻查此事，严惩涉事官员。”
“你先起来吧。”当今天子林钰说道，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等？”林苏阳一头雾水，“等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随即因暗卫统领程云的到来而有了答案。
“属下程云，见过陛下。”程云跪地抱拳，“此次涉事官员，属下已查清。现在已经通知了刑部与大理寺，暗卫正在协助刑部将这些人捉拿归案。”
林钰微微颔首，显然对此还算满意。
“接着盯，朕就不信还有人敢再在这上面动手脚。”林钰狠狠拍了一下龙椅旁的把手。
一旁的林苏阳也听明白了。原来他父皇早就通过暗卫监视着城外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皇帝，这就是皇权。
但本来他还想靠这个在父皇面前表现一下，现在落了个空，说林苏阳一点失落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那属下便先退下了。”
程云走后，林苏阳本想说两句好听的话。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先听到了林钰的声音：“虽说朕早已知情，但你能想着去城外看一看也是不错。”
“谢父皇夸赞，这都是儿臣的分内事。”林苏阳没想到林钰会这么说。
“场面话不必多说，”林钰笑道，“若无其他事，你便先退下吧。”
“是。”
……
“殿下今日为何想着来国子监？”傅相衡跟在林苏阳后边，忍不住问道。
毕竟他知道林苏阳是不愿意来国子监办事的，能不来就不来，过去三个月更是只过来了两次。
而这个时间点，显然还没有到林苏阳非去国子监不可的时候。
“不该问的别问。”林苏阳显然不想理他。
“是。”傅相衡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站在了一边，不给正在忙的林苏阳添乱。
因为距离上次来国子监的时间很近，林苏阳做事情也很专注，所以他没一会儿便办完了事。
听到外边的声音，林苏阳便知道现在到了学生们休息的时候了。
“殿下，现在外面学生多而乱，不妨等一会儿，外边安静下来我们再走。”
看见林苏阳起身打算离开，傅相衡开口说道。
林苏阳回头扫了他一眼。
“小的多嘴。”傅相衡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跟着林苏阳来到诚心堂外，看见林苏阳正在东张西望寻找着谁。
“温允熙──”杨烁凌边走边说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上次先生留的背书任务下午就要查，但现在你还一个字都没看。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不急不急，”温允熙满不在乎道，“上次我不也糊弄过去了吗？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不是，兄弟。”杨烁凌无语，“上次你能糊弄过去不是因为我一直在悄悄地提醒你吗？我都觉得先生看了我好几眼！”
“而且这次先生直接把我们绑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说起这个杨烁凌就感觉自己很命苦，“你背不住，我也要被罚啊。”
“诶？我怎么不知道？”温允熙吃惊道，“先生什么时候说的？”
“……你又走神。”杨烁凌的右手默默握紧了拳头，“而且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平时我也没有这么烦人地催着你吧。”
温允熙向远离杨烁凌的方向挪了两步：“我错了我错了。放心，一会儿我就去背书，绝对不会连累兄弟你的！”
“静川兄，”杨烁凌慢慢走近，林苏阳认准他了以后便主动上前去打了招呼，“别来无恙。”
“乾羽兄弟。”杨烁凌回礼。
“这位是？”温允熙看着林苏阳问道。
杨烁凌刚要开口介绍，便听到朱思正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凌哥儿──允熙兄──有好消息！”
“思正来得正好。”杨烁凌将朱思正拉了过来，向林苏阳介绍着他的两位朋友，“这位是温允熙，这位是朱思正。”
“这位是黄乾羽，就是我之前和你们提到过的那位。”
杨烁凌问道：“不知乾羽兄弟找我有何事？”
“不急，”林苏阳笑道，“不如让朱贤弟先说说他的好消息？”
“啊？哦，”朱思正被杨烁凌呼地一拉，愣了一瞬，“这次月考的成绩贴出来了，凌哥儿你的文章又被当作优秀贴出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嘛，”温允熙说道，“我们杨公子月月皆是如此，这算什么好消息？”
“既然我都说是好消息了，自然还有别的。”朱思正不满地看了温允熙一眼，“你的文章也在上边。”
“……谁的？”温允熙吃惊，“我的？！”
还是杨烁凌先反应了过来：“哎哟，温公子这次考得不错嘛。”
“既如此，”温允熙建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烟雨居庆祝一番？”
烟雨居乃是国子监饭菜最好的饭堂，国子监学生请客、庆祝等大都选在这里。
“好耶！”朱思正也毫不犹豫地投了赞成票。
“好。”杨烁凌点头，“乾羽兄要不要一起？若是你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路上聊。”
“乐意至极。”林苏阳微微颔首。
他看了一眼傅相衡，发现后者正在全心全意地装着哑巴和面瘫。
林苏阳对他这个表现十分满意：“那我们便走吧。”
杨烁凌与林苏阳在前方走着，丝毫没注意身后两个脑袋凑在了一起。
“你这个月是不是被凌哥儿绑架了？”朱思正小声吐槽道，“你的文章读起来，给人的感觉和凌哥儿的文章给人的感觉好像，他是不是抓你练习了？”
“终于有人懂我了。”温允熙简直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不过不是凌哥儿抓我练习，是先生让我看看前几年科举范文的同时，也可以看看他的文章，问问他，学习学习。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知道我这个月学得有多痛苦吗？”温允熙可怜兮兮地说着，“自开蒙以来，我都没有这么努力地研究过文章。”
“所以就被腌入味了？”朱思正懂了。
“哎呀不说我的文章了，要是往年科举范文我能学出点花来也不至于写出来的文章那么像凌哥儿了。”温允熙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前边，“那谁，不是听凌哥儿提过一嘴说是之前撞到他的人吗？怎么看着他俩关系好像还不错，还越聊越起劲了？”
朱思正看向前边，觉得就算他和温允熙现在消失，前面两个人怕是也不会发现，确实是聊得很起劲了。
“乾羽兄这个法子的确是个传统的好办法，”杨烁凌点点头，“加高加固堤坝确实可以有效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但是我这里却有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哦？”林苏阳瞬间提起了兴趣，“静川兄不妨说说看？”
“堵不如疏。”杨烁凌说道，“以金陵城外为例，可以设置一个闸门。若是长江的水位比较危险，便打开它，将长江的水引到附近的支流或是湖泊。”
“若是附近的支流和湖泊比较少，也可以挖一个人工湖。”
听着杨烁凌的话，林苏阳暗暗思量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越想，林苏阳的眼睛便越亮一些。
“静川兄当真是有才！”林苏阳的语气中不乏激动。
“过誉。”杨烁凌嘴角上扬。
突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了林苏阳的脑海中。
“静川兄方才的法子倒是给了我一个想法，”林苏阳笑道，“不知道静川兄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一位优秀到能争太子位的皇子总是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或是灵活的头脑，而林苏阳显然属于后者。
“不妨说说看？”杨烁凌自然也是想听听的。
“方才静川兄所说，乃是将多余的水引到别处。”林苏阳说道，“可我在想，为何非把这些水引走不可？我们只需要不让水到处都是，最后发展成洪灾便好。”
“你是说……”杨烁凌隐隐猜到了林苏阳的想法。
“对，我们可以在两岸边种上一些树。”林苏阳的话验证了杨烁凌的猜测，“这样一来，若是长江仍然决了堤，水也不会流得太远。”
“再加上静川兄你的法子，若是将来再下大雨，想必也不会对沿岸百姓造成太多损失。”
聪明人。
这是杨烁凌对黄乾羽的评价。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个法子，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个顶顶聪明的人。
与这样一个人结识，杨烁凌觉得又幸运又激动。他已经开始期待着与黄乾羽碰撞出更多的思维火花了。
“太厉害了，”杨烁凌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乾羽兄，你可真是一个奇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