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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三十一章 新生(1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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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的夏天,洗白后的"永瑶国际"根基渐稳。
凌承业忙于构建他的商业帝国,而凌瑶,作为他唯一允许靠近身边、分享权力与秘密的人,在低调中无形地散发着更引人探究的光芒。
尽管凌瑶深居简出,但她的存在,就像夜空中最皎洁的那轮月,无需言语,依然吸引了无数或明或暗的注视。
凌家的成功,她这位曾经被藏在深闺的凌家小姐,如今成了背景神秘、容貌清丽、且手握凌承业极大信任的、最令人遐想的联姻对象。试探性的邀约、匿名送至老宅的珍贵礼物,渐渐多了起来。
凌瑶向来不理这些,都由忠叔一一退回。
在这所有的"噪音"中,顾明轩的存在,最为清晰,也最让凌承业感到刺眼。
他不再莽撞地邀约,而是换了一种更持久、更温和,也因此更难以驱赶的方式。
他会"偶遇"凌瑶去做慈善的孤儿院,以建筑师的身份提供一些专业的建议;他会托人送来一些绝版的琴谱,或是一些内容艰深、恰好是凌瑶感兴趣领域的新书,附言只有一句"偶然看到,觉得你会喜欢"。
他的追求,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体面与深情,不令人讨厌,却无孔不入。
凌承业看在眼里,沉默着。他不能阻止凌瑶去做慈善,也无法干涉别人送书。
珍珍每次来,总"不经意"地抱怨:"瑶瑶,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打听你吗?我这都快被他们烦死了,李家的公子、赵家的少爷……都说凌家小姐是港岛最后一位真正的名媛,都想把你这轮月亮摘回家呢。还有顾明轩天天痴痴的……"
这些话,一字不落,都像小刺一样扎进凌承业的耳朵里。他不能对其他人做什么,也不能对顾明轩做什么,因为对方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尤其顾明轩甚至堪称君子。
但这种无言的、持续的深情,这种仿佛在说"我永远在这里等你"的姿态,比直接的挑衅更让他烦躁。
他像一头守护着唯一珍宝的雄狮,对任何在领地周围徘徊不肯离去的窥视者,都充满了杀意。
凌瑶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她并不在意。她的世界在经历灵堂风雨、生死相依后,早已被凌承业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的影子。
她甚至会困惑地问珍珍:"他为什么不开始新的生活呢?"这种纯粹的不解,落在凌承业眼中,既是蜜糖,也是毒药。
她不懂,正是因为她从未将别人放入眼中,而这,也让他更加恐惧,恐惧有一天她会看到别人的好。
这种无声的围猎,在凌瑶生日的这天,达到了顶峰。
清晨 7:00 | 喧嚣的开端
凌瑶在凌承业怀里睡得正沉,纤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影。老宅外墙外隐约传来引擎的轰鸣,像是不知疲倦的蜂群。
客厅电话突兀地响起,惊破了一室安宁。她在梦中不安地蹙眉,无意识地将脸埋进他胸口,寻求庇护。
凌承业伸出大掌在她后背缓缓抚过,声音低沉如催眠:"睡吧,还早。"
待她呼吸重新变得绵长,他才悄无声息地起身。丝绸睡袍掠过实木地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忠叔已候在廊下阴影里,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先生,"老管家的声音压得极低,"门外......赵家、李家、还有澳门来的几位少爷,车队堵了半条街。送的花束太大,搬不下来。"
话音未落,客厅电话再次响起,执拗地穿透厚重的橡木门。
凌承业面无表情地听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掠过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他能想象门外是怎样一番景象。那些用金钱堆砌的巨型花束,那些翘首以盼的贪婪目光,都在试图窥探他珍藏的瑰宝。
"礼物收下。"他的声音冰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人清走。电话线拔了。"
"是。"
他回到卧室,重新将那个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她无意识地在熟悉的怀抱里蹭了蹭,像只找到归处的小动物。
他闭上眼,下颌轻抵她的发顶。
这,仅仅是个开始。
上午 9:00 | 试探
书房里,凌承业刚在扶手椅上坐下,专线电话就响了。
合作多年的郑叔声音爽朗:"阿业,听说阿瑶今天生日?代我同她讲声生日快乐!真是女大十八变,上次见她还是个小姑娘,这一转眼都大学毕业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凌承业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语气却依然温和:"郑叔有心,她还小,不着急。"
挂了电话,他盯着面前那份并购案文件,半晌没有翻动一页。
"她还小"?不,他比谁都清楚,她早已不是那个会牵着他衣角要糖吃的小女孩。正是因为她长大了,这些苍蝇才会循着香味围上来。
上午 10:00 | 扫墓
劳斯莱斯刚驶出老宅大门,便被守在路口的记者和一众追求者围得水泄不通。
凌瑶穿着一袭白色露肩纱裙,长发如瀑,清新得像晨间带着露水的栀子。
她本想和凌承业说些墓园的旧事,车窗外骤然亮起的一片闪光灯却刺得她微微眯眼。
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人扒着车窗,高声喊着:
“瑶瑶!生日快乐!”
“瑶瑶,你今天真美!”
凌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贴近他,面对那些隔着车窗、近乎贪婪的灼热目光,只能勉强弯了弯唇角,轻声回了句“谢谢”。
凌承业面沉如水,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肩,用身体牢牢挡在她与车窗之间,同时对前排的司机冷声道:“直接开出去,别停。”
车轮碾过地面,缓缓冲破围堵的人群。
"真不该在毕业典礼上答应导师上台发言的。"她靠着他,声音里带着懊恼。
凌承业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他比谁都清楚,她的光芒,从来就藏不住。
上午 11:30 | 归途
从墓园返回,车子汇入车流。司机刚打开电台,一个年轻男声的深情念白便传了出来:
"......这首歌,献给我心中唯一的星辰——凌瑶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几乎是同时,路边巨大的电子广告屏上,赫然滚动着炽热的文字:「凌瑶,生日快乐!你是我永恒的灵感!」
凌瑶无语地别开脸。
凌承业眸色阴沉,却只是沉默地升起隔板,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这个动作里带着隐忍的暴戾。
午后 2:30 | 家宴
珍珍和凌承义来吃午饭,气氛轻松。凌瑶与珍珍喝了些酒,脸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眼波流转间平添几分平日没有的娇慵媚态。
凌承业坐在主位,看着她醉意朦胧的侧脸,指尖在骨瓷杯壁上无意识地轻叩。他只希望这场家宴快点结束,好将这只微醺的蝴蝶藏进只有他能触及的温室。
午餐结束,忠叔恭敬地上前,领着全宅仆役前来祝福。
凌瑶正在兴头上,笑得毫无防备,对每个人真诚道谢。佣人们一声声的"小姐"在厅内回荡,每一声都像细针般扎在凌承业心上。
他坐在一旁,沉默地饮尽杯中酒。这杯酒里,混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酸涩。
晚上 8:00 | 独处
晚餐是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凌瑶显然贪恋杯中物,晚膳时又喝了不少,醉意比午后更浓。
她支着下巴看他,眸光流转间水光潋滟,那份惊心动魄的美在酒精催化下肆意绽放。
餐后,他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巧克力熔岩蛋糕被端上。她吃得尽兴,唇上还沾着一点深色的巧克力酱,满足地对他笑:“哥哥,这个巧克力真好味……”
他唇边刚泛起一丝纵容的弧度,庭院中他为她点燃的漫天烟花恰好在此时升空。绚烂的光芒映亮夜空,也映亮她仰起的、带着纯粹惊喜的脸。
“好看!”她回身扑进他怀里,带着酒香的温热身躯紧贴着他,仰头看他时眼神迷蒙又依赖。
这一刻,她为他的烟花而绽放的笑容,她唇间赞美着他准备的甜点的满足,都让他心底涌起一股近乎滚烫的占有欲。
他刚欲低头吻住那诱人的唇……
忠叔的身影无声地出现,手中托着一个雅致的木盒,以及一张素白贺卡。
“先生,”忠叔的声音平稳却清晰,“顾明轩先生刚刚亲自送来,嘱咐务必交到小姐手中。”
凌承业的目光落在贺卡上。那上面,是顾明轩亲笔写下的一行字:
“致最爱的瑶瑶,愿今日的巧克力,能让你忆起所有纯粹的甜。生辰快乐。”
“今日的巧克力”。
“纯粹的甜”。
这几个字像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她方才真心赞美、唇齿留香的,根本不是他准备的甜点,而是另一个男人送来的“滋味”!
她在他怀中,为他的烟花展露笑颜时,品尝和惦念的,竟是顾明轩的礼物!
他看着她被烟花映亮的侧脸,想到她为那个男人的礼物而展露的笑颜,一股混杂着嫉妒、背叛感和狂暴占有欲的火焰,瞬间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猛地打横抱起尚在疑惑中的凌瑶,在她细弱的惊呼中,大步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反手锁上门!
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将她抵在墙上,呼吸粗重,带着酒气和无法抑制的妒火。
"最爱的瑶瑶……"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手指抚过她的眉眼,她的唇瓣,力道带着失控的痕迹,"那些人……顾明轩,他凭什么?!"
凌瑶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能感受到他身体剧烈的颤抖,那不是欲望,而是恐惧失控的愤怒。
她瞬间明白了今晚他所有反常的根源。她没有害怕,反而涌起一阵心疼。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紧绷的脸颊。
哥哥,"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柔软,"他们与我何干?我只爱你。"
这句话,像最有效的镇定剂,又像最烈的□□。
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是占有,是确认。他的吻从唇瓣蔓延至颈项,留下灼热的印记。
凌瑶在他强势的进攻下微微战栗,却没有退缩。当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她清澈的眼底虽有初次的羞涩,却无半分犹豫。
衣物在窸窣声中褪尽。当他滚烫的身躯覆上来时,两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然而在最后关头,凌承业的动作却僵住了。他撑起身,在朦胧的夜光中凝视着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阿瑶..."他的声音因压抑而破碎。
凌瑶看穿了他的犹豫。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微微抬起身子,用一个生涩却坚定的吻,封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这让凌承业的呼吸骤然一窒。他撑起身,在黑暗中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审视。
他看到的不再是惊惶,而是与他一模一样的、破釜沉舟的决心。
"哥哥~"
这声邀请,彻底焚毁了他所有的克制。
他不再忍耐,也不再给她任何反悔的余地。
闯入的瞬间,尖锐的痛楚让凌瑶本能地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凌承业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强健的身躯紧绷如铁,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他粗重地喘息着,在她耳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嘶哑地问:“疼?”
这一个字里,混杂着灼热的欲望、深沉的怜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伤到她的恐慌。
凌瑶眼中噙满了生理性的泪光,在黑暗中闪烁。她望着他紧绷的、充满痛苦与渴望的脸,用力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下一刻,她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纤细的手臂更紧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怀抱,献上毫无保留的接纳。
这无声的许可,如同点燃炸药的最后火星。
他心底那座名为理智的堤坝,轰然崩塌。
积压了一整晚、乃至数年的焦躁、不安、恐惧和那深沉如海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最原始的本能,汹涌而出。
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凌承业,而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确认领地的雄狮。
他的动作带着近乎惩罚的力道,将满腔压抑的占有欲尽数倾泻,每一次贴近都像是要把她的气息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要触碰到彼此灵魂相依的边界。
他像是要通过这种最亲密也最霸道的方式,抹去所有外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要在她的每一寸感知、乃至灵魂深处,都烙下独属于他凌承业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凌瑶在他的怀抱里轻轻颤抖,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陌生的酸涩与极致的悸动交织,将她裹挟着,坠入两人专属的、无人能及的浪潮里。
她紧紧抓着他,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在他近乎疯狂的占有中,她不仅感受到了他那不容置疑的爱欲,更清晰地触摸到了他深藏在这份疯狂背后的、巨大的不安与恐惧。
她以温柔的包容,承接了他所有的暴烈。
这一夜,是灵魂与□□最彻底的熔铸,是他们关系的新生。
当一切归于平静,凌瑶累极睡去。凌承业却毫无睡意,他借着月光,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身上自己留下的斑驳痕迹,心中那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他不能再等了。
"凌家小姐"这个身份,已经无法阻挡外界的窥探和妄想。
唯有"凌太",唯有让全港岛、全世界都知道她凌瑶是他凌承业法律上、名义上、事实上唯一的女人,才能彻底斩断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顾明轩的深情?其他追求者的试探?在"凌承业太太"这个身份面前,都将变得毫无意义,甚至可笑。
他轻轻下床,走进书房。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关于他身世的声明稿,以及那份代表着凌家商业帝国最终归属的股权赠与协议。
他要用最盛大、最无可争议的方式,为她正名。
天亮了,他拿起电话,打给魏肯和律师团队,声音冷静而斩钉截铁:
"安排下去,今天之内,我要看到声明见报,发布会召开。"
羁绊已深入骨髓。现在,他要用全世界都能看懂的语言,为她戴上最后的、也是最牢固的枷锁——以爱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