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风入屠苏》步摇光

55、篮球社风波

　　四月的南清大学，篮球馆内永远洋溢着青春的热血与汗水。尽管博士论文已进入关键阶段，穆宣的身影却并未从这片他熟悉的场地上消失。球队的张教练，一位惜才的老教师，几乎是以“恳求”的姿态，希望穆宣能留到毕业，哪怕只是作为精神领袖和技术顾问，偶尔来指导一下，也能极大地提振士气。穆宣感念教练当年的知遇之恩和球队的情谊，在确保科研进度的前提下，只要时间允许，他依然会出现在训练场，甚至在一些重要的友谊赛和联赛初期场次披挂上阵。

　　这个周六下午，一场与理工大学的友谊赛即将开始。穆宣穿着熟悉的南清7号队服，正在场边和几名主力进行最后的战术布置。他虽然不再是绝对核心，但那份沉稳如山的气场和洞察秋毫的战术眼光，让他依然是场上场下无可争议的定海神针。

　　苏羚匆匆从北燕图书馆赶来。她知道今天有穆宣的比赛，尽管自己还有一堆图纸要修改，但她不想错过。她走进体育馆，在看台熟悉的位置坐下——那是她这学期来看他比赛时常坐的位置。

　　比赛即将开始，队员们在场内热身。穆宣的目光习惯性地扫向那个看台角落，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穆宣虽然上场时间不多，但每次触球、传球、指挥防守，都展现着远超常人的意识和基本功。一次精妙的挡拆后急停跳投得分，引来满堂彩。苏羚在看台上，和其他观众一样激动地鼓掌，眼睛紧紧追随着场上那个7号的身影。

　　中场休息时，一个穿着10号队服、染着栗棕色头发的男生笑着跑向苏羚所在的看台。他是队里的得分后卫赵锐，性格开朗外向。

　　"苏师妹！又来给宣哥加油啊？"赵锐笑容阳光，很自然地在她旁边隔着一个座位坐下，"刚才宣哥那个跳投看见没？太帅了！"

　　苏羚落落大方地点头："赵师兄。看到了，很精彩。"

　　"要我说，宣哥就是太低调了。"赵锐拿起地上的水瓶喝了一口，"对了，听说你们北燕建筑系最近在搞什么设计大赛？我有个朋友也是你们系的，天天在朋友圈发模型照片。"

　　"是'未来·家园'全国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苏羚微笑着解释，"我们组在做悬浮社区的概念设计。"

　　"悬浮社区？"赵锐眼睛一亮，"听起来很酷啊！具体是什么样的？"

　　苏羚便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设计理念，从磁悬浮技术到模块化设计，再到对传统社区关系的重新思考。她讲述时眼神明亮，逻辑清晰，带着对自己专业领域的热爱与自信。

　　赵锐听得入神，忍不住赞叹："这也太厉害了吧！难怪宣哥总说你特别优秀......"

　　场边，穆宣喝完水，目光淡淡地投向看台。看到赵锐坐在苏羚旁边，两人相谈甚欢，他那常含笑意的眸子微沉。他放下水瓶，对助理教练简单交代两句，便迈步朝看台走去。

　　他走到苏羚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看向赵锐："下半场战术有调整，教练在找你。"

　　赵锐正听到关键处，被这么一打断，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到穆宣看似平静的眼神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又看到他极其自然地喝着苏羚的水，顿时明白了什么。他讪讪地站起来："啊...好，我这就去。"

　　等他走远，穆宣才转向苏羚："在聊什么？"

　　苏羚抬头看他，见他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在说我们的竞赛方案。赵师兄很感兴趣，问了不少问题。"

　　穆宣放下水瓶，语气平淡："他一个学管理的，能听懂？"

　　苏羚看着他故作淡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当然能听懂，我讲得很通俗易懂。而且，跨学科的交流有时候反而能带来新思路。"

　　穆宣动作微顿，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下半场的比赛，穆宣打得格外专注。几次干净利落的突破分球，精准地找到空位的队友，将球队的进攻梳理得井井有条。在一次成功的防守后，他甚至还罕见地拍了拍队友的肩表示鼓励。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苏羚忽然轻声说："赵师兄人挺有意思的，对建筑设计也很感兴趣。"

　　穆宣脚步不停，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对什么都感兴趣。"

　　"吃醋了？"苏羚侧头看他，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穆宣的耳根微微泛红，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只是觉得他太吵，影响你看比赛。"

　　苏羚忍不住笑出声来。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指。

　　穆宣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反手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

　　"下周的比赛，"他忽然说，"你要是忙，不用特意过来。"

　　"要来的。"苏羚促狭的说，"看你打球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