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湖边捞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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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有营销号放出“手指饼干”的视频。
正是周末，网民活跃。关注《封神九州》和《秦岭迷踪》的，还有最近的吃瓜群众，都积极转发讨论。
邹北风评反转，昨天骂邹北的很多跑来删评道歉。
杨梓元还在狡辩，发博说当时喝多了时间又过去太久，他记错了。
他也挺糊，评论区像昨天的邹北一样被冲，都是让他给邹北道歉的。
杨梓元装死，没再说话。
舒啸洗完澡后，搭着邹北暂时借他的“陈抟老祖”毯子，世界寂静安宁。
他用小号点赞了几个让杨梓元道歉的评论，又去看营销号发的视频。
是多角度剪辑的视频，经过处理看不出是谁拍的，尽可能保护了拍摄者。
但杨梓元喊“手指饼干”，邹北倒冰块和拿香蕉堵杨梓元嘴，都看得很清楚。
弹幕和评论除了骂杨梓元的，剩下大部分是夸邹北帅的。
[他倒冰块那下好有气势，唱歌的都不敢出声了。]
[想让我吃饼干，吃你的大香蕉去吧！]
[香蕉塞嘴好那个，还没剥皮。]
[猴子的面具下竟然是个大帅哥，怎么早没让我发现？]
[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显得他好正，我好爱，哪里能点这种？]
[这种是女王级别的，你们别想了。]
后面嗑糖的也来了。
[对比邹北对舒啸，直播回放你们看了吗？真甜！]
[原来两人都是临场，却碰撞出经典火花。]
[懵懂地叫“爹爹”，还被凶。]
[舒啸好凶！]
[舒啸好凶！]
[凶不凶的，邹北上目线好乖，两个人好配。]
[凶不凶的，邹北只会软软地说“下次等我说完”。]
[凶不凶的，舒老师还不是要给小北北冷脸洗内内。]
[凶不凶的，望舒之北how pay！快把民政局搬过来！]
有人剪辑了邹北拿香蕉堵杨梓元嘴，和坐在地上拉舒啸裤脚叫“爹爹”的对比视频。
“邹北双标”和“舒啸好凶”又并排冲上热搜。
有些话舒啸看不懂，他查了一下，叹为观止。
网友的臆想和真实的他们不一样，邹北从来不是什么“软软”的人。上目线也不乖，是挺懵懂的，带着点冷。
他细心，会关心人，也有距离感。
有距离感也是好事，君子之交淡如水。
只希望这部剧不要被网上风向影响，走到只关注双男主“感情”的地步，而忽略了它原有的内涵。
“舒老师，明天通告有改动，剧本也有调整，新打印的给你放这里哦。”姚夏进来放下东西。
因为周涵诺NG太多，她的戏份被删改了一些，邹北和舒啸的镜头和台词也有改动。
她又去检查小冰箱，“冰水都喝完了？空调制冷还是有问题吗？我让方主任找人修。”
“冷气还行，”舒啸说，“矿泉水我自己补充，我常喝的那个酸奶给邹北也送几盒，他那没冰箱，你多送几次。”
“舒老师怎么知道邹老师没冰箱？方主任忙忘了？”姚夏一边拿酸奶，一边随口问。
舒啸还知道他胃不好，知道他吊威亚有瘀伤。
他没有回答，把毯子塞到被子后面，走过去看改动的剧本。
“我给邹老师也打印了一份，现在给他送过去。”姚夏被邹北帮过，又因为之前的误会心有惭愧，今天一天都对邹北很殷勤。
“……你放着吧，我一会给他拿过去。”舒啸放下剧本，“男生宿舍，你女孩子不方便。”
昨晚那种情境，姚夏看到肯定会多想。
“噗，”姚夏笑了，“宿舍是很有大学氛围，但邹老师不在宿舍啊。我刚看到他背着三弦去湖边了，估计要练琴。”
舒啸一滞，“我去送，顺便讨论剧本。”
他还没看过邹北弹三弦，来剧组后舒啸也没来得及练扬琴。
舒啸能拿到这个角色的一大原因，就是他扬琴能达到业余十级水平。不知邹北是不是也因为会乐器的原因，得到这个角色？
[舒老师哪里凶了，明明很温和体贴。但人民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两个人确实般配。]
舒啸又听到姚夏的心声，她也看到网上的剪辑了。
[可惜舒老师会把给子打到住院，不会和男的……不对，我做他助理四年多，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的感兴趣。]
舒啸：……我性取向男，但厌恶滥交男。
[舒老师根本没有俗世的欲望，还去山里修行了几个月，我都担心他哪天会剃度。]
舒啸：……助理工作还是有点闲了。
“姚夏，你四年前面试的时候，说要考营养师证，复习的怎么样？”舒啸语气温和。
姚夏背后一凉，早忘了这茬，不知舒啸为何突然提起，“这不是一直……有点忙，我，今天，就开始复习……”
“加油。”舒啸微笑。
[老板！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现在改来得及吗？]
舒啸拿着剧本出门，“我桌上有本菜谱你先看，刚好学校有厨房也能实践。”
姚夏拿起菜谱，随便翻开一页，有舒啸做的笔记：调料均匀慢速撒，不容易放多，拍出来画面也好看。
看来是他为“卫辰禹”做角色设计时，做的功课。
姚夏叹气，[舒老师为了热爱的演艺事业，不会剃度出家，也算是在三千世界里打过滚了。]
舒啸走出宿舍区，太阳将落不落，夕阳漫天。
远山层叠如黛，晴岚翠霭，火烧云团锦似地铺陈。
往湖边去，那些心声杂音渐弱，入耳是三弦沉而不闷的拨弦声，是舒啸熟悉的曲目《大浪淘沙》。
正是曲子很有难度的中段，轮指密集，扫弦坚定，如江潮骤起，惊涛拍岸。
是个人对命运冲刷的抵抗，铿锵激昂，倔强不屈。
一段放缓的弹拨后，舒啸看见邹北，他盘腿坐在湖边台阶上。
曲子到达高潮阶段，扫弦锵锵，轮奏密密。
邹北垂眼虚看湖面，身体微摆。滑弦流畅写意，拨弦苍劲有力。
音色质朴粗旷，带着邹北独有的，混不在意的游侠气。
最后几个音带着慷慨弹完，余音浩叹。
邹北没动，稳坐如江海磐石。
水天之间，火焰色彤红的落日余晖像闪金游鳞摇弋，暖光给他的侧脸打上柔光，他毛茸茸的眼睫都变得虚幻。
舒啸上前一步，嘴张了张没说出话，邹北俯身像是要滑到湖水里去，舒啸几步冲下台阶，“小心！”
“好疼……”邹北咕哝着转过脸，“舒老师？”
舒啸才看清他只是把按弦的左手塞进湖水里，估计是磨出水泡了。
看着舒啸，邹北抿唇，“别告诉别人，能行不？”
“先把手拿出来，水不干净。”舒啸掏出纸巾。
“没破，小问题。”邹北把左手抽出来，五指张开动动。
舒啸凑近检查，食指上血痕最深，无名指中指的压痕浅一些，可怜的小拇指侧面肿胀。
“怎么不从基础音阶开始联系，一上来练这么激烈的乐段？”
舒啸用纸巾包住邹北的手指，对上邹北蜜糖棕色的眼睛，很快松开，“擦擦。”
邹北把三弦放到一边，垂眼随意擦干手上的水珠。
“拾起来二十几天了，北京的房子不隔音，这边大家住一起也扰民，大部分时间空弹，今天一时忘形。”
“弹得很好，”舒啸说，“我给你送剧本。”
邹北接过去翻了翻，“明天的戏删了你和徐妙妙一场？”
舒啸点头。
“舒老师专门给我送剧本？”邹北把剧本放三弦上。
“不算，”舒啸缓慢说，“天气不错，拍了一整天室内，透透气。赶上一场洗耳盛宴，值。”
邹北抬眼看舒啸，“舒老师头一天来的时候，行李箱装的是扬琴吧？很贵的样子。”
舒啸想起来当时为了避免皮肤接触，表演了一番拒人千里。
“还行，”他有些不自在地握住手腕，“你会扬琴吗？可以玩玩。”
“就会敲《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邹北把脚伸到湖水里，拖鞋一点一点地打拍子。
“满天都是小星星——哎，来这么多鱼啊，别咬我拖鞋，哈哈哈，我不做足疗，请你们走开。”
舒啸蹲下去看鱼，几条红色和金色锦鲤游过来，追着水圈找食物。
邹北脚比小腿还白，脚腕灵活地抖动，鞋跟在水面点出一圈圈涟漪，波面跃影浮金。
“别把拖鞋掉下去……”舒啸话音未落，邹北左脚的拖鞋掉在水里，被两条鲤鱼顶了两下，漂离岸边。
两人面面相觑，邹北手肘撑在后面台阶上，仰头看着舒啸，“我是不是应该，把另一只拖鞋也送它们玩儿？”
不是你自己在玩？
“找东西捞回来，开学别人还得捞。”舒啸站起来张望。
邹北收回脚，在台阶上踩下半个湿脚印，“我都看了，台阶这就一个自动喂鱼器，再啥也没有。”
湖的那边是另一所大学，湖面宽阔，等漂远更不好捞回来。
“我去那边看看。”舒啸往西走，“你别动，小心脚。”
邹北脱掉另一只鞋，走到东边台阶尽头远眺，没找到趁手的东西。
他想给舒啸说要不算了，后面传来舒啸清冽的声音，“找到根树枝还不如我胳膊长。”
邹北回头，看到他手里保温杯长的树枝，忍俊不禁，“哈哈哈，插花可以，捞鞋不太行。”
两人又回到原地，邹北蹲下试着去够，两只大臂被人从后面卡住，“别把你掉下去，小树枝捞你更不行。”
舒啸的手很有劲儿，邹北几乎被拉得靠在舒啸怀里，感觉挺热的。舒啸应该刚洗过澡，沐浴露味道还没散，挺好闻的。
邹北挣了两下没挣开，被舒啸拽平摆在台阶上。
“看好你的东西。”舒啸坐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把长裤挽上去，脱掉运动鞋和袜子。
“你干嘛？跳湖啊？为了一只拖鞋不至于。”邹北坐起来。
“等着。”舒啸简短地说，邹北不明所以。
舒啸身体后仰，两腿伸直，慢慢接近在微波中荡漾的拖鞋，两脚快准狠地夹住，腰腹用力，大腿回收，拖鞋被他带回岸边。
前后用了不到半分钟。
邹北瞪圆眼睛，两手轻拍几下，“腿真长，确实比胳膊长，可以可以，舒老师厉害。”
舒啸用纸巾擦了脚，穿好鞋袜，放下裤腿，“回吗？”
“回回回，我冲个澡，有点热。”邹北趿拉着拖鞋，一走一个湿脚印。
“你擦擦脚，这样走路容易打滑。”舒啸把剩下的纸塞给邹北。
“好浪费，你这是精油的，晾晾就干了。”邹北推回去。
舒啸把手在衣服上擦两下，“坐着擦。”
邹北无奈，夺走舒啸捏着的擦脚纸，随意擦擦左脚和鞋子，“可以了可以了，你看看那个自动喂鱼器，上面说扫码喂鱼，我扫了怎么没喂？”
舒啸视线扫过邹北的脚，又扫过他抓着的纸巾，脚趾在运动鞋里蜷住，喉头哽住，眼睛很快飘向不远处的投食器。
他低头，拿出手机走过去，看上面的说明。
“现在7点42，夏天每天自动投食3次，最后一次是下午6点。扫码为鱼加食，如果在自动投喂前扫码，到投喂时间，会优先投放最近选择的鱼食。”
舒啸回头看邹北，“所以早上6点，中午12点和下午6点前几分钟扫码，可以看到投食。”
其实邹北已经看过了，他只是转移舒啸注意力，被一直盯着脚有点怪，没想到舒啸会认真读出来，“这样啊。”
他抱着三弦有些不自在，“回去吧，回去调音，感觉中弦稍微紧了点。”
两人一起往回走。
太阳已经消失在山头，橙光在暗云间明灭，杂着重纱的灰紫，再往远是靛蓝，霁蓝，浅缥……
舒啸和邹北保持两拳距离，宁适地走在蓝调的暮色里。
耳边的世界，随着接近宿舍区，逐渐从湖边的寂静中苏醒，变得嘈杂。
其中服装小妹的心声最清晰：[漫画作者点赞CP粉发的开机回放！我和原作者嗑同一对CP！崛起吧！望舒之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湖边捞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