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存在的你》矮东弄

8、进去

　　是　　焦黑的墙体像张巨口，风一吹，破落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响动，穿堂风从豁了口的窗户缝里流动出呜咽的“哭声”。
　　靳楚没从大门进入，因为旁边一处墙体的坍塌，比大门还能更直观看到里头的样貌。他们没有犹豫，直接上了二楼，毕竟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一楼并不如二楼那样透亮。
　　果然，二楼的大致面貌更幻境里的一模一样，不过这次靳楚可以清晰地看出那些相片里到底有几个人。
　　一位中年院长，穿制服的老师有两个是男的，三个是女的，还有一位穿着西装秃顶的看不出是什么身份。围坐在他们身边是一群花样正好的孩子，除了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孩外，其她大概都在十三四岁，这大概是他们鲜少留下的影像。
　　林菲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她长得好看，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她的手搭在其中一位女老师的肩膀上。
　　异灵提醒靳楚，“照片背后通常都有人名。”
　　靳楚点了点头，抬起相框，用随身携带的指甲刀转动了螺丝，撬开了罩子，取出了里头的照片。翻转过去一看，果然，这是以前集体照片惯有的特点，每个人背面都有对应着他们的姓名。
　　靳楚“嘶”了一声，“这上面这个西装男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异灵顺着他的指尖，看到了汪延奇三个字，在他的旁边，校长的位置上，是标注着钱周正。
　　管理室内，靳楚抹去桌上一个相框上头的灰，也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毕业相片，几个十几岁的青年靠在一起拍照，与福利院里面黄饥瘦的孩子不一样的是，这里头的青年看起来风华正茂，青春洋溢。他也抽出来翻过去看那几个人的名字，有两个名字已经在方才的照片就出现过了——钱周正和汪延奇，摄于1998年。“他们原来早就认识的，是同学。”
　　“虽然明显发福，但还是能认出来，确实是他们两个。”异灵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前，点了点前面的档案袋，“看看？”
　　这里头还留有少量的纸质文件，虽然有很多地方已经残缺，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份记录孩子们身体资料的档案。里面清楚记录到孩子们的名字年纪，身高体重，血型，甚至详细到了三维。“这档案好生奇怪，本来我们这种档案，应该是记录有学习情况，生活习性，但这些一个没提，反倒小小年纪，记录起了三维，男女都有。”
　　“而且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得是要上了初中，怎么会没有人管呢？”
　　他的话刚说完，管理室的门突然就被一阵风吹得“哐”地一把砸回门槛上。
　　靳楚正要回身抱住异灵的大腿，异灵从他身后往一边闪去，他直面出击，向着刚出现的红衣“林菲”追了过去，“与其猜，不如让她来佐证。”
　　林菲的脸上颇为愤怒哀怨，她飘过档案室的门后又快速移动到窗边，并不轻易让异灵抓到。
　　靳楚很奇怪，既然她要出现，为何又扭捏着不开口，反而引导他们往下查。
　　异灵没多时才又跑了回来，他是怕点怯意都没有，生猛得靳楚都觉得自己是生瓜蛋子，后面又想起来不对，他们两个可能比起自己，更像一个品种的，不过这话他是不敢在异灵面前说出口的。
　　异灵带回来一块铭牌，是那种老式的学生姓名的铭牌，上面写着陈生两个字，看起来倒是保存得很好。
　　靳楚知道这个陈生是谁，就是婷姐那早死的老公。他掏出手机给婷姐说了这件事，让婷姐回忆下他老公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遗忘的线索。
　　她倒是听到铭牌后很快想起来，“我在收拾老公遗物的时候，发现他有调查过一个叫汪延奇的富商，我那个时候有看过他那些资料几眼，发现他曾经投资过我老公那个福利院，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么一号人。
　　“婷姐，冒昧问下，你老公学历怎么样？”
　　“我老公？他哪有什么学历，他当时说整个福利院的孩子都没上过学的，他是靠□□发的家，连小学都没上过，字都是后面自学的，一手字写得贼……”婷姐的声音还在继续，可靳楚已经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了，他从兜里拿出来那张代孕同意书，“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福利院的孩子读书写字，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不认识字，哪里知道自己签的是什么，或许……上面的名字都不是她自己写的。这件事背后的甲方又是谁呢？是这个姓汪的，还是背后还有人？院长，老师，是不是都参与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像在自言自语，陷入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