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育之灾》hylinone871

5、第 5 章

　　星稀扶着依旧酸软的腰，想到万民堂那位老实巴交的卯师傅若是知道女儿跑来这种地方，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就觉得一阵头痛。

　　“辛焱小姐！还有你们！都快回去！帝君有令，绝不会接受你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 琳琅也觉得一阵无力，这些孩子，根本不知道她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凭一腔热血就要往里冲。

　　胡桃却笑眯眯地，浑不在意她们的阻拦：“干什么，干什么呀？我来看我自家的客卿，天经地义，你们拦着我干什么？” 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去探望一位生病的朋友。

　　香菱挺起已经初具规模的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可靠一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我的身体素质，比三位姐姐总要好上一些吧？一定能帮上帝君的忙！”

　　辛焱则拍了拍她的乐器，信心满满：“我是来给帝君演奏摇滚乐的！相信我，摇滚乐的精神力量，绝对能振奋人心，帮助帝君对抗那什么灾种！”

　　就在三人与琳琅她们争执不下时，一道清冷的身影飘然而至，仙气缭绕，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萍仙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结界入口的方向，声音不大，却带着千年仙人的威仪与不容置疑：“都回去。帝君今晚，是我的。”

　　瑶瑶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美丽非凡又让她感到莫名亲切的仙人，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是……师傅！” 她感受到对方身上与萍姥姥同源、却更为精纯磅礴的仙家气息。

　　胡桃、香菱和辛焱也都被萍仙此刻的形态与气势所慑，一时忘了言语。场面的主导权，瞬间易主。

　　帝君以身镇灾，此等关乎提瓦特存续之大事，璃月众仙自然责无旁贷，需倾力参与其间。

　　起初，诸位女仙——无论是甘雨、烟绯这般半仙，还是留云借风真君、萍姥姥（现恢复仙身萍仙）这等上古仙真，皆已依照自身承受能力，依次前往渌华池，试图为帝君分担那【繁育】灾种的狂暴力量。过程虽艰辛无比，甚至伤痕累累，却也是仙众职责与本分所在。

　　然而，当消息渐渐传开，言及凡民男子中亦有勇毅者（如先前提及的艾尔海森、莱欧斯利等），在各国神明力竭之后，已曾承宠帝君，分担灾厄后，仙人群落之中，尤其是几位男性仙真，心境便颇不平静了。

　　奥藏山麓，仙家洞府之外，云海翻腾，却掩不住两位真君心头的波澜。

　　削月筑阳真君烦躁地刨了刨蹄子，玉石般坚硬的蹄铁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豫：“哼！那至冬来的狐狸（指达达利亚），惯会钻营，怎地也让他寻到了机会？帝君何等尊贵之躯，岂是……” 后面的话碍于仙家涵养，未能出口，但那不满之意已然溢于言表。

　　理水叠山真君相较于他，心思更为缜密些。他正担忧着提前一步前往帝君处的留云借风真君（闲云），听闻甘雨之前的伤情，他深知此事绝非易事，故而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见缝插针啊这是……如今情势危急，但凡有一分力，便使一分力吧。” 他昂首望向渌华池方向，鹤眸中忧色深重，“只是不知留云她……能否支撑得住。”

　　“留云和阿萍都已前去，她们修为深厚，或能支撑更久些，但……恐怕也还不够啊……” 削月筑阳真君同样忧心忡忡，那灾种的力量如同无底深渊，吞噬着一切靠近的能量与意志。他焦躁地来回踱步，忽然停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见他周身泛起浓郁的土黄色仙光，光芒流转中，他那雄骏的鹿形身躯开始收缩、变化，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最终化为一位身形高挑、面容坚毅、身着赭黄色长袍的男性人形。然而，变化并未停止，他闭目凝神，仙光再次涌动，这一次，光芒变得柔和，他刚毅的面部线条逐渐柔和，身形也变得更加窈窕丰满，最终，竟化作了一位眉宇间仍带着几分英气、却明显是女相的模样！

　　“你……你这是……” 理水叠山真君被他这番举动惊得一愣，随即恍然，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是想……以此形态，或许更能……贴近帝君，分担重负？” 他将“承恩”二字咽了回去，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看着削月筑阳化出的女相，理水叠山沉默片刻，仿佛也下定了决心。他长叹一声，周身水蓝色仙光氤氲而起，优雅的仙鹤之躯在光芒中化作一位清瘦矍铄的老者形象，旋即，老者形象如水波般荡漾，再次变化，成了一位气质清冷、身形纤瘦、着水蓝色广袖流仙裙的女仙。

　　两名真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但更多的，是明了彼此心意——为了分担那压在帝君肩头、亦是压在全体提瓦特生灵心头的重负，些许形貌上的变易，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如利箭般破空而来，带着凛冽的风息，稳稳落在奥藏山平台上。夜叉魈，金瞳锐利，扫过场中两位“陌生”的女仙。他感知敏锐，虽形貌大变，但那同源的仙家气息与熟悉的力量波动，让他立刻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削月真君，理水真君？” 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低下头，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即又抬起，目光清澈而直接，“你们……也要去帝君处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夜叉特有的直率与不解，“既决心分担，何故化此女相？岂非徒增累赘。帝君神力浩瀚，洞察万物本源，诸般外在假象，于祂眼中，孰不能破？” 在他看来，力量与心意才是根本，形态不过是皮囊。

　　被他这般直白地点破，两位化身为女相的真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削月筑阳化出的女相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理水叠山则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并无形乱的衣袖，两人目光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敢与魈那双过于澄澈的金瞳对视。场面一时陷入微妙的寂静。

　　魈见他们如此情状，也不再追问。他本就不是多言之人，既然对方已有决断，他亦无需多言。“既如此，我先去了。” 话音未落，他已再次提气，身形如青烟般向上掠起。

　　“大圣且慢！” 削月筑阳真君（女相）连忙出声叫住他，语气带着关切与一丝急切，“你……你就这样去吗？那……那如何承受帝君……神力？” 他问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担忧魈不知其中关窍，徒然受伤。

　　魈闻言，已然升至半空的身形不由一顿，落下来一截。他背对着两位真君，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连颈后的肌肤都透出薄红。他握紧了手中的和璞鸢，指节微微发白，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声音又快又低，却字字清晰：“两位真君！人间……人间有那等闲书评话，其中……有所谓分桃断袖，龙阳重欢之故事！并非……并非只有阴阳相合一道！”

　　说完这几乎耗尽他所有勇气的话语，魈再也不肯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倏然消失在渌华池的方向，仿佛身后有万千魔物追赶。

　　理水叠山真君（女相）瞧见他方才连脖颈都羞得通红的模样，心知能将话说到这份上，对这位向来冷面寡言的夜叉而言，已是极其不易。他连忙对着魈消失的方向，扬声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圣放心前去！我们……我们这就去寻些……‘教材’，定会尽快将这……‘功课’做好，不至误事！”

　　空气中只余下风声，再无魈的回应。

　　渌华池畔，结界之内。

　　萍仙已侍奉帝君近两个时辰。她恢复青春貌美的容颜上带着疲惫，却更显一种坚毅与温柔。她以自身精纯的水属性仙力，如同涓涓细流，试图疏导、安抚帝君体内那狂暴灼热的灾种能量。过程并非简单的阴阳交泰，更似一场凶险的神魂与力量层面的博弈与交融。钟离化为人形，紧闭双目，眉峰紧蹙，周身岩元素金光与那斑斓的灾厄气息交织缠绕，显露出他正承受的巨大痛苦与压制力量的艰难。

　　期间，一名鹤发童颜、气质清冷出尘的女仙（留云借风真君闲云所化人形）也曾翩然落下，加入其中，以其风属性仙力试图分担。算来，她也已支撑了满一个时辰。两位上古仙真联手，其支撑的时间远超之前的凡人原神，甚至比某些力竭的尘世执政更为持久。然而，那灾种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依旧在不断地冲击、侵蚀。看情形，她们恐怕也难以支撑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