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渌析

1、第 1 章

　　“我操了他他他妈的快来人”江民的吼声冲过宅内，额角青筋暴起，踉跄扑向院门边，“庶孽江浔——又跑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掠至他身后。江浔足尖轻点青石板，反手一掌拍在江民肩头，江民重心一歪，摔在地上，发髻散落着地，乌发凌乱贴在颈间。
　　“哈哈，小江民，喊破喉咙也没用。”江浔叉腰大笑，声线清亮而不张扬，“不愧是我，天时地利人和！长辈赴宴，仆从被你支去前院，这府内此刻，只剩你我二人。”
　　他说着，身形一纵，已跃至围墙之上，衣袂翻飞间，低头对地上狼狈挣扎的江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底满是戏谑，道：“小爷今日暂且饶过你，改日再与你好生切磋！”言罢，大笑着翻墙而过，只留江民在原地捶胸顿足，怒不可遏，无可奈何。
　　院墙外巷口井台边，两个打水的老妇人将这一幕看了个真切。见江浔跑远，二人对视一眼，放下水桶，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这江府，就从没个安生时候。”穿青布衫的老妇摇着头，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可不是。”裹头巾的老妇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江府朱门，愤恨不已“当年江氏乃宁安四氏之首书香门第，何等体面。如今倒好…啧啧…全被个庶子搅得鸡犬不宁。”
　　“还不是陈如玉那贱妾生的江浔！整日游手好闲，上房揭瓦下池摸鱼，半点庶子的本分都无，尽往江府脸上抹黑。照这样下去，江家迟早毁于他手，哪成想那大嫡子江渚竟也不知羞，成日同那低贱庶子混一起，好一个名门后裔。”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从旁侧丛林传来，伴着少年爽朗的笑声：“二位夫人好见地，这嘴皮子功夫，着实厉害，许江某在此膜拜！”
　　俩老妇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江浔斜倚在老槐树上，一条腿随意搭着，唇角噙着笑，眼神清亮，正是她们方才编排的主角。
　　二人脸色骤白，往后退了半步，水桶撞在井台上，溅出几滴水花。
　　“你……你怎在此？”青布衫老妇强装镇定，语气却发虚。
　　江浔直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叶，笑意未减：“这话该我问二位。青天白日，背后嚼人舌根，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这话怼得她们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句反驳的话。
　　“懒得同你们计较。”江浔摆摆手，“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编排我娘和我，可就不是嘴上说说了。”言罢，转身就走，脚步轻快。
　　出了巷口，穿过两条街，止步城外芦苇荡。江浔远远瞧见一道青色身影立在水边，正低头拨弄水面的浮萍。
　　“江渚！”他扬声喊了句，快步跑过去。
　　江渚闻声回头，见是他，清冷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无奈摇头：“又从府里跑出来了？江民怕是又要气坏了。”
　　“管他。”江浔毫不在意地坐下，随手折了根芦苇秆在水里搅着，“府里没人管我，留着也是看他脸色。欸！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江渚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放低了些：“不是小事，最近坊间传的流言，同天界有关。”
　　“天界？”江浔抬眸看他，眼里多了几分兴致，“天界能有什么事？”
　　江渚神色凝重了些“尚未得知，此事闹得不小，天界震怒，要派一位大人物下凡彻查。”
　　江浔挑眉：“大人物？是神仙？会不会腾云驾雾？”一连串问题抛出来，眼内满是好奇。
　　“具体的不清楚。”江渚笑了笑，“只知这位大人物身份尊贵，法力高强…不过传言罢了，真假难辨。”
　　“有意思。”江浔摸着下巴，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能亲眼见见神仙，倒也不算白跑这一趟。”
　　两人闲聊了一阵，日头渐斜。江渚起身：“我该回去了，晚了府里要找。你也早些落脚，莫要再惹事。”
　　“知道了。”江浔摆摆手，“你放心回去，我自有分寸。”
　　江浔起身进城，往闹市区去。此刻宁安城闹市正是热闹时候，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街边小摊林立，商品琳琅满目。
　　江浔东看西瞧，一会儿凑到糖画摊前看师傅作画，一会儿又站在包子铺前闻香，逛得倒是自在。正看得兴起，忽觉头顶有东西飘落，轻轻落在他肩头。
　　他抬手一摸，触感柔软。低头看去，是片泛着淡金光的羽毛。
　　这羽毛和寻常鸟类的不同，通体雪白，边缘镶着圈淡金，在阳光下微微发亮，摸起来温热顺滑，竟未沾半点尘埃。
　　“这是什么？”江浔捏着羽毛蹙眉，满心疑惑。
　　他抬头望天空，万里无云，连飞鸟的影子都没有。这片羽毛，不知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