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渌析

2、第 2 章

　　江浔捏着奇羽看了半晌，阳光落其上，淡金光晕蜿蜒流转，指尖暖融融的。他没瞧出门道，便揣进怀里，权当捡了件稀奇物。
　　转身走进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邻桌两个镖师的闲聊声飘来，唾沫横飞，说得正起劲。
　　“听说了没？城西静心寺闹鬼！夜里路过的人，都瞧见寺里飘着黑气，还有个黑衣怪人在里头动土！”
　　另一个镖师啧了声，往嘴里灌了口茶：“怎么没听说？我还听人说，那怪人出手狠得离谱，碰着的东西都得碎！有人说他是山里的精怪，也有人说……是天上来的神仙！”
　　“神仙？”江浔眼睛一亮，支棱着耳朵听得愈发认真。想起江渚说的事，心底的好奇被勾得愈发高。
　　刚要凑过再问些细节，怀里的羽毛突然发烫。江浔嘶了声掏出来，金光比先前更盛，纹路流转不休，直直指向西边——静心寺的方向。
　　“有意思。”江浔指尖摩挲着羽毛，唇角勾起笑意。镖师口中的黑衣怪人，这羽毛的异动，多半和那下凡的天界来人脱不了干系。
　　他没再多等，匆匆结了账，揣着羽毛就往西行。路过巷口小摊时，顺手买了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叼在嘴里。抬眼见西天云色微沉，金羽在掌心暖得发烫，江浔嚼着包子顿了顿，指尖敲了敲羽毛：“倒要看看，这野寺里藏着什么好玩的。”
　　与此同时，城西深山古寺外，玄衣身影静立在老槐树下。一头白发如霜雪垂落，与玄色衣袍形成刺目对比，风吹过发梢，未染半分尘埃，周身气场冷冽如冰，偏生发尾偶尔掠过的金芒，泄露了其天界贵胄的身份。
　　维琉斯垂眸，指尖抚过断羽缺口，灼痛感仍清晰可辨。他本为天界储君，此番下凡需隐去身份，仅以执法者之名彻查魂魄舞弊案。天帝的叮嘱犹在耳畔：“此事牵涉甚广，不可动用储君权限，恐引神官非议，动摇天界根基。”
　　他微微颔首，收敛周身凛冽气场，抬步踏入古寺。寺门早已腐朽，门楣“静心寺”三字模糊不清，院内杂草丛生，香炉倾倒，香灰散落，坍塌的佛像半截露在外面，布满蛛网尘埃。黑气与紊乱的魂魄气息交织弥漫，腐败不已。
　　“出来。”他开口，声线冷冽如冰，无半分温度。
　　话音刚落，正殿后方窜出数道黑气凝聚的小妖，双眼赤红，嘶吼着朝他扑来。维琉斯侧身轻巧避开，未动声色，仅靠周身散出的微弱神力，便将那几道黑影震飞出去，重重撞倒在墙，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无踪。随后，他循着黑气最浓郁的方向，走向坍塌佛像后的密室入口。
　　俯身掀开掩盖入口的石板，一股腥臭的黑气扑面而来。密室不大，中央设着个简易法阵，法阵上仍刻着陈旧模糊的印记，正是天界审判官专属符咒，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遭散落几缕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碎片。
　　“私通凡间，转移魂魄。”维琉斯指尖轻轻拂过法阵上的符咒，眼神愈冷，眸底翻涌起不易察觉的怒意。
　　刚要进一步探查法阵细节，中心的光芒骤然变强，一股强悍的反噬之力猛地袭来。维琉斯猝不及防，被震得后退半步，指尖渗出一滴血液，滴落在法阵上，滋啦作响。
　　同一时刻，正往古寺赶的江浔，怀里的羽毛突然开始剧烈震颤，金光暴涨。他连忙将羽毛举到眼前，羽毛上的纹路同远处古寺方向飘来的黑气隐隐呼应，愈发清晰。
　　“果然有关！”江浔又惊又喜，脚步加快，循着羽毛的指引往古寺深处跑。
　　穿过一片稀疏的竹林，破败的古寺映入眼帘，立在山脚，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在夕阳下显得愈发诡异。他放慢脚步，绕到寺门侧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庭院里空无一人，唯有杂草、倾倒的香炉与散落遍地的碎石，安静得骇人。
　　江浔咬了咬牙，蹑手蹑脚走进寺内。刚走到正殿门口，就听殿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震开。他心里一紧，连忙躲到殿门侧边石柱后，悄悄探出头张望。
　　正殿内，白发玄衣的身影背立在坍塌的佛像旁，身形仍旧挺拔如松，周身气场凛冽逼人，在昏暗的殿内泛着淡淡冷光。
　　江浔的心跳骤然加快，攥着羽毛的指尖微微用力——这白发黑衣的模样，气度非凡，定是江渚所说那位天界下凡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