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平成第一美少女⑨ ...
平成十六年六月,雨季绵延的尾声里。月末,二宫和也的生日。
没有喧闹的派对,没有多余的访客。只有窗外淅沥的属于梅雨季末尾的雨声,以及这间屋子里,早已将彼此的存在视为呼吸一部分的两个人。
傍晚的厨房比平时更忙碌些。暮色透过蒙着水汽的窗玻璃,将厨房染成一片温暖的昏黄。
灶台上的炖锅发出轻微的咕嘟声,汉堡肉排的焦香与味噌汤温润的气息在空气里交织。
二宫站在灶前,系着那条用了多年的藏青色围裙,手腕轻轻转动,他的动作有种惯常的从容,转动时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截清瘦的腕骨。
锅铲在平底锅里划出流畅的弧线。汉堡肉在油温中微微颤动,焦糖色的酱汁裹住肉质的每一寸纹理,散发出令人安心的香气。今天他特意选了更好的肉馅,多放了一点牛奶让口感更柔软——都是她喜欢的细节。
蒸汽在灯光下缓慢升腾,像某种温热的呼吸。
这是他们在这个住了超过十年的屋子里,共度的最后一个生日晚餐。
汐织站在他身侧半步远的位置——一个既能看清他每个动作,又不会妨碍他的距离。她的目光追随着他手腕的每一次转动,看他如何精确地掌握火候,如何在合适的时机翻面。
这些动作她从需要踮脚才能看清灶台的孩童时期,看到现在几乎与他齐肩的少女年华。
七岁失去双亲,一个月后在冷清的家里度过八岁生日的小女孩,如今已是穿着高三制服身姿挺拔的少女。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共处中悄然折叠,等察觉时,变化的痕迹已无处不在。
“洋葱要焦了。”她轻声提醒,声音里没有急迫,只有一种习惯性的关注。
二宫迅速将锅子离火,动作流畅得像早已预演过这一幕。他回头瞥她一眼,嘴角有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救场及时。”
汐织没有回应这个小小的表扬,只是继续低头用模具在胡萝卜片上压出星星的形状。
灯光描摹着她低垂的侧脸,光洁的额头,微微颤动的睫毛。低垂的颈项上勾勒出一段柔软的弧度,照亮她身上那套水手服,但肩线的宽度与腰身的收束,早已不是一年前刚升入高三时的模样。
再过不到一年,这身制服就会完成它的使命。随之而来的,是大学,是成人式,是一个她将真正步入的、更为广阔的世界。
二宫手腕轻翻,给肉排盖上盖子小火焖煮,趁机用余光看她。
她的睫毛下有一小片扇形被灯光投下的浅灰阴影。她正将刻好的胡萝卜星一颗颗摆入正在炖煮的锅里。
看见她专注的侧影。一种奇异的、饱胀的平静感忽然充盈他的胸腔。看着她,一种近乎胀痛的平静感充盈着他的胸腔。
这个认知让二宫握锅铲的手顿了顿,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哥哥,”汐织没有抬头,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汤已经好了。”
他转身,就着她的手掀开汤锅盖。
蒸汽骤然涌出,扑上两人的脸,潮湿而温热。在这片朦胧的白雾中,他们的距离显得更近了。
近到能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近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敞开的领口皮肤。
他舀起一勺汤,没有吹凉,直接递到她唇边。
“尝尝咸淡。”
她抬眼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水汽。在蒸汽朦胧中,她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加深黑。然后微微低头,嘴唇碰到勺沿,舌尖轻触汤汁。
一个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接触,却让二宫握勺的手指微微收紧。
“刚好。”她说,声音在蒸汽里有些模糊。
他收回勺子,没有洗,就着同一个勺子喝了一口。汤液滑过喉咙时,他感到一种奇异的亲密。
勺子边缘还残留着她嘴唇的温度,汤汁里混入了她微不可察的气息。这种间接的接触,比直接的触碰更让人心悸。
晚餐摆上矮桌时,窗外已完全暗了。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规律而轻柔的声响。只有远处霓虹的光透过帘缝,在榻榻米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雨势变化而明暗交替,像某种缓慢的呼吸。
二宫坐下后,第一个动作仍是拿起汤勺,探入汐织面前的那碗味噌汤。手腕轻转,将漂浮的葱花聚拢、舀起,放入自己碗中。葱花落入时,在汤面晕开细碎的绿。他放下勺子时,指尖在勺柄上多停留了一瞬。那里还残留着刚才她嘴唇碰触的想象温度。
这个动作他做了十年,从这个厨房还显得太大,两个孩子的身影在其中显得空荡时开始,做到现在这个空间已经显得拥挤,两人的气息已将每一寸填满。
汐织看着他做这一切,没有说话。只是在葱花被挑净后,将她面前那碟腌萝卜轻轻推到他手边,那是他晚餐时总要配着吃的小菜。
“今天模拟考试的排名,”她夹起一块肉排,语气平常,“进了年级前十。”
“很厉害。”二宫由衷地说,将蓬松柔软的玉子烧夹到她碗里,“保持这个状态,东大法学部应该没问题。”
“嗯。”她点点头,小口吃着,“教授推荐了几本进阶的参考书,我记下了,周末可以去书店看看。”
对话平常,却让二宫心底泛起细密的暖意。
那个曾经握着铅笔、因为解不出题而把作业本角揉得皱巴巴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能清晰规划通往东大法学部的路径。她的成长像藤蔓悄无声息地攀爬,等他察觉时,早已越过他预设的许多边界。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矮桌边缘。那里有一道小小的、深深的刻痕,是汐织小学一年级时,某次发脾气用铅笔刀划下的。当时他安慰好她后,并没有费力去修补,反而在划痕旁认真地写下了日期“1996.9”。
后来,这里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记录角”。那些逐年递增的身高标记早已被时光摩挲得模糊,唯有最新的一条还清晰:“2002.4”,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书包图案。那是她升入高中,他偷偷画上去的。手指抚过那个小小的书包图案,再过几个月,这里或许会添上“2005.3”,画上一个简略的毕业帽。
“关于之后的事,”二宫斟酌着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温和,“我上周和房东先生聊过了。”
汐织抬起头,嘴里还含着一小块米饭,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知道你明年要考大学,很可能去东大。”二宫继续说,语气平和,“我说我们可能需要搬家,离学校近一些会方便很多。房东先生很理解,他说不着急,合约可以等我们找到合适的新住处再解除。所以,我们有一整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看房子。”
这个安排从容合理,既考虑了他们的现实需求,也留足了缓冲,很有二宫和也一贯的风格。
汐织听后,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必然到来的变化。
“新家,”她想了想,说,“厨房的通风要好一点。”
“为什么?”二宫问,以为她会提离学校近,光线好之类更直接的理由。
“你炒菜的时候,有时油烟会呛到。”她理所当然地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之一。
二宫一时失语。
他看着眼前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心中涌起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暖流与酸楚。
是的,没有血缘关系。
这件事,在共同生活的漫长岁月里,逐渐从刻意的记忆变成了一个偶尔才会浮出水面的事实。
1988年,五岁的二宫和也在失去双亲后,被父亲的好友——汐织的父母收养,带回了家。他们给他准备了房间,让他叫“爸爸”“妈妈”,给了他一个叫“汐织”的妹妹。但由于种种原因,或许是手续的拖延,或许是想着“孩子还小,以后再说”。正式的收养手续因各种原因始终没有办完,他的姓氏前没有加上“澄宫”,他的名字也从未迁入澄宫家的户籍。
法律上,他们并非家人。可当汐织七岁那年,她的父母因事故双双离世,一个月后在冷清的家里度过她的八岁生日时,握着她手的人是他;当她半夜做噩梦惊醒,钻进的旁边被窝是他的;当她学会第一道数学题、收到第一封情书、陪着度过每一个生日的人——都是他。
他们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了彼此是生命中最重要也是最理所当然的存在,“哥哥”和“汐织”早已不是称呼,而是彼此在世界上存在的最确凿的坐标。这份“理所当然”,甚至常常让人忘记,他们原本可以不是“兄妹”。
“好,”二宫和也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低哑,“找通风好的厨房。”
饭后,他们一起收拾碗筷。
水龙头流出的热水冒着蒸汽,汐织负责清洗,二宫负责擦干。这个分工从她十岁开始就固定下来,那时她刚刚够到水槽,需要踩着凳子才能完成工作。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凳子了,身高甚至超过了水槽的边缘。
“哥哥,”她忽然开口,声音混在水流声中,“今天的星星很好看。”
二宫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散开,露出几颗稀疏的星子。在东京的光污染中能看到星星,算是难得的幸运。
“要去看吗?”他问。
汐织摇摇头,关掉水龙头:“已经没有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果然,云层又合拢了,星星消失在厚重的灰色之后。
擦干最后一个盘子,二宫将它放入碗柜。转身时,发现汐织已经不在厨房。他走到客厅,看见她跪在矮桌前,面前放着那个浅蓝色的礼盒。
礼物被拿出来了。
浅蓝色的包装纸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系着白色的丝带,打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二宫注意到丝带的系法不是商店里那种标准的蝴蝶结,而是有些不对称甚至有些笨拙的打法。
是她亲手系的。
她将盒子推到他面前。
“生日礼物。”
他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手指抚过光滑的包装纸表面。他拆得很慢,小心翼翼不破坏纸张的完整。当黑色丝绒盒盖被揭开,露出里面那个沉甸甸的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专业相机镜头时,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运转声,和两人交错,几不可闻的呼吸。
他认得这个镜头。不仅因为它在摄影杂志上占过整整两页的评测,更因为三个月前,他曾在电器店的橱窗前短暂驻足。
那时他只是多看了一会儿。他什么也没说。
“你……”二宫抬起头,喉咙有些发紧。
“打工的薪水,还有新年红包。”汐织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镜头上,“我算过了,没有动生活费。”
“我知道。”他说,“你的存折少了的数额,刚好是这个镜头的价格。”
汐织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看我的存折?”
“帮你整理抽屉时不小心看到的。”二宫没有躲避她的目光,“三个月前开始,余额就规律地减少。我猜你在存钱买什么,但没想到是这个。”
他的手越过矮桌,掌心向上摊开,手指微微张开。一个无声的邀请,一次全然的敞开。
汐织看着那只手。灯光在他掌心投下浅浅的阴影,掌纹的纹路清晰可见,那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比自己的掌纹更熟悉的手。
生命线很长,爱情线有分叉,智慧线深刻而清晰。她曾经在某个无聊的下午,让系统录入照片然后对照着手相书一条条研究过他的掌纹,然后得出“哥哥会长命百岁”的结论。
她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手指收拢,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温热干燥的掌心。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从指根到腕骨,再缓缓返回。力道很稳,指尖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几乎让人战栗的触感。
“谢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我很喜欢。”
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没有问“为什么是镜头”。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种深沉的,彻底的接纳,像大地接纳雨水,像夜空接纳星辰。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这个厚度的焦距最适合拍摄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半身像,特写,在微光中捕捉细腻的表情,留住转瞬即逝的瞬间。而他唯一想用这个镜头去凝视、去凝固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镜头入手沉重,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他握了很久才松开,然后拿起镜头,仔细地装上相机机身。
金属卡口咬合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举起相机,透过取景器看向她。
“抬头。”
汐织依言抬起脸,目光却穿透镜头,直接望进他的眼睛。她的眼神很静,像深秋的湖面,底下却有他看不懂的暗流涌动。
咔嚓。
快门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二宫查看屏幕,85mm的焦距完美地虚化了背景,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清晰的眉眼,和眼中那些他读不懂却又被深深吸引的复杂情绪。
灯光在她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小的光点,像落入了星辰。
他没有再拍第二张,只是缓缓放下相机。
有些瞬间,一张就已足够烙印一生。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夜色清澈,稀疏的星子在云隙间闪烁。
他们并肩坐在窗边的地板上,看着湿漉漉的街道倒映着零星灯火。谁也没有说话,但肩膀轻轻挨着,手臂贴着手臂,共享着同一片空气,同一种无声流淌的,粘稠得化不开的静谧。
二宫的左手搁在身侧,手指微微蜷曲。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汐织的小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很轻的触碰,像羽毛扫过。
他没有动。
然后,她的整只手慢慢覆了上来,掌心贴着他的手背,五指轻轻嵌入他的指缝。她的手指微凉,皮肤细腻,握住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二宫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缓缓舒展,与她的手指严丝合缝地交扣在一起。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长时间。
长到远处末班电车驶过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长到窗台上积雨滴落的节奏越来越慢,长到二宫几乎以为时间就这样停驻了。停在这个潮湿温暖的夜晚,停在这间即将成为回忆的屋子里,停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之间。
“哥哥。”汐织忽然轻声开口。
“嗯?”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这句话她说过了,在递礼物的时候。但现在再说一遍,有了不同的重量。
二宫没有回答,只是将交握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月光从云层后完全露出,清冷的光辉淌进房间,将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最终融成一团模糊的深色。在这个平成十六年的夜晚,在旧生活即将悄然转向的前夕,有些东西正在平静的表象下无声发酵。
距离搬家还有一年,距离她毕业还有一年,距离许多必须面对的现实,还有一年。
但二宫和也知道,无论搬去哪里,无论户籍上如何书写,他们之间这条无形的纽带,早已坚韧得无法割断。
它缠绕着十几年的记忆,渗透在每一次呼吸的节奏、每一个眼神的交汇、每一次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里。
它扭曲,危险,不合常理。
却也是他在这个漂浮不安的世界里,唯一确认的、赖以生存的根基。
??
夜深时,他们像往常一样并排铺好被褥。躺下后,二宫在黑暗中转向她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却能听见她均匀轻浅的呼吸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桃子香气。那是他给她挑的洗发水,用了很多年。
“汐织。”他轻声唤道。
“嗯?”
“晚安。”
“晚安,哥哥。”
月光缓缓移动,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静谧空间。而他们躺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像两株根系早已纠缠不清的植物,在泥土深处,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漫长对话。
很甜吧,我觉得很甜了[猫头]可能这章和下章是小和篇最甜的的一段时间了[眼镜]
(吹口哨)数值的事情,就当作是12月的谎言好吗?好的[狗头叼玫瑰](其实是不想统计了,打算到时候直接在毕业的时候让妹宝查看面板)
ps:作者不是专业人士,大学也不是摄影相关专业,文内所有这些都是来源于网络,如有错误,那绝对是作者的锅[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平成第一美少女⑨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晋江小说阅读,无广告,只要注册就是资深VIP,买文千字三分不能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