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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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热气渐渐散去，临溪擦了擦嘴，对着沉香递来的 “中心区打卡地图” 轻轻摇头。
“不了沉香姐，” 他声音带抱歉，“我想在安全的地方待一会，不想再跑了。”
沉香明白了，拽着他的手腕就往电梯走：“正好！中心大厦 10 层有间棉花娃娃房，全是软乎乎的玩偶，暖光特舒服，咱们去那儿聊天！”
七十八吃完饭后欢快地蹦跶着，龙尾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一摇一摆的走着。
推开棉花娃娃房的门，然后一股暖融融的类似于薰衣草香的香气扑面而来。
浅米色的墙壁挂着毛绒挂毯，天花板垂着星星小灯，光线柔得像晒过太阳的被子。
临溪一眼就看中了角落那个圆滚滚的龙形懒人沙发，龙角是软乎乎的毛绒材质，坐进去像被云朵裹住，舒服得让人不想动。
七十八乖乖靠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尾巴卷成小圆圈；沉香则抱起一个戴着猫耳的蘑菇玩偶，蜷在对面的沙发上，猫耳和玩偶的耳朵相映成趣。
“七十八，” 临溪刚坐稳，就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数落。
“话说，你刚刚来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和表达有交流意愿的人交流就乱动呢？”
“你当时明明可以听得懂不是吗？”
沉香跟着附和：“就是！看你横冲直撞，毫不在乎的样子，在你的世界龙族也是强大的代名词吧?“
”你难道不知道大体型通常代表着危险吗？”
临溪接着说：“而且在沉香他们已经开始攻击的时候你怎么还是不交涉呢？还用身体硬抗攻击？”
沉香苦恼的说：“就是，还有一件事：下午的课业结束后，我们要去拜访百灵鸟。”
“百灵鸟不像檀木那么抗揍，恢复力也不算顶尖，七十八你把人家搞成这个样子，你可要好好地弥补。”
真正的罪魁祸首临溪：……
七十八的头越垂越低，慢慢缩成一团，龙角也耷拉下来。
最后只露出一截红色的尾巴在外面，轻轻晃动着，像在道歉。
“抱歉！我…… 我当时只感觉到临溪大人您的能量在那边，急着和您见面，没有关注周围的情况……”
“是我的错，忘记了您的指导……我会记得以后要与原住民保持相同体型的……”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临溪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然后临溪开始思考……
忘记了我的指导？
七十八明显认识自己，根据他的行为与我现在的情况，所以这个情况大概率是真的……
那么……
临溪莫名其妙的说：“在我的记忆中……”
他轻声说，“我的家人来自好几个国家，所以我从小就生活在多国混杂的环境里，各种语言混着说，有时候也会因为沟通不畅闹误会。”
七十八探出了头，好似在好奇临溪的过去。
沉香还以为临溪只是单纯的怀念过去，接着临溪的话说：“所以你是学外语的？”
然后沉香发出了由衷的佩服：“真厉害啊。我当时掌握第一门外语的时候可废了我半条命呢。”
“嗯，” 临溪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摸着龙形沙发的耳朵。
“我妈妈是个很厉害的翻译官，能在好几种语言间切换自如，我一直想和她站在同一高度。”
“所以大学的时候，我拼命参加各种外语比赛、翻译竞赛，经常熬到凌晨，有时候低血糖发作，直接在赛场或者图书馆晕倒，每次都让同学吓一跳。”
他想起那些在众目睽睽下倒下的瞬间，忍不住笑了笑，眼里却带着点感慨。
“当时只觉得丢人，现在想想，那些为了目标拼尽全力的日子，还挺珍贵的。”
可话音刚落，临溪突然抱紧了自己，眼神暗了下来。
沉香意识到了临溪的不对劲，收起了准备听故事的状态。
“我不认识七十八……在我原本的记忆里，我生活的世界，七十八的存在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合常理的……”
“我的记忆受到更改了吗？”
“如果我记得的那些努力、那些低血糖的瞬间都是假的。”
他喃喃道，“那我认为的‘我自己’，真的存在吗？”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七十八挺起身子，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看着临溪。
七十八一脸惊恐，用一般人听不清的声音小声喃喃：“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临溪突然抬头看向七十八：“你说什么？”
沉香无言的看着七十八，又看向了临溪。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起自己的过往。
“我原来的世界，家里重男轻女，爸妈总说‘姐姐要照顾好弟弟’……“
临溪被沉香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不管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弟弟，还总被亲戚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蹭过玩偶的蘑菇伞盖。
“我那时候赌气，非要考离家最远的大学，选了食品工程专业，专门研究蘑菇。“
”就是想证明，我不比男孩子差。”
“来到新都市后，没人再拿这些特征说事儿，大家只看能力。”
沉香笑了笑，眼神里带着释然。
“脱离了那种环境我才发现，其实爸妈一直很疼我。临走时偷偷给我塞了好多钱，还把我喜欢的吃的装在行李里，只是当时的我被怨气蒙了眼，根本没看见。”
“当时我弟弟还在上小学呢，父母对待小的孩子总会多一些关照，而那些亲戚就是看不惯别人过的比自己好。”
“我有时会回忆起我已经忘记的记忆，而有时我也会觉得过去有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我认为人的性格和自己的记忆息息相关的，即使忘记了，那些深刻的记忆也已经塑造好了我们的自我。”
她看向临溪，语气认真：“如果你认为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么就相信这些都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吧，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临溪靠在龙形沙发上，听着沉香的话，心里的迷茫渐渐散去。
他轻轻拍了拍七十八的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我感觉好多了，谢谢沉香姐。”
七十八看着沉香又看向临溪，一脸迷茫，好像他并不清楚沉香的话为什么可以缓解临溪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冒出来 ——“共鸣：归乡，祈愿，家人”。
这几个词来得毫无预兆，却异常清晰。
临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沉香和七十八，发现他们并没有异常，便没声张，只把这个奇怪的念头记在心里。
或许是棉花娃娃房的氛围太舒服，或许是这两天太过疲惫，聊着聊着，临溪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七十八也趴在他的腿边，龙尾轻轻搭在他的脚踝上；沉香抱着蘑菇玩偶，歪在沙发上打起了小盹。
星星小灯依旧亮着，映着三人安稳的睡颜，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闹钟轻轻响起，临溪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口水都快流到沙发上了。
他慌忙推醒旁边的七十八和沉香，沉香表示自己在这里等他们，然后临溪和七十八两人就匆匆赶往 教室，幸好第二节课还没开始。
螺母老师依旧穿着缀满水晶的西装，见他们进来，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讲课：“这节课我们讲新都市的三大力量体系，它们的核心区别在于‘能量转化方式’。”
他点开投影屏，上面出现三个清晰的分类：
“第一，科技侧。以工具为媒介，将外部能量转化为自身可用的力量，通过科技工具实现能量转化。核心是‘工具赋能’。”
“第二，魔法侧。以自身为媒介，调动体内或者外界的能量，转化为具体的能力。核心是‘自身储能’。”
“第三，神秘侧。既不需要工具，也不需要调动体内能量，而是自身直接产生能量。核心是‘自身生能’。”
教室里的人都在认真记录，临溪掏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关键点。
“另外，新都市有个规定：成立事务所，必须包含三种力量侧的成员。”
螺母补充道，“这样才能应对不同类型的异常事件，有时候新都市内出现的情况会十分复杂，通常需要多个力量侧成员协助处理。”
必须包含三个力量侧？
临溪已经见过香料事务所的所有人了。
沉香，檀木，桂皮，八角，灰琥珀他们分别是什么力量侧的呢？
……
棉花娃娃房的暖光漫过堆叠的玩偶，沉香平躺在棉花娃娃房正中心铺满毛绒的地毯上，身边环绕着带猫耳的蘑菇玩偶、圆滚滚的龙形抱枕，还有几个穿迷你移民局制服的布偶。
软乎乎的布料贴着后背，鼻尖萦绕着香气，可她的思绪却像拧成结的丝线，越缠越密。
临溪绝对不对劲。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了许久，从特圆广场他被七十八掳走时的镇定，再到今天课堂上能看懂跨世界文字的诡异能力 —— 他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个 “普通大学生”。
如果他没撒谎，关于 “不认识七十八”“记忆里没有龙族” 的说法都是真的，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丢了大量记忆，要么现在的记忆是假的。
沉香指尖划过身下的蘑菇玩偶，眉头微蹙。
若是前者，他从高空坠落时怎么会毫发无伤？蜡烛明明说过，临溪的身体状况好得离谱，没有任何撞击伤、脑震荡，甚至连轻微的擦伤都没有，根本不像从高空上摔下来的人。是种族天赋？还是身体素质本就过硬？或者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一直在保护他？
若是后者，谁在修改他的记忆？其他人还是他自己？为什么要改？难道新都市的空间坐标已经被外界的组织或个人发现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新都市存在这么久，从未有过外界入侵的先例，偏偏在临溪到来后出现异常，这未免太过巧合。
她翻了个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龙形懒人沙发上，想起那些机械般的特殊个体。
它们都是在临溪被七十八掳走、特圆广场出现震动后才冒出来的，动作僵硬，行为重复，只会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可当那些特殊个体它们集体消失后，却出现了小巷子里的红衣女孩——唯一一个能正常交流、威胁性极强的特殊个体。
是所有异常个体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小巷子里的红衣女孩？
还是说，小巷子里的红衣女孩是唯一保留下来的样本，完成了某种进化？
沉香的指尖顿住，又想起七十八的反常。当时小巷子里的红衣女孩出现时，七十八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明明当时他还在受安抚术的影响在睡觉不是吗？
他真的是不小心穿越到新都市的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些异常个体而来？
新都市现在的新移民出现频率变得低得可怜，这么大的新都市一天顶多一个新人过来。
可临溪和七十八几乎是一前一后到来，间隔短得反常，地点也几乎一致。
结合七十八对临溪的熟悉，还有他一口一个 “临溪大人” 的崇拜，这绝对不是巧合 —— 七十八大概率是故意进入新都市的。
如果他是为了异常个体而来，那当初掳走临溪的理由，是不是藏了一部分真相？
比如他早就感知到危险，怕临溪出事才强行将他带走，只是没说透？那临溪的到来，也是为了这些异常个体吗？
可如果临溪是意外进入，七十八又怎么能精准控制自己穿越的时间，刚好跟过来？
而且从七十八的言行举止来看，临溪在他心里是绝对的上位者，那种全方位的、毫无保留的信服，不是因为智慧或威严，而是源于一种 “临溪本就比我强” 的本能认知。再加上临溪曾经泄露的金色能量…… 他的实力，恐怕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沉香从随身的手提箱里掏出平板，解锁后点开一个软件，里面是基础教育中心教室的实时监控。
画面里，临溪正低着头，笔尖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像个认真的好学生，连螺母提到 “神秘侧” 时，他都下意识地圈画标注，眼神里满是探究。
而他身边的七十八……
沉香扶了扶额，忍不住叹了口气。
少年龙人趴在桌子上，脸颊贴着笔记本，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把纸页洇湿了一小块，龙角耷拉着，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香。
上节课讲地理和语言谜团时，他还凑在临溪身边认真记笔记，虽然字歪歪扭扭，却没半点走神。
怎么这节课讲力量体系，他反而睡过去了？
是单纯不擅长理论学习，还是这些知识他早就烂熟于心，没必要听？
沉香滑动进度条，反复看了几遍七十八入睡的过程：
螺母老师刚点开投影屏利用图片和视频讲解 “科技侧核心”的时候，他就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耷拉下来，没过两分钟就彻底睡熟了，全程没有丝毫犹豫，倒像是早就知道课程内容，懒得浪费时间。
“真是让人头疼。”
沉香关掉平板，把它塞回手提箱，仰面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星星小灯。
她的任务本是引导新移民熟悉新都市，可自从预言家特意交代 “重点关注临溪”，她就多了一项情报收集的工作。
预言家从未对哪个新移民如此上心，连理事会其他人都被惊动了。
能被这位神秘的管理人重点关注，临溪的身上，一定藏着足以影响新都市的秘密。
沉香摸了摸身边的蘑菇玩偶，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蘑菇们。
不知道八角有没有好好照顾她留在实验室的蘑菇苗。
暖光依旧柔和，棉花娃娃们安静地围在身边，可沉香的心却沉甸甸的。
她知道，跟着临溪，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平静。
但不管是作为新人引导员，还是预言家指派的情报收集者，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毕竟，能让预言家重视、让龙追随的人，从来都不会是普通人。
接下来还要陪临溪和七十八去拜访百灵鸟，后续的观察和记录，还得一步一步来。只是希望那两个家伙，别再惹出什么乱子了。
沉香关掉平板，把它塞回手提箱，仰面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星星小灯。她打算先眯一会儿养养神，毕竟还要陪那两个麻烦精去拜访百灵鸟。
可刚闭上眼睛没半分钟，头顶就传来一阵 “簌簌” 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夹层里挪动。
沉香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天花板的通风口突然被顶开，密密麻麻的娃娃像瀑布似的倾泻而下。
有巴掌大的毛绒小熊、塑料材质的公主玩偶、甚至还有带着齿轮的迷你机械娃娃，各种风格、各种材质的娃娃堆在一起，直愣愣砸向躺在房间正中心的她。
“我（过滤）！”
沉香只来得及骂出半句话，就被铺天盖地的娃娃埋了个严实。
软的硬的、毛绒的塑料的挤在身上，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猫耳被一个带尖角的骑士玩偶压塌，嘴里还不小心卡了个圆滚滚的橡皮鸭。
她挣扎着挥开身上的娃娃，爪子扒拉着缝隙往外爬，好不容易从 “娃娃山” 里钻出来，第一时间吐出嘴里的橡皮鸭，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凌乱的头发上还挂着两个小辫子玩偶，衣服上沾着毛绒絮，看起来狼狈又好笑。
“搞什么啊！” 沉香揉着被砸疼的胳膊，气鼓鼓地抬头瞪着天花板，却在余光里瞥见了墙上贴着的一张小字告示 —— 之前她满脑子都是临溪和七十八的事，居然完全没注意到。
告示是浅灰色的，字体又小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上面写着：“请注意，每隔 2 个小时该房间的正中心会掉落娃娃，注意躲避。”
“……”
沉香盯着告示看了三秒，突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把扯掉头发上的玩偶。
“移民局就不能把提示写明显点吗？这是让人休息还是让人渡劫啊！”
她一边吐槽，一边弯腰整理身边的娃娃，把压在下面的手提箱扒出来。幸好手提箱足够结实，平板和蘑菇完全没有损坏，不然她的蘑菇和情报记录就全没了。
看着堆成小山的娃娃，沉香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棉花娃娃房也不是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新都市果然处处是坑。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起自己的蘑菇玩偶，果断挪到了墙角的沙发上，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离房间正中心远远的。
“算了，还是坐着眯会儿吧。”
沉香蜷在沙发角落，把蘑菇玩偶抱在怀里当靠枕，心里暗自嘀咕，“下次再来，说什么也不往中间躺了”
“真是怕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则。”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