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之魔法号码【肖根】》浮思不累

13、前德西玛雇员

　　在新泽西州的Elderfield小镇，Shaw和Root正站在一座房子前。
　　根据Root的文字记录和Shaw的视频记录，上周日，她们是在几十码之外的那家餐厅吃的晚餐，而巫师一家应该就住在她们眼前的这座房子里。
　　现在，房子锁着门。房前小院里种着一些植物，两只大白鸭和三只花母鸡正闲庭信步，时不时啄一啄地上的食物。
　　“你们有事吗？”一位银发老妇人手拿一串钥匙，肩挎大购物袋，出现在她们身后。
　　“哦，对不起，请问主街在哪里？”Root问出准备好的问题。
　　“是隔壁那条街。”老妇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麻烦你们让一让，我要回家了。”
　　“不好意思。”Root和Shaw退到一旁，沿旁边的小巷朝主街方向走去。走出半条巷子，Root拿出手机，摘下夹在衣领上的针孔摄像头，用一条数据线连入手机，打开画面。
　　“清楚吗？”Shaw凑过来看。
　　作为针孔摄像头，画面已经够清楚了。老妇人的正脸完全拍了进去。
　　“没有蓝牙和联网功能，果然没被干扰。我想机器一定能找到这张脸对应的名字。”
　　Root说着，点开通讯，呼叫Harold。电话里，Harold的声音显得心情不佳，甚至是气急败坏。
　　“Ms. Groves，如果你没什么急事，我一会儿打给你。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Leonita咬了我一口！伤口有点深！”
　　“哦……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Root的语气却一点都不遗憾，“你是不是又禁止它卧在你的藏书上睡觉了？”
　　“并没有！”Harold更不高兴了，“这次它钻进了医药箱！我只是不想让它把那里当成卫生间！Gen在你旁边吗？”
　　“不在。她在上马术课。别告诉我你要把Leonita赶走。”
　　“你和Ms. Shaw好像都很喜欢这只猫。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把它带走呢？”
　　“这事得从长计议。我就不打扰你啦，Harold，回头再聊。”
　　Root挂了电话。Shaw得知Harold对Leonita的忍耐已经接近极限，说：“再大的公寓也不可能比地铁站还大。我觉得我们可以买一套大一点的猫爬架放在地铁站里。”
　　“好主意。”Root说，“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你看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租好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仓库改造的跃层，在长岛市弗农大道。交通方便，面积也够用了。楼上睡觉，楼下可以放一些训练器材。这种房子天花板很高，我甚至可以挂一根绳子来练爬绳子。”
　　“真不错。”Root的语气有些过于轻快了，“每天爬绳子上楼睡觉，连楼梯都省了，腾出的空间还能放点东西。”
　　Shaw想了一下，说：“每次都爬绳子可太费劲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我好像还真用不着楼梯。梯子就足够了。”
　　Root耸耸肩：“反正只有你一个人住，你也可以弄一个蹦床，跳到楼上去。或者类似战斗机飞行员的弹射座椅，只不过声音有点大。”
　　Shaw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本来，Shaw说不用楼梯只是顺着她的话随口说说，表明自己确实想一个人住这房子——即使在她心里这事并没有这么绝对，但Root越说越离谱，Shaw才意识到Root可能在说气话。
　　Root没再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掏出车钥匙开锁。
　　Shaw觉得她多少有点无理取闹，决定不哄她。于是两人回Bin马场的路上一直很安静。
　　她们回到马场，赶上了观看Gen的第二节马术课的末尾。马儿跑了起来，可以看出她在马背上努力做出推浪的动作，但有时节奏不对，屁股重重砸在马鞍上。教练Flint嘴里不住吆喝：“注意节奏！重心再前倾一点！也别太前倾啊！”
　　“我比马还累！”下课后，Gen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本来只想让你体验一次，是你一下子要买二十鞍时的。”Shaw说。
　　“我只是抱怨一下，不等于我不喜欢Panji。”Gen走回去摸摸马儿的脖子，甚至还亲了它一口。

　　回纽约的路上，Shaw开车时，Root就在副驾驶座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机器已经通过人脸识别系统查到了魔法外婆的身份。不过，鉴于Gen在后座，Root暂时没说话。
　　这时，Shaw的手机响了。是Harold。Shaw用耳机接听。
　　“Ms. Shaw，我们收到了一个新的号码。”
　　“我们正在回纽约的路上。”Shaw说，“不过我们答应了Gen，要带她去吃Mari Vanna的俄式煎饼。”
　　“哦，好吧，那还是不要让她失望为好。毕竟，我很可能真的快要忍受不了她的猫了。你知道缅因猫可以长多大吗？”
　　“Leonita不是纯种缅因猫。别忘了它还有蓝猫血统呢。”
　　“不管怎样，Mr. Reese警务繁忙，今天恐怕没时间帮助这个号码。我先尽量多查出一些信息，等你们吃完饭，送Gen回学校之后，就着手做吧。”
　　“没问题。”
　　后座上的Gen露出了一种有些为难的表情，大概经过了一阵自我挣扎，最终说道：“其实，如果你们急着回去拯救号码，就去好了。”
　　Root和Shaw交换了一个眼神。
　　“饭还是要吃的。”Shaw说，“我已经跟Harold讲好了。”
　　“你已经知道我们在拯救号码啦？”Root回头看Gen，“看来下一步你就要发现魔法世界的秘密了。”
　　Shaw横了Root一眼。
　　“哈、哈。”Gen假笑两声，算是对于被当成幼稚小孩子的讽刺。她近来时常如此。
　　这倒让前面的两个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该如何告诉这个把魔法世界当做骗小孩把戏的孩子，魔法世界真的存在呢？如果Gen发现她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成年人都相信魔法世界存在，她会作何感想？

　　在俄罗斯餐厅饱餐一顿之后，Shaw和Root把Gen送回学校，然后来到地铁站。Harold像往常一样坐在工作台前。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左手掌上包着纱布。
　　Bear也像往常一样跑来迎接两个女人。而在那个曾经摆放两台电脑，用来模拟两个ASI大战的法拉第笼中，现在关着Leonita。它看到Shaw和Root到来，立刻跳起，用爪子将自己挂在笼子壁上，发出“喵”的一声叫。笼子里地面上放着几个给它的玩具、猫粮碗和猫砂盆。
　　“好可怜。”Root说，“被关进笼子里的滋味我可尝过。”
　　“我打了一针破伤风和一针狂犬疫苗，手心的伤口缝了三针，现在打字有些疼痛，大概一周能好，谢谢你的关心。”Harold冷冷说出这几句之后，重新面向屏幕：“好了，我已经查到了新号码的一些情况。Dr. Fabian Kestrel，41岁，医学和基因工程学博士。他从出生到36岁的履历都能在网上查到，还有一些公开发表的论文。但36岁以后，此人从供职的研究中心辞职，从那以后他的网络足迹就断掉了。”
　　屏幕上显示着此人的驾照。这是个黑发浓眉的男人，脸型瘦长，龅牙导致嘴巴有点往前突，戴着眼镜。
　　“Harold，要不你休息一下，让我来操作电脑？”Root在试图弥补刚才的失礼。
　　“不必了。复杂的部分已经做完了。现在我只需要点鼠标，用不到左手。”Harold说。
　　“好吧。你刚才说他的网络痕迹在几年前断掉了？那机器这次为什么会给出他的号码呢？”
　　Harold转过僵直的背抬头看向她：“这难道不是人类执行人应该调查的事吗？”
　　Root歪歪头，噘噘嘴，等待着什么。然后她面露喜色：“她同意展示她的理由。只要你也同意，点开一个新的网页就可以啦。”
　　Harold有些不乐意。他将机器设计为只给出号码自有他的考量，而现在机器似乎越来越像人，许多事都有了商量的余地——特别是对Root！就在他犹豫的一刻，他瞥见Shaw的脸色，吃了一惊。只见Shaw直直地盯着屏幕，眼睛分外明亮，像是燃着怒火，又像是快要落泪。
　　“Ms. Shaw……你还好吗？”
　　听他这么一说，Root才注意到Shaw的异样。她下意识地把一只手搭在Shaw的小臂上：“你认识这个人？”
　　Shaw点了点头，喘了口气，才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Greer的人。如果不是我头上没有伤口，我至今都会以为他在我头上做过手术。在那九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看见他。他或许是个博士，但也是个变态。”
　　Root和Harold互相看了一眼。
　　“Greer死后，德西玛还在依靠撒玛利亚人的指示运作。”Harold说，“撒玛利亚人被摧毁之后，Thornhill曾派出几组人员去调查德西玛的已知总部，确认公司已经解散。”
　　Root指了指屏幕：“机器在说话。点开对话框。”
　　Harold刚才在对着她们说话，所以没有看到对话框在屏幕一角跳动。现在他把对话框点开。黑色窗口显示出白色文字：
　　Sameen的发现很关键。我将立刻调查Fabian Kestrel在德西玛的角色。
　　Root说：“差点忘了，Harold，打开一个新的网页吧，她会给我们展示给出此人号码的原因。”
　　Harold叹了口气：“我的手实在不适合再打一串一串的代码。就破例一次吧！”
　　新网页里出现了一个音频播放器。Harold点下播放按钮。
　　一个男人的声音：“点开我发给你的照片。最好把她活捉，连同她的手提箱一起交给我。但如果你不小心把她打死了，我要你在收拾利索的同时把她的行李箱拿给我。”
　　然后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比第一个要沙哑、粗犷：“行李箱……就是照片中银灰色的那个？”
　　“是的。”第一个男人说，“你成功后联系我，我再告诉你交接地点。行李箱你不要打开，里面可能有危险物品。”
　　“行。收到订金我就开始干活儿。”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是找到了匹配的声音？”Root问。
　　机器在对话框里回答：
　　Dr. Fabian Kestrel博士论文答辩的录像片段仍留在其大学论坛上。雇凶者的声音与答辩视频中他的声音匹配度高达98.6%。
　　“那个受雇者呢？”Root问。
　　那是程序生成的语音。无法进行身份认证。
　　“能找到通话时两人的位置吗？”Harold问。
　　Kestrel位于中央车站的一处付费电话亭，接电话的受雇者则在行进中的纽约地铁列车里。
　　“这似乎没什么帮助。”Harold低声说。
　　“照片呢？”Root又问，“Kestrel说他给那个杀手发了一张照片。你能找到那张照片吗？”
　　过了几秒钟，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圆形的。
　　“圆形照片？”Shaw说，“就像Friendsczar上的头像。”
　　“确实。”Root说。
　　一名顶多20岁的年轻姑娘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周围有星星点点的野花。她穿一身户外服装，肩膀上趴着一只橘猫，身旁地上放着一个银灰色的登机箱，登机箱上放着一个红褐色的大登山包，登山包顶部绑着一个卷状物——可能是帐篷。从背景黄昏的天色与遥远的山峦看，她即使不是处于一座山的山巅，也是位于高处。
　　女孩子笑容灿烂，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与好奇。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和颧骨部位上有一些俏皮的雀斑，红褐色的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在右胸前，颜色与她的登山包相应。她的冲锋衣则是灰蓝色，裤子是铅灰色。
　　“这只猫和Leonita像是同一品种。”Shaw说。
　　“对哦，除了颜色不同，简直一模一样。也是尖尖的耳朵，像缅因猫。”Root说，“都有一条狮子尾巴。”
　　“要不要在Friendsczar上试试？”Shaw说，“如果真是头像图片，没准儿能查到她的账号。”
　　“可以试试。”Root说，“Harold，让我来吧。”
　　Harold站起身来，把椅子让给她。
　　Root打开Friendsczar，然后输入几行命令，运行一个程序。很快，程序就找到了匹配账号：
　　Juniper_Loves_Beasts
　　Root点进这个账号的主页，却发现账号被设为了私密。
　　Root想了想，又打开另一个工具，将网址输入进去，再输入几行命令。
　　“你在侵入Friendsczar的后台吗？”Harold问。
　　“设为私密，通常意味着里面其实有内容，而且没删除。”Root说，“对吧？如果没发过东西，或者都删干净了，也就没必要设成私密了。”
　　“如果你能进去，不知道Logan Pierce会怎么说。”Harold嘴角含笑。
　　黑客程序在高速运行。
　　“如果我进不去，那个杀手肯定也进不去。”Root说，“只凭一张照片，他怎么找这女孩？”
　　“我想他们一定还通过其他方式传递过信息——没有被机器捕捉到的方式。”
　　就在这时，机器的对话框又闪起来了。Root点开对话框。
　　人脸识别系统已找到匹配对象。
　　“好啊，让我们看看Juniper现在在哪儿！”Root说。
　　一张图片跳了出来。这是一张纽约中央车站的监控录像截图。图中，Juniper背着登山包，拉着拉杆箱，抬着脸，似乎在看路标，刚好被摄像头拍到正脸。截图左上角有时间标识，是两小时前。
　　然后，第二张图片跳了出来。这次，Juniper是在纽约一家假日酒店的前台被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中的她正在办理入住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