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镇的少年》生啃大鸭梨

9、喜报！张白鹤又被揍了

　　“跪下！”

　　张白鹤和邵腾飞跟着方叶心穿过天井来到张白鹤的房间，方叶心关上门对着他们冷冷呵斥一声，张白鹤轻车熟路地跪在青砖石地上，旁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看到邵腾飞也跪了下来，两个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方叶心。

　　看到跪在地上的邵腾飞，方叶心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腾飞，你做什么跪着？赶紧起来！”

　　但是邵腾飞纹丝不动，他有些愧疚地低着头：“对不起，方大夫，这件事我也有份。”

　　“你……”方叶心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她也想到了，只要有张白鹤的地方那肯定少不了邵腾飞。她松开手站直身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邵腾飞：“腾飞，你干什么要跟她一起胡闹？你这么诚恳勤劳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苛责你？”她还是伸出手将邵腾飞拉了起来。

　　“刚才杜夫人那个老混蛋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才不是什么乞丐，你是最好的孩子，”方叶心一脸温柔，邵腾飞仿佛透过那张脸看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

　　“是啊是啊！那个老妖怪！”张白鹤愤怒地附和。

　　方叶心瞪了她一眼，张白鹤赶紧低下头看着地面小声咕哝：“不是你先说的嘛……”

　　“只是你那个酒鬼爹不争气才害得你这样，这些年来你一直帮我挖草药，在药铺里做各种大大小小的活计，就为了还我给你吃的几顿饭和学费，可怜你才十岁，”方叶心不舍地翻开邵腾飞的手掌，“看看你的手，上面全是茧子……”方叶心眼眶湿润，“才十岁的孩子……”她有些哽咽了。

　　“方大夫，我没事。”邵腾飞笑了笑。

　　方叶心松开邵腾飞的手，擦了擦眼睛：“腾飞，你先出去吧，我要跟鸣谷单独谈谈。”

　　邵腾飞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还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张白鹤，张白鹤却偷偷给他做了个鬼脸。

　　房间里只剩下方叶心和张白鹤两个人，静悄悄的，只有外面一棵樟树上的一只蝉在不识趣地叫着。张白鹤听的很是心烦，她不知道方叶心要对她说什么，她还不如直接拿着擀面杖把她打一顿来的痛快，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叶心突然说话了。

　　她好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鸣谷，每次你犯错娘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为什么。”

　　张白鹤猛地抬起头，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说出口的竟然不是大声的咆哮和指责。

　　“那么这次娘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掺了跳跳草的绿豆糕给同学吃？杜大碗他娘的额头真的是你用石头砸的吗？”方叶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张白鹤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往常她跟别人有矛盾自己总是一肚子委屈，这次她真的只是因为采到了跳跳草，又因为生柳鸾凤的气所以才想出了做绿豆糕给他们吃捉弄他们一下的，至于刘爱琴，她纯粹是看她不顺眼。

　　“娘，我错了。”

　　张白鹤脸上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屋子里的空气就像被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瞬间凝固了。

　　“张白鹤！！”方叶心的叫声响彻云霄，在前面药铺里研磨草药的邵腾飞都吓得抖了三抖。

　　“砰——”屋子的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窜出来一个蓝色的身影，“娘！我都说我错了！！”她三两下朝对面的房顶上飞去，后面的方叶心也提着擀面杖跟了上去，两人就这样满屋子乱窜，跑遍了大半个莲花镇，不少人都看到了，纷纷当做莲花镇年度一大趣事在谈论，张白鹤知道这件事明天又会被书院里的那些家伙当做笑料咀嚼好几日。

　　晚上——

　　张白鹤正趴在床上，她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肿成发糕了，“方叶心下手也太狠了！哦哟——我的屁股！”

　　“别嚎了！”柳鸾凤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一脸不耐烦。

　　“嗯？你怎么来了？”张白鹤扭过头。

　　“还不是听说了你被你娘追着满镇子打，怕你被打死了来看一下，要是你被打死了我还能哭几声，可惜啊！”柳鸾凤愤愤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张白鹤立即像过年待宰的猪一样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

　　“哼！”柳鸾凤将托盘往床边的几案上重重一放，“你用跳跳草捉弄我的事我还没找你报仇呢！”

　　“哈哈哈哈哈！！一想起你跟个兔子一样突然跳上桌子还一脸呆傻的那样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张白鹤跳得捶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柳鸾凤看的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张白鹤的裤子扒开。

　　“你干什么？！柳鸾儿！你耍流氓啊！”张白鹤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屁股，然而却无从下手。

　　“别动！”柳鸾凤拿起托盘里的一个白瓷药瓶往张白鹤的屁股上倒，白色的粉末很快均匀地洒在了张白鹤红肿的屁股上。

　　“原来你是要给我上药啊！你早说嘛！害我还以为你是要耍流氓呢！”张白鹤松了口气继续趴着，将脑袋枕在手臂上。

　　“哼！”柳鸾凤将她的裤子提上，气呼呼地站起身，想一巴掌拍下去却又不忍心，“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要不是邵腾飞求我来，我才不会来呢！”

　　张白鹤笑了笑：“谁让你耍赖来着？害得我追你的时候差点掀翻人家的马车，我娘又打了我一顿，再说了你要是不贪吃哪会中招啊？对吧？”

　　柳鸾凤将药瓶放回去，转过身看着张白鹤：“好吧，就算那件事我有错，我也没想到方大夫会因为那件事打你。”

　　张白鹤抬头看到柳鸾凤有些愧疚的样子笑了：“算了，我们现在也算两清了。”

　　“嗯！”柳鸾凤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将她往里面挤了挤，“你过去点。”

　　“哎呀！你干嘛非要坐在这里？你那么大个屁股我得给你让多少位置？”张白鹤一边翻白眼一边像条蛇一样往床里边挪动。

　　“我的屁股大怎么了？又没碍着你什么事！”

　　“你现在就碍着我了！”

　　“不跟你说废话！我发现最近赵漱石有点奇怪，我刚才本来想去他家找他一起过来的，谁知道古梅（赵峤的小厮）却说他在睡觉！他第一天上学因为睡懒觉迟到就算了，没想到回家还在睡！太阳都还在半山腰呢！”

　　“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明天放学一起跟着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鸾凤走后不久邵腾飞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嗯！好香啊！有什么好吃的？我好像闻到了粉蒸肉的味道是不是？”张白鹤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你这狗鼻子还真灵，”邵腾飞笑道，“刚才张叔回来听说你又挨揍了于是赶紧下厨做了你喜欢吃的粉蒸肉。”

　　“快快快！我要吃！还是我老爹懂我！”张白鹤直勾勾地望着邵腾飞手中的托盘，恨不得能一口吞进肚子里。

　　邵腾飞放下托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刚才柳鸾儿来给你擦药了吗？我看她刚才好像很担心。”

　　张白鹤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粉蒸肉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着，她笑了笑：“嗯，她是来报仇的，不过看我太可怜又舍不得了。”她笑得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上面还沾着粉蒸肉的粉。

　　邵腾飞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