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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来势汹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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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山门外见到的那些陌生修士,果然来者不善。
想来是凌霄宗和金顶寺的长老,得知门下弟子在秘境中折戟,甚至葬身其中,便想借着“问罪”的由头,来找离雪宗的麻烦,实则多半是觊觎白虎幡,或是想打压新晋崛起的我。
段如序手中的茶勺顿了顿,茶汤溅起细微的水花,他却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周身冷了几分。
随即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名弟子的急声禀报:“宗主!凌霄宗、金顶寺及另外三派的长老,已在议事堂外等候,说要见您和柳师姐,否则便要硬闯!”
“呵,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段如序站起身,月白外袍随风微动,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时雨,随我去看看。”
我点头应下。
江清摇着折扇,跟在我们身后:“这般热闹,我自然要去凑一凑,也好给首席大人撑撑腰。”
一行人来到议事堂外,果然见五位身着不同宗门服饰的长老立于广场之上,神色倨傲,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弟子,个个怒目圆睁,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为首的正是凌霄宗的一位白发长老,见到段如序,也未曾行礼,语气不善地说道:“段宗主,贵宗弟子柳时雨,在监兵肃境中肆意残杀我等门下弟子,手段狠辣,此等恶行,你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金顶寺的长老也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语气却带着质问:“我派两名体修,皆是忠厚之人,却在秘境中殒命,据其余门派幸存弟子所言,正是柳时雨所为。还请段宗主交出柳时雨,交由我等处置,以正修仙界风气!”
其他三位长老也纷纷附和,言辞激烈,无非是指责我滥杀无辜,要求离雪宗将我交出,或是赔偿巨额灵材作为补偿。
我听得又气又笑,上前一步,朗声道:“各位长老倒是会颠倒黑白!秘境之中,温寒勾结凌霄宗、金顶寺弟子,设下陷阱想置我于死地,他们为夺灵材宝物,以多欺少,我不过是自保反击。至于他们的殒命,皆是因贪心作祟,被秘境炼化,与我何干?”
“一派胡言!”凌霄宗长老怒喝,“我门下弟子素来品行端正,怎会做出此等事?定是你为脱罪编造谎言!”
“是不是谎言,各位心里清楚。”江清收起折扇上前,“据我所知,凌霄宗与金顶寺早有结盟之意,此次秘境之行,本就打算联手吞并其他修士的机缘。温寒更是收了你们的好处,故意引时雨入局,这些事,难道还要我一一说破?”
他的话让几位长老脸色微变,凌霄宗长老强自镇定道:“江阁主,此事与万珍阁无关,还请您不要多管闲事!”
“我与时雨乃是朋友,她的事,我自然要管。”江清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况且,几位长老带着弟子上门问罪,未免太过兴师动众。离雪宗的弟子,还轮不到外人来处置吧?”
段如序始终沉默而立,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时雨是我弟子,她的行事,我信得过。今日之事,要么拿出确凿证据,要么,立刻离开离雪宗山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周身的寒气骤然浓烈,广场上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几位长老脸色发白,显然是被段如序的修为震慑。
他们对视一眼,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凌霄宗长老咬牙道:“段宗主,此事我们不会就此罢休!”说罢,便带着一众弟子悻悻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段如序,却见他正看着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些嘴皮子功夫。”
我撇撇嘴,刚想反驳,江清却凑上来:“首席大人厉害,我这撑腰的还没怎么发力,对方就快扛不住了。不如我做东,去山下的酒楼庆祝一番?”
段如序瞥了他一眼:“宗门规矩,弟子不得擅自下山。还有,我怎不知你俩是好友?”
“哎,尊上何必这么死板。”江清故作惋惜,“那我只好将好酒好菜送到祈雪苑来,陪首席大人解解闷了。”
……
江清果然让人从山下酒楼送来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还搬来一只铜炉,在祈雪苑廊下生起炭火,暖意融融驱散了山巅的寒气。
我和江清围坐在炉边,吃得不亦乐乎。
灵酿醇厚,异兽肉烤得外焦里嫩,蘸着特制的酱料,满口鲜香。江清一边喝酒,一边讲着修仙界的趣闻,逗得我频频发笑。可笑着笑着,我忽然发现身旁的段如序始终静坐不动,面前的碗筷纹丝未动,连酒杯都没碰一下。
我心头一动,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被方才那些长老气到没胃口,话到嘴边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早已是元婴以上的大能,早就辟谷断食,哪里还需要吃这些凡俗食物。
我讪讪地闭了嘴,默默往自己碗里又夹了一块肉,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想问。
段如序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垂眸看着炉中跳动的火光,神色平静。
江清见状,笑着打圆场:“尊上虽不用进食,却也不妨陪我们坐坐,听听这些俗世闲谈,权当解闷了。”
段如序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我们三人便围炉而坐,一边烤着肉,一边随意闲谈。
江清见闻广博,讲了不少各宗门之间的纠葛往事——哪家宗门与哪家世代交好,哪家又因争夺灵脉结下死仇,甚至连某些长老的隐秘八卦都知晓一二,我听得津津有味。
聊着聊着,话题便落到了离雪宗身上。
江清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说起来,离雪宗的综合实力,在修仙界宗门排行榜上其实排不上前十。论财力,比不过坐拥万珍阁的经商大族;论弟子数量和整体战力,也不及凌霄宗、金顶寺这些老牌宗门。”
我有些惊讶:“可离雪宗的名气不是很大吗?毕竟有师尊这样的大能坐镇。”
“这便是关键了。”江清摇着折扇,“段宗主是修仙界公认的最强剑修,可他常年闭关,极少在人前显露实力,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开始怀疑这话的真实性。那些宗门长老敢上门问罪,说白了,就是觉得离雪宗根基薄弱,除了段宗主外无甚可惧,想趁机打压一番。”
我转头看向段如序,他依旧神色淡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丝毫不受影响。我心中好奇,又问道:“江清,你和师尊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江清似笑非笑:“在生意场上,自然是谁能给的利益最大,便与谁走得最近。我与尊上,不过是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罢了。”
我愣了愣:“原来如此。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朋友?”
“你嘛,是特别的例外。”江清眯起眼睛,可不等我开心,他话锋一转,促狭道,“骗你的,你的利益可大着呢,只不过你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什么利益?”我连忙追问。
江清却摇了摇折扇,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我撇撇嘴,知道他不肯多说,便不再追问,转而又拉着他讲起了其他宗门的秘闻。
段如序依旧很少开口,却也没有离去,只是偶尔在我们聊到关键处时,淡淡插一两句话,却字字珠玑。
炉中火光跳跃,酒香与肉香交织,山风吹过廊下,带着初春的清冽,却丝毫吹不散这难得的暖意。
我看着身旁谈笑风生的江清,和静坐一旁的段如序,忽然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停停停!我在想什么!不是要寻记忆找身世的吗!
我猛地回过神,伸手扯了扯段如序的衣袖,“师尊,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为何要收我为徒?从问道大会到现在,我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底细,你也从未过问,就不怕我是其他敌对门派派来的细作吗?”
段如序垂眸看向我扯着他衣袖的手,指尖微动,却没拨开:“你若是愿意说,早在入宗时便说了;不愿意说,我强求也无用。收你为徒,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其他无关。”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我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沉默了片刻,火光映在他的侧脸:“宗门长老们催了好些年,让我收个弟子传承剑道,而你恰好是问道大会第一名,资质尚可,便收了。”
这回答也太敷衍了!
忽然想起脑海中偶尔闪过的碎片——漫天金辉,雨滴带着暖意,那模糊的画面总让我心悸。
或许这会是我寻回身世的关键。
我抬头看向两人,试探着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六界曾经下过一场金色的雨?”
话音刚落,江清摇扇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段如序也抬眸看我,眼中带着明显的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起这件事。
二人的神色都透着一丝不愿触碰的凝重,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