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神迹》时期sh

13、第 13 章

　　【覆灭十天前蓬长村】
　　“吱呀”一声，你推开面前的木栅栏，院子里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

　　“叶阙，小悦，你们在家吗？”你小声地冲屋子喊。

　　贺群站在你后面，手上拿着一些吃食，有些担心，“我们放下这些东西后就走吧。”

　　“嗯。”你情绪低落，“我知道，他们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们这些人。”

　　从叶阙的父母被处死开始，叶阙和叶悦就再也没有来学堂。已经过了五天，你在村子里也很少见到他们。你越来越担心，这一天非要拉着贺群来这里看看。

　　你和贺群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子前，看见屋门紧闭着，里头没有人出声，估摸着家里没有人，便将带来的吃食放在门下后，准备离开。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条小缝。

　　“宁姐姐……”小悦在门后揉了揉眼睛，见到是你，有气无力地开口喊道。

　　“小悦。”你收拾好脸上的惊讶和难过，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个笑来，“你哥哥在家吗？”

　　“我生病了……咳咳咳……”小悦脸色苍白，捂着嘴不住咳嗽，“哥哥出去采药了。”

　　贺群一把抱起六岁的叶悦，在屋里找了把凳子坐下，把叶悦放在自己腿上，“来，把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叶悦乖乖地吐了吐舌头，贺群仔细地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嗯，有些烧。”

　　“要紧吗？”即使知道不严重，你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之前教你的那些病理知识都忘了？”贺群不满地看了你一眼，“是普通的风寒。吃些药发发汗就能好。这些小病叶阙知道找哪些草药。”

　　你牵着小悦的小手，和滚烫的额头比她的手有些凉，怕是马上又要烧得更厉害，“小悦，哥哥走了很久了吗？”

　　“应该走了很久。我睡着了，也不知道……”叶悦柔软的小手反抓住你，声音里带了委屈，“宁姐姐……你知道我阿爹阿娘去什么地方了吗？”

　　你握着叶悦的手一颤，对上贺群同样惊慌的双眼。

　　“哥哥说阿爹阿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去了好长时间……我好想他们……”叶悦的声音越来越小，撇着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你忙转过身，拼命眨着酸涩的双眼，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

　　“小悦，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贺群抹着小悦脸上地眼泪，忙转移了话题。

　　小悦抽抽嗒嗒地摇摇头，“哥哥说……等回来，他做。”

　　冷冷清清的屋子，饭桌上什么吃食都没有。

　　贺群把刚刚放下的糕点拿过来打开，“饿了吧，就知道你们没吃。”

　　小悦吃了几口就摇摇头不再吃了，你拿了水喂她喝了些，哄她，“小悦乖，再吃点吧。”

　　这时，半掩着的门被猛得推开。

　　叶阙站在门口，扔下背上的竹篓，大声怒斥，“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你们被这突然的一喝惊得吓了一跳。

　　叶悦见哥哥回来，赶忙从贺群腿上跳下来，跑去想抱住叶阙，却发现叶阙身上都是泥，左腿的裤子上被利器割开一道口子，里面的伤口不浅，翻开的皮肉正不住往下流着血。

　　“哥哥，你受伤了。”叶悦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叶阙把叶悦推向身后，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眼瞪向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叶阙，你的腿要马上处理……”你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小悦生病了，我们……”

　　“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可怜。滚出去！”叶阙凶狠地瞪着你们，眼底是对你们毫不掩饰的厌恶。

　　“叶阙……”你还想开口辩解什么，贺群却不容分说地拉着你往外走。

　　“拿走你们的东西，别脏了我们这块地方！”
　　贺群抓着你站门口，叹了口气，“既然拿来了，我们就不会再拿回去，想扔想留都随你。”

　　才刚刚走出门，几包糕点被狠狠砸在贺群身上。
　　随后“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看着被紧闭的大门，你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最早听阿爹说，叶伯伯和芸娘虽然在村里散布谣言，但村子现在太平安宁，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他们给村子造成的影响不大。按照规定，最多也只会被关押起来，阿爹也会在巫祝长面前尽力保住他们。但在最后一次讨论如何对他们做出处置时，我阿爹怎么就同巫祝长一样，认为必须要处死他们呢？”你握紧拳头，眼泪不住地流，“他们应该恨我的，他们一家人对我那么好，可我阿爹却害得他们这么早就没了爹娘。”

　　“小宁，你听我说，小宁，你看着我。”贺群双手攥着你瘦弱的双肩，逼着你望向他的眼睛，“蛊者向来没有好下场，村子里有村子的规矩，别恨你爹，他有他的身不由己，你没有做错什么，别把这件事揽在你身上。”

　　你不断地抽搐着，止不住地落泪。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别跟任何人说起我们去找过叶阙。”贺群拉着你往山上的神龙殿走，“村子里很多事情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别再想这件事情，更别跟其他人谈论这些，谨言慎行，不要把自己搅进麻烦里。”

　　天快黑了，你们不能在外头久留，贺群带着你回到神龙殿的后殿。

　　在回住处时，你见到一个曼妙的身姿从神龙殿的侧边穿过去，沿着竹林小道，走向后殿的西侧。

　　“贺群，是你娘来了吗？”

　　贺群也注意到了，朝竹林小道那头看了看，但是天已经黑了，人影已经隐没在黑暗中。

　　“好像是。”贺群有些奇怪，“她去找巫祝长做什么？”

　　贺群的住处在后殿中部部分，西侧是巫祝长的庭院。

　　“你回去后不要多想，我先去找我阿娘。”

　　贺群先把你送回住处，再三叮嘱你不要胡思乱想后，便离开了。

　　这些天，你继续照常上学下学，每次看着叶阙的空荡荡的书桌，你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十分奇怪的是，这几天贺群也突然变得反常起来，往常他都同你一起上学下学，这几天却总让你先走，在学堂上完课就早早地回去，一回去就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

　　今天早上，你像往常一样敲开贺群的房门，见贺群坐在书桌前，桌上地上都是散落的古书，他的头发因为没有梳洗乱糟糟的，身上白色的巫袍也是昨天的那身，好像是就这样坐了一夜。

　　贺群一反常态的邋遢让你忍不住开口问，“你没事吧？”

　　贺群抬了抬眼，他的眼底下一片乌青，双眼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都是血丝，“你就说我病了，今天帮我先告两天假。”

　　你皱眉，担心道，“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告完假，回来就帮你煎药。”

　　“不用。”贺群张了张他干燥起皮的嘴唇，疲惫的脸上欲言又止，“你去吧，我没事。”

　　“好。”你有些担心，但还是听话地应允下来。

　　就在你要关上门离开时，贺群突然叫住你，“小宁，上次要你背的那册《蓬长村周边地形与路段图解》背出来了吗？”

　　你不明白贺群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点点头。

　　“呆在村子里，你也很不开心吧。”贺群看着你，沙哑地嗓音尽量柔声道，“找个机会，你和你阿爹一起走吧。外面再怎么样也会比这里好一些。”

　　你惊诧地张开嘴，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把阿爹要联合二叔想要把你送出村外的事情，跟包括贺群在内的任何人说过后，小声道，

　　“擅自离开村子是犯了大忌，会被处死的。你身为巫祝，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呢？”

　　贺群看着你被吓得皱成一团的小脸，勉强地笑笑“我找个机会同你爹说一说。去吧，再不走就真要迟到了。”

　　贺群这两天的反常以及早上的那一段奇怪的话让你这一天如坐针毡，你在训练场的一处角落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正被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吵着要做游戏的李教头，决定翘掉最后一堂课早早回去找贺群。

　　神龙殿的前殿每日都有不少村民来这祭拜，香火鼎盛，甚是热闹。后殿是巫祝和祝师们住所和修行的场所，禁止闲人出入，此时鲜少有人，非常安静。

　　因是提前翘课跑回去，怕被人看到，你偷偷摸摸地跑到后殿，见附近没人，轻手轻脚地朝贺群的住处走。正当你想推门进去，却听到贺群房间传来的巫祝长全和的声音，“怎么，故意躲着我？”

　　对于巫祝长的惧怕似乎是一种本能，你赶紧靠墙角停下，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这两天你闭门不出，我差人叫你你也不来，这是还没想明白？”即使是隔着厚厚的墙，巫祝长的声音无时无刻都透着威严。

　　“您是想要我想明白什么？”贺群语气中带着你所陌生的不屑，“想明白人前道貌岸然的巫祝长背后竟是如此龌龊？一边在神龙殿前立下为守护神龙珠终身不娶妻不生子的誓言，一边怎么又会在神龙殿中与妇人苟合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