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神迹》时期sh

6、第 6 章

　　“天快黑了，今晚要回去吃团饭，我们快回去，晚了巫祝长又会啰嗦。”贺群提醒道。

　　今天是六月十五，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或者各个节气节日，神龙殿的巫祝和祝师们都将在膳厅一起吃饭。

　　你脑中顿时闪现出巫祝长那张不怒自威，时刻板着的长脸，慌忙起身，“那我们快走吧。”

　　神龙殿坐落在村子的最高处，背靠高山，站在大殿前的石阶前，能看到大半个泽湖。

　　神龙殿最早建于一千多年前，期间几拆几修，规模越来越大，由最早单独的一间大殿，扩充为现在的前殿后殿。

　　前殿十分气派，大殿的顶部用绿松石，孔雀石，金银粉等不同材质绘出当年龙与妖兽大战的场景。

　　大殿中央供奉全身贴着金箔的金龙神像，金龙在云间张牙舞爪，向前嘶吼。神龙珠就被封藏在神龙像中，每年的龙德节，全年最为隆重的那天，巫祝长会将神龙珠至于殿前，全村人穿戴整齐跪拜在大殿内外，虔诚地祭拜，感谢神龙生前为村子斩妖平乱，死后为村子守一方平安。

　　大殿右侧，是供村民和在神龙殿生活的巫祝和祝师们日常使用的膳厅。

　　梧宁随贺群一起回到神龙殿时，正好赶上在膳厅开餐。

　　你和一群年龄偏小的祝师规规矩矩地坐在长桌前，贺群和另外两位巫祝坐在巫祝长全和下方的位置，恭谨地等待。

　　两名杂役沉默地在膳厅摆着饭食，偌大的饭厅里只听见杂役布菜时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年过五旬的全和巫祝长落座后，理了理袖袍，看着下面规矩坐好的人，说道，“开饭吧。”

　　你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吃饭时，你只敢拘谨地小口吃着面前的菜，吃饭时不能说话，咀嚼不时能出声，连碗筷碰撞的敲击声都是异响。

　　你在心底默默计算着似乎变得异常缓慢的时间，想快点吃完回自己房间去。

　　等终于看到坐在饭厅最上方的那位老人拿帕子抹了抹嘴，而所有人也在这一刻都停箸坐正。

　　“散席吧。”全和巫祝长说完后。你同所有人一样，恭敬地站起身，目送着巫祝长离开饭厅后，你也随着别人小步走了出去。

　　正当你正准备回房，贺群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把把你拉到墙角。

　　“没吃饱吧？”贺群笑着问你。

　　你点点头，把私藏的糕点从袖袋里出来，“我回去吃芸娘送给我的糕，要不要分你一些？”

　　“糕明天再吃，今晚你贺哥哥带你加个餐。”
　　你听这话，就知道必定是贺群的阿娘又带着吃的来看他了。

　　和你不同，贺群离开家，长期在神龙殿中居住和修行，是因为他是经过层层考核而被选定的巫祝。

　　村中最为尊贵最受村民敬重的要数巫祝长，巫祝长下面是几位巫祝，比巫祝低一等的是祝师，而最低等的就是你们这些学徒。

　　想要成为巫祝，必须从小要熟知药理、历史、巫术、剑术、骑射等各种知识和技能，等村中三年一次的祝师考核合格后，才能晋升成为祝师。

　　成为祝师后要更加勤学苦读，因为要面对的是十年才有一次的巫祝选拔考试。巫祝选拔会更加严苛，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考核，通过层层选拔后，最终留下的人还不到一成。

　　等到那一年十二月初四龙德节那天，通过考核后的巫祝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会被写在竹签上。巫祝长会带着各巫祝在神龙殿举行十分隆重的祭神仪式，并把竹签全数倒入在神龙像前燃烧的火盆中。
　　大火会将竹签瞬间烧成灰烬，而跳动的火苗中，会闪烁着十年才遴选出一人的巫祝的最终姓名。

　　选拔出来的巫祝会当堂穿上神圣的白色巫袍，在神龙像前立下誓约，终身不娶妻、不生子，从此长住在神龙殿前，为守护村子，守护神龙宝珠竭尽一生。

　　终身侍奉神龙，是整个家族的荣光。在老巫祝长去世前，将会从几位巫祝中选出能力最出众的一位，成为新的巫祝长。

　　贺群从小天资聪颖，在同龄人中一直都出类拔萃，巫祝长全和在他小时候就对他青睐有加，曾亲自教授的他药理和巫术。贺群十二岁就通过了祝师考核，在通过十年一次的巫祝考核时，他也才十四岁。

　　贺群把你带到后殿，后殿的房屋比前殿要多得多，那是巫祝长、巫祝和祝师们修行的住所，东侧最大的一处院子是巫祝长全和的住处，你住在靠西的一个房间里，贺群住在中间的一处较大的房屋里。

　　贺群带着你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正端坐在石桌子前，似乎在等待着谁。

　　贺群大步朝女子走去，“阿娘。”

　　泉娘站起身，裁剪合适的绸缎衬着她姣好的身段，她今晚扎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头上插着一只镶嵌着绿玛瑙的发簪，把平日就漂亮的脸蛋衬得越加动人。

　　“儿子，让阿娘看看，又长高了。”泉娘抹了脂粉的脸上带着笑，拉着贺群左右看，“好像是瘦了些。”

　　“哪里瘦了。明明是老样子。”贺群把你拉近，提醒你，“小宁，快叫人。”

　　“泉娘。”你低着头轻轻喊了一声。

　　泉娘垂眸看了你一眼，眼神又笑盈盈地回到了儿子身上，“阿娘做了你爱吃的菜。趁热快坐下来吃。”

　　“我在前殿就闻见你给我做的烧鸡了。”贺群笑嘻嘻的在石桌旁坐下，看着你还站在旁侧不动，忙招呼你，“小宁，快来。”

　　贺群拉着你一起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摆了六个菜，两副碗筷，贺群给你拿了个鸡腿，又给你夹了几筷子卤牛肉，你听话地坐在贺群旁边，看着满桌子的菜也忘了矜持，大快朵颐起来。

　　“半个月不见娘亲，也不问问娘亲过得好不好。”泉娘坐在贺群旁边，看着你倆欢快地吃着，哀怨地盯着你手上那副碗筷半晌，忍不住道，“阿娘为了这桌饭菜忙活了大半天，本想着要同你一起吃顿晚饭的。哎……孩子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心疼娘了。”

　　你夹菜的手停在半空，被塞得满是食物的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早吃过了。”贺群愣了片刻，马上停下筷子，起身忙把另一只鸡腿扯下来，笑着说，“是儿子疏忽了。阿娘辛苦，来吃个鸡腿。”

　　“你吃吧，我看你也是饿坏了。”泉娘把鸡腿放到儿子碗里，“慢点吃。”

　　你识趣地赶紧把碗里的那只鸡腿吃完，抹了抹嘴，起身告辞，“我吃饱了，谢谢泉娘。”

　　泉娘似是没听见，没有看你。

　　“回去做今天的功课吧。”贺群对你笑笑。

　　你点了点头，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