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频系统总劝我捡垃圾》rove

6、第 6 章

　　骆城，城如其名，驼铃遍野。风沙裹挟着牲畜粪便与香料皮革混杂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晏霁左手牵着一只瘦骆驼，右手捏着伪造的商队文书，脸上堆起一个商贾特有的笑，“我们是商队，从南面来。”

　　她朝着城门口的守军点头哈腰：“路不好走，耽搁了，行个方便……”

　　话音未落，几块碎银已悄无声息地滑入那守军粗糙的掌心。

　　守军掂了掂分量，面色稍霁。正要放行，一个披着半旧锁子甲，头领模样的军官却踱步过来，目光扫过这支风尘仆仆的商队，尤其在晏霁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南边来的？”军官带着浓重的边塞口音，“这个时节，往北走的驼队可不多见。”

　　目光向远投去，裴润佞穿上粗布麻衣，正坐在一匹马匹前畏首畏脑的御马，一副窝囊伙计模样。

　　晏霁心跳漏了一拍，面上笑容却更盛，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军爷好眼力！实不相瞒，南边遭了灾，生意难做，家主才硬着头皮让我们逃来北碰碰运气。说是北边战事一起，货物能卖上好价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摸出稍大的一块银锭，动作隐秘地递过去。

　　那军官没接银锭，反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晏霁几乎以为身份暴露，就要拔刀。

　　然而军官只是捏住她的腕骨摩挲一下，又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些伙计，随即松手，眯起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嗤笑。

　　“我就说细皮嫩肉，怎么可能是常年走驼！”

　　他哼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含在喉咙里：“进去后，眼睛放亮些，耳朵竖高点。骆城的规矩，跟别处不一样。”

　　首领的目光扫过她身后那些虽然极力掩饰，但站姿眼神都透着一股精悍气的伙计，“别惹骆家的人。”

　　说完，他不等晏霁反应，便猛地提高音量，不耐烦地挥挥手：“磨蹭什么！后面还排着队呢！进去进去！交了入城税，别挡道！”

　　沉重的包铁木门在绞索声中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晏霁想起几日前裴润佞的话，骆城是个没人管的地方，林少承一定会派他们来。

　　果不其然，林少承昨日同晏霁道：“这是挑衅，也是线索。骆城是方圆百里最大的边贸集散地，商队往来，鱼龙混杂。匈奴人把纸条塞给我们，就是算准了我们会去。”

　　晏霁眉头微蹙：“将军的意思是，这是个陷阱？”

　　“是不是陷阱，都得去。”林少承收回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大军粮草只够十日，朝廷补给最快也要半月。骆城有粮，至少，那里的大商户手里有粮。”

　　他顿了顿，看向晏霁，语气复杂：“我需坐镇军营，纸条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去，最合适。”

　　“当然。”林少承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裴润佞：“王爷若是‘恰好’知道些什么，不妨同行。毕竟，骆城那地方，三教九流，王爷或许比我们更熟。”

　　裴润佞原本倚在帐边，闻言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林将军这是要本王当向导？也罢，本王就当游山玩水了。”

　　林少承不理他的冷嘲暗讽，盯着晏霁：“我给你五十人，都是军中好手。三日之内，我要知道骆城有没有粮，以及，谁在背后搞鬼。”

　　晏霁深吸一口气，抱拳：“末将领命。”

　　而此时此刻，那军官神色不明，他目光里似乎带着忧愁，在晏霁眉眼上反复观摩，“进去吧。”

　　见晏霁没有反应，他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伸手拍了拍晏霁的肩膀，力道颇重：“进去吧。”他再次强调。

　　晏霁抬眼同他对视，那军官却避开，他让开道，扬声道：“还不快开路！”

　　眼见这军官的表情愈发不悦，晏霁连忙点头哈腰，牵着骆驼，带着队伍涌入城门洞的阴影里。

　　同时她转头看向裴润佞，男人却没什么表情，驾着马车跟在她身后进城。

　　直到走出老远，混入嘈杂的街市，晏霁才感觉后背的冷汗缓缓渗出，浸湿了内衫。

　　“系统，快传骆城城主资料！”

　　系统慢慢道：【骆城大商户姓骆，名骆仁甲。乃本地豪族地主，有自己的亲兵骆家军和粮行，粮草成山，表面归顺朝廷，实则与匈奴合作，做一头地方霸主。】

　　【若是收复骆城，必先将其杀之。】

　　一听要杀，晏霁颤声道：“喂喂喂！我只是要夺回粮草！”

　　【宿主！】系统咆哮道：【你要认清现实！这个城主作恶多端，必须死！】

　　【你现在的目标是：接近骆仁甲！】

　　晏霁将手扶上额角，在喧闹的集市中叹声道：“行吧。”

　　“我该去哪接近他？”

　　她抬头环顾骆城喧嚣而畸形的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中原的绸缎，塞外皮毛全都堆积如山。

　　往来的行人眼中，全都充满着麻木。而店铺每隔数十米，佩刀的骆家家丁便矗立于此，眼神倨傲地巡视着，商户们对他们点头哈腰，状极恭顺。

　　更引人注目的是，街市显眼处，竟矗立着几座利用黄金制造的金灿灿雕像，并非神佛，而是一头昂首咆哮的雄狮，爪下踏着元宝和粮袋。

　　雕像前常有百姓默默跪拜，如同祭祀。

　　“这骆城大商户，竟敢以金狮自比，受百姓香火？简直形同割据！”晏霁身边一个扮作账房的手下压低声音，难掩震惊。

　　晏霁正待细看，忽然——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钟声响起。

　　三声沉重悠远的钟鸣，自城中心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市井嘈杂。

　　所有市集上的人忽然全部僵硬，一动不动的朝前方那个用金子做成的狮像注视，就像在注视他们的信仰。

　　“跪——！”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喝。

　　膝盖落地在地上卷起飞沙，黑压压的人群一片接一片地屈膝跪倒，额头触地，动作整齐划一。

　　晏霁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端详他们的动作。

　　“大——王——驾临——金狮楼——！”更远处，传来拖长了腔调的唱喏，伴随着整齐沉重的踏步声和隐约的鼓乐。由远及近，一下又一下敲着晏霁的脑门。

　　“有点扯了吧系统？？？”晏霁大叫。

　　系统抱头答道：【他太嚣张了！！】

　　砰！一串鞭炮砸向晏霁脚边：“何人还不跪下！”

　　晏霁抬脚将鞭炮踩碎踩，脑中缓缓浮现问号：“这是搞什么？”

　　她回头望去，手下们的眼里也充满迷茫，他们只听令于晏霁，此时此刻，都露出迷茫神情。

　　【先跪下！！】系统发出尖锐警报声。

　　裴润佞不知何时凑近，依旧低着头，声音却清晰冷静：“低头，不是巡街，是神出行。蹲下装驼夫检修货物。快。”

　　晏霁瞬间会意，立刻用蹩脚的商人口音高声喊道：“都愣着干啥！这骆驼蹄子好像崴了，快看看！别挡了贵人的道！”她并没问裴润佞从何知晓如此细节。

　　手下们反应极快，呼啦一下围住几匹骆驼，蹲下身装模作样地查看起来。

　　然而这根本无济于事，那队骆家亲卫冲到近前，为首的小头目看着这群慌里慌张驼夫，眼中闪过鄙夷，鞭子虚空一抽，厉喝道：“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大王车驾将至，还敢站着？”

　　长鞭甩在一名精兵身上，他兀然向后踉跄两步，半跪于地不断抽搐。

　　晏霁眉头一皱，望向那精兵，又看向鞭子。

　　这鞭子的威力，如此强大？

　　“都滚到路边趴好！再敢抬头，剁了你们喂狗！”那骆家亲兵抬手又是一鞭，这次直直落下晏霁面前，晏霁瞳孔一缩，下意识向后退去。

　　她跌进尘土里，鞭子在土地上留下长长一道鞭痕。

　　那骆家亲兵见晏霁敢躲，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抬手就是狂甩，瞬间整条路上血肉横飞，被伤到的平民纷纷露出尖叫，体质弱的更是口吐鲜血，当场晕了过去。

　　晏霁停顿，环视了一圈几秒内哀鸿遍野的平民，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愧疚：“系统，我害了他们，不是我他们不会受伤，他们以后都是我的子民。”

　　系统着急道：【话是这么说，但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冲上去单挑！】

　　“可你也说了，我绑定了男频爽文系统，现在世界是以我为主宰。”晏霁抬脚后退，她将目光看向裴润佞，意思不言而喻。

　　【可你还没升级！】

　　裴润佞点头，晏霁的抛下脑中系统的怒吼，她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如箭般掠出！

　　但她并没有没拔剑，而是并指为掌，指尖灌注了这一个月来被裴润佞捶打出的全部狠劲，还有她那越哭越强的金手指，精准地劈在鞭身中段！

　　“啪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那抽得人皮开肉绽的长鞭，竟被晏霁徒手劈断！

　　半截鞭梢无力地垂落在地。

　　亲兵头目虎口剧震，惊愕地看向这个突然暴起的驼夫。整个长街所有跪伏的百姓，连同那队骆家亲兵，都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个敢当街反抗的商人。

　　晏霁站直了身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脸上那伪装出的谄媚与惶恐褪得干干净净，只有微红的眼眶泄露出她刚刚的情绪：“路见不平。”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街道，“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