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未说破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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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清晨，薄薄的晨雾在空气中弥散，几场雨过后，空气愈发冷冽了。
晚意揣着一本翻旧了的微表情观察手记，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轻手轻脚地爬上了自家院墙外那棵老梧桐树。树桠粗壮，刚好能容下她坐着，枝叶茂密得像一把绿伞，既能遮住她的身影，又能清晰看见隔壁院子的动静。
这是她的秘密据点。
自从上次社团活动后，她总想起江彻分析她假笑时的认真模样，鬼使神差地，就想看看这个平时冷着脸的少年，私下里会是什么样子。
晨雾渐渐散开，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彻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走出来，在自家院子的空地上站定，沉腰、扎马、出拳，动作刚劲凌厉，每一招都带着破风的锐响，和在学校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截然不同。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汗湿的额角，他的眼神专注得惊人，拳风扫过院角的月季花丛，惊起几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
晚意看得入了神，手里的手记不知不觉滑下去一点，“啪”的一声轻响，撞在树桠上。
江彻的动作骤然停住。
晚意的心猛地一跳，连忙缩回身子，屏住呼吸。
可预想中的盘问没有来。江彻只是侧头，目光淡淡地扫过梧桐树的方向，随即收回视线，摘了拳套，走到院子角落的花坛边。那里种着一排月季，叶片上还沾着露水。他拎起墙角的洒水壶，动作轻柔地给花浇水，指尖偶尔碰到花瓣，会下意识地放轻力道。
晚意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好奇——他明明看过来了，怎么没拆穿她？
她不知道的是，江彻早在几个月前就发现了。
第一次察觉树上传来动静，是一个春日的清晨，那是晚意刚搬来没多久。他练完拳转身时，瞥见梧桐枝桠晃了晃，落下几片粉白的梧桐花。他循着动静望过去，刚好看见一截露在枝叶外的蓝白校服袖子。他当时就猜，是隔壁那个梳着马尾、眼神清亮的女孩。
他没点破，只是每次练拳时，动作会比平时更舒展些，浇花时，会特意在花坛边多站一会儿。
今天，他听见那声轻响，不用看都知道，是她又在偷看了。
晚意蹲在树桠上，看着江彻浇完花，又拿出毛巾擦了擦汗，转身准备回屋。她犹豫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瞄准隔壁院墙的墙头轻轻丢了过去。
糖纸落在墙头的青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彻低头，循着声音抬眼望去，正好对上晚意从枝叶间探出来的眼睛。
晚意没躲，扒着枝叶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像盛满了阳光：“喂，江彻，你的拳打得好厉害。”
江彻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抬脚走到墙边，捡起那颗糖，声音透过晨雾传过来，带着点哑：“看得很久了？”
晚意的脸颊一红，耍赖似的晃了晃腿：“才没有。”
江彻没戳穿她，只是把糖揣进兜里，指了指院子里的月季：“要不要下来？我妈种的月季开了，你上次帮我，还没谢你。”
晚意眼睛一亮，麻利地从树上爬下来，稳稳落在自家院子的泥地上。她隔着半人高的院墙，看着隔壁院里开得热烈的月季，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妈妈种的花真好看，她总不在家，是出差了吗？”
江彻拎着洒水壶的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壶柄，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柔和，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声音轻缓得像晨雾里的风：“她出国进修了，得待一阵子才能回来。”
晚意看着他眉眼间那点不易察觉的怅然，心里轻轻动了动，笑着接过话头：“难怪这些花被你照顾得这么好，肯定是偷偷跟阿姨学了养花的本事吧？”
江彻的喉结滚了滚，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伸手折了一朵最艳的红月季，隔着院墙递了过来：“喜欢的话，拿回去插瓶。”
晚意连忙伸手接过，花瓣上的露水沾在指尖，凉丝丝的。她把花别在马尾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橘子糖，抬头道：“这个糖，是橘子味的，和上次的汽水一个味道。”
江彻“嗯”了一声，没说话。
两人隔着一道院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晚意跟他讲心理社团最近要办的新活动，江彻就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落在她马尾上的红月季上，没移开过。
一阵手机提示音忽然响起，江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同学发来的微信，喊他去球场打球。
他回了条消息，抬头看向晚意：“同学喊我去打球，要不要一起？”
晚意摆摆手，晃了晃手里的微表情手记：“不了，我还要回家整理观察笔记呢。”
江彻没勉强，只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好呀，打球加油！”晚意挥挥手，笑容明亮。
江彻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墙头的方向。晨雾散尽，阳光落在他的肩头，他的目光轻轻落在晚意别着月季的马尾上，眸色软得像浸了蜜的糖水，嘴角那点浅浅的笑意，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直到凉凉的风拂过，才慢慢收回视线，脚步轻快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未说破的秘密
